晨霧如紗,纏繞著破敗的村墟。林風踩著半人高的荒草,靴底碾過碎裂的陶片,發(fā)出細碎的聲響。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 —— 斷壁殘垣間散落著累累白骨,銹蝕的農具插在田壟里,宛如一片凝固的血色叢林。
這是他逃離血月山林的第三日。
自那晚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神秘獸爪后,林風便循著小塔傳來的微弱感應一路東行。途中他曾試圖研讀那卷《亙燼殘篇》,卻發(fā)現(xiàn)書頁上的字跡會隨靈氣流動而變幻,唯有滴血其上時,才會顯露出零星字句:墟中藏秘,碑隱前塵。
"呼 ——"
一陣陰風吹過,殘破的幡旗在斷墻上獵獵作響。林風猛地矮身,指尖觸到腰間僅存的半截骨匕。小塔在胸口發(fā)燙,塔身上浮現(xiàn)出細密的警示符文 —— 這是昨夜才出現(xiàn)的能力,能感知半徑十丈內的活物氣息。
前方荒草叢中,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林風屏住呼吸,借著斷墻掩護潛行。透過雜草縫隙,他看見三個灰袍人正圍著一座半埋的石碑挖掘,其中一人袖口繡著猙獰的狼頭紋樣 —— 與疤臉等人腰間的令牌如出一轍!
"趙哥,這破村子挖了三天了,連根毛都沒找到。" 瘦高個啐了口唾沫,"要我說,肯定是那老瘋子瞎扯,什么 ' 亙古遺寶 ',怕不是想騙咱們去填坑!"
被稱作趙哥的壯漢猛踹石碑一腳,罵罵咧咧道:"閉嘴!疤臉哥說了,血月那晚有妖氣從這附近冒出來,說不定就跟那林家小子有關... 咦?"
他突然俯身,從泥土中撿起一枚青銅碎片。碎片上刻著模糊的 "燼" 字,與林風頸間小塔的紋路隱隱呼應。林風瞳孔驟縮,下意識按住胸口 —— 小塔的熱度陡然升高,碎片竟在空中微微震顫,發(fā)出清越的共鳴聲。
"什么聲音?" 三人均是一驚,同時轉頭望向林風藏身之處。趙哥眼中兇光一閃:"有人!給我抓住他!"
林風不再猶豫,轉身便向村外狂奔。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破空的銳響 —— 瘦高個竟甩出三枚淬毒的透骨釘!他側身翻滾,毒釘擦著肩頭飛過,釘入身旁土墻,瞬間滲出墨綠色的汁液。
"想跑?" 趙哥怒吼著擲出鐵爪,鏈索劃破空氣,在他腳邊犁出三尺深的溝壑。林風急中生智,抓起地上一根斷矛擲出,正好纏住鏈索。趁對方錯愕之際,他猛地轉向,沖進村子深處的亂葬崗。
墳塋間彌漫著腐朽的氣息,殘破的墓碑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林風忽然想起《亙燼殘篇》中 "碑隱前塵" 的提示,目光掃過墓碑上的刻字 —— 大多已風化模糊,唯有一座歪斜的石碣上,隱約可見 "燼" 字偏旁。
小塔的共鳴聲越來越強,塔身金光大盛。趙哥等人追至亂葬崗邊緣,突然停住腳步,臉上露出忌憚之色。林風趁機將手掌按在石碣上,鮮血瞬間滲入紋路,整座石碣轟然震動,露出地下三尺見方的黑洞。
"找到了!寶物在這里!" 瘦高個率先沖來,卻在觸碰到黑洞邊緣的剎那發(fā)出慘叫,整個人化作飛灰。趙哥和另一人臉色煞白,踉蹌后退:"這是... 滅靈陣?!"
黑洞中涌出絲絲縷縷的灰霧,所過之處草木枯萎。林風強忍著靈力被抽噬的劇痛,望向黑洞深處 —— 那里靜靜躺著一塊巴掌大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流動著奇異的符文,與小塔的光芒交相輝映。
"那是... 亙古燼石!" 趙哥眼中爆發(fā)出貪婪的光芒,竟不顧滅靈陣的威脅,掏出一張符篆拍在胸口,硬頂著灰霧撲來,"小子,把東西交出來!"
林風一把抄起燼石,小塔突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將滅靈陣的灰霧盡數(shù)逼退。他感覺體內力量暴漲,經脈中仿佛有江河奔涌,《亙燼殘篇》上的文字在腦海中自動浮現(xiàn):以血為引,以塔為基,煉化燼石,可窺天道。
"給我死!" 趙哥的鐵爪已至眼前,爪尖泛著幽藍的毒光。林風不退反進,將燼石按在小塔之上,頓時有無窮金光迸發(fā),凝成一道符文盾墻。鐵爪撞在盾墻上,發(fā)出刺耳的尖嘯,趙哥慘叫著倒飛出去,手臂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滅靈陣的灰霧越來越濃,整個荒村開始劇烈震動。林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將燼石收入懷中,循著小塔指引的方向狂奔。身后傳來趙哥不甘的怒吼,還有荒村崩塌的巨響。
當他終于沖出村墟時,晨霧已散,遠處的山巒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林風喘息著攤開手掌,那塊黑色燼石正緩緩融入小塔,塔身的裂紋徹底消失,塔頂銅鈴發(fā)出清越的鳴響,一道信息涌入腦海:燼石初融,可啟塔中世界。
他猛地抬頭,望向荒村的方向 —— 那里已是一片廢墟,唯有半塊殘碑矗立在煙塵中,碑身上新出現(xiàn)的紋路,竟與小塔和燼石的符文完美契合。
"亙... 燼..." 林風喃喃自語,心中涌起強烈的預感。血月之夜的妖獸、疤臉等人的追殺、荒村殘碑的秘密,這一切都指向一個被掩埋的真相。而那卷《亙燼殘篇》,還有懷中的小塔,或許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
就在這時,小塔突然劇烈震動,塔中傳來警示符文。林風警覺地望向天際,只見一朵詭異的黑云正從荒村方向飄來,云中有暗紅電光閃爍,隱約可見狼首的輪廓。
"不好!" 林風握緊拳頭,體內剛剛煉化的力量尚未完全掌控。他知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而在更遙遠的地方,某座被云霧環(huán)繞的山峰上,一位老者望著手中的羅盤,喃喃道:"亙燼血脈... 終于現(xiàn)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