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冷的雨水砸在軍用吉普車的擋風(fēng)玻璃上，刮雨器徒勞地左右搖擺，視野一片模糊。
林茹晚攥著洗得發(fā)白的粗布包袱，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包袱里是兩件換洗的舊衣，
一本卷了邊的舊課本，還有養(yǎng)父母唯一留下的遺物——一枚磨得光滑的桃木平安扣。
車子駛過掛著“XX軍區(qū)”牌子的森嚴(yán)大門，停在幾棟整齊劃一的灰白色三層小樓前。
“到了?！彼緳C老王的聲音沒什么溫度，甚至沒回頭看她一眼。車門打開，
夾雜著土腥味的濕冷空氣猛地灌進來。林茹晚深吸一口氣，抱著包袱下了車。
腳下是平整的水泥地，和老家一下雨就泥濘不堪的黃土路天差地別。她抬頭，
看向眼前這棟掛著“蘇”字門牌的小樓。窗戶里透出溫暖的橘黃色燈光，隱約有人影晃動，
傳出模糊的說笑聲。這就是她的親生父母家？心臟在胸腔里沉悶地撞擊著，
有對血緣親情的本能期待，更多的卻是無措的惶恐和深埋的自卑。
她跟著老王走上三級水泥臺階，門開了。暖氣和一種淡淡的、她從未聞過的花香撲面而來，
瞬間驅(qū)散了雨夜的寒意，卻也讓穿著濕冷棉襖的她打了個激靈?？蛷d寬敞明亮，
頭頂懸著明晃晃的燈泡，地上鋪著暗紅色的化纖地毯，沙發(fā)套著雪白的的確良罩子，
顯得一塵不染。一個燙著時髦卷發(fā)、穿著深藍色毛呢外套的蘇母趙美蘭迎了上來，
臉上帶著一種審視的、公式化的笑容。“哎呀，可算到了！路上辛苦了，小晚？
”聲音是溫和的，眼神卻像精準(zhǔn)的尺子，
飛快地量過林茹晚身上半舊的碎花棉襖、打著補丁的褲腳，
以及那雙沾滿泥濘、鞋底快要磨穿的千層底布鞋。那目光里，
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和失望飛快閃過，快得幾乎抓不住?！皨專@就是…那個鄉(xiāng)下來的妹妹？
”一個嬌滴滴、帶著點好奇的聲音響起。樓梯上，
一個穿著大紅色高領(lǐng)毛衣、黑色毛呢長裙的蘇曉柔款款走下來。
她皮膚白皙得像剛剝殼的雞蛋，頭發(fā)烏黑油亮，用紅色的緞帶扎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整個人像是從電影畫報里走下來的人兒。她好奇地打量著門口的林茹晚，
嘴角彎著恰到好處的弧度，眼神卻像兩顆冰冷的玻璃珠子，
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一絲居高臨下的憐憫。林茹晚感到一陣燥熱猛地竄上臉頰，
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她下意識地把沾了泥的布鞋往后退了半步，蹭在地毯邊緣，
留下一點濕痕。她垂下眼，低聲應(yīng)道：“叔叔阿姨好…姐姐好。
”聲音帶著點無法掩飾的鄉(xiāng)音尾調(diào)，在這精致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突兀?！鞍パ?，叫什么阿姨，
叫媽！”趙美蘭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上前一步，一把拉過林茹晚冰涼粗糙的手。
入手那厚繭和粗糙的觸感讓她眉頭幾不可查地一蹙，隨即又飛快松開，笑容依舊溫婉，
“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曉柔，快，帶你妹妹去衛(wèi)生間洗把臉，換身干凈衣裳，
瞧這一身濕的，可別凍病了。”她轉(zhuǎn)向林茹晚，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排，
目光掃過她懷里的包袱，“鄉(xiāng)下帶來的東西…先放儲藏室吧，回頭媽給你置辦新的，
城里姑娘哪有穿這個的?！碧K曉柔立刻親熱地上前，一把挽住林茹晚的胳膊，力道不小，
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走吧妹妹，我?guī)闳?。這城里啊，跟鄉(xiāng)下可不一樣，廁所都在屋里，
干凈著呢?！彼郎惤秩阃矶叄曇魤旱脴O低，像吐著信子的毒蛇，帶著甜膩的惡意，
“泥腿子，洗干凈點，別把虱子跳蚤帶進來了，臟得很?！绷秩阃砩眢w猛地一僵。
胳膊上蘇曉柔手指的觸感，冰涼而用力，像鐵鉗。她抬眼，
正對上蘇曉柔瞬間切換回的無辜甜美笑容，那笑容在頭頂明亮的燈光下，
顯得格外刺眼和虛偽。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溫暖的、光亮的、屬于“家”的第一印象，在她第一腳踩進來時，
就清晰地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和深不見底的泥沼。儲藏室的門在身后“咔噠”一聲關(guān)上，
了客廳明亮的燈光和隱約傳來的、屬于“蘇曉柔”的撒嬌聲以及趙美蘭寵溺的回應(yīng)：“哎喲，
我的小祖宗，慢點跑，剛拖的地滑！” 聲音透過薄薄的門板，模糊又清晰。
林茹晚抱著自己小小的包袱，站在堆滿舊家具、雜物箱和蒙塵舊物的昏暗角落里。
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樟腦丸混合的味道。只有門縫底下透進來的一線微光，
勉強照亮腳下方寸之地。她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帶著霉味的空氣嗆得她喉嚨發(fā)癢。
她死死咬著下唇，將眼眶里那點剛剛萌芽就被無情掐滅的、對血緣親情的微弱渴望和委屈，
硬生生地壓回心底最深處，像埋藏一顆不會發(fā)芽的種子。這里，不是她的港灣。她得靠自己，
從這里，走出去。第二章林茹晚在蘇家的日子，如同在薄冰上行走。
儲藏室成了她暫時的棲身之所，一張舊行軍床，一條薄被。
趙美蘭嘴上說著“回頭收拾客房”，卻再無下文。蘇曉柔是這冰面上最活躍的碎冰錐。
早飯桌上，白面饅頭，大米粥，一小碟咸菜。林茹晚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饅頭?！懊妹?，
你以前在鄉(xiāng)下，是不是連白面都很少見啊？”蘇曉柔眨著大眼睛，聲音天真無邪，
卻精準(zhǔn)地戳向林茹晚最敏感的自尊，“聽說你們那兒都吃糠咽菜，是真的嗎？
”趙美蘭皺了下眉，沒說什么。蘇父蘇國棟放下報紙，
嚴(yán)肅地看了林茹晚一眼：“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绷秩阃砟笾z頭的手指收緊，
低低“嗯”了一聲，埋頭喝粥。【叮！日常任務(wù)：打擊林茹晚自尊心，使其在父母面前失態(tài)。
完成度：30%（未完全失態(tài)），獎勵積分：1點。請宿主再接再厲！
】蘇曉柔腦中響起冰冷的機械音。她撇撇嘴，不太滿意。機會很快又來了。林茹晚洗完碗，
想把洗干凈的搪瓷盆放回碗柜。蘇曉柔“恰好”從旁邊經(jīng)過，
肩膀“不經(jīng)意”地重重撞了她一下?！鞍パ剑 碧K曉柔驚呼?！斑旬?dāng)！”搪瓷盆脫手，
砸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盆邊磕掉一小塊瓷?！霸趺椿厥?！”趙美蘭聞聲從里屋出來，
看著地上的盆，臉色沉下來。這盆是她托人從上海帶回來的，印著漂亮的牡丹花?！皨?！
不關(guān)我的事！”蘇曉柔立刻紅了眼眶，指著林茹晚，“是妹妹沒拿穩(wěn)！我都提醒她小心點了，
她毛手毛腳的……”林茹晚看著地上的盆，又看看泫然欲泣的蘇曉柔和臉色陰沉的趙美蘭，
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蹲下身去撿：“對不起，阿姨，是我沒拿穩(wěn)。”“哼，鄉(xiāng)下地方來的，
做事就是不穩(wěn)重！一個盆都拿不??！”趙美蘭心疼地奪過盆，看著那缺口，語氣刻薄，
“以后廚房的事少沾手！笨手笨腳，還不夠添亂的！”【叮！
任務(wù)：使林茹晚因損壞物品被責(zé)罵。完成！獎勵積分：3點。
隨機道具‘小霉運貼’（時效1小時）已發(fā)放。】蘇曉柔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這“霉運貼”很快派上用場。林茹晚在院子里晾曬剛洗好的、趙美蘭指定要手洗的床單。
一陣風(fēng)吹來，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后倒去，雖然及時扶住了晾衣繩沒摔倒，
但剛洗干凈的床單卻掉進了旁邊的泥水洼里，瞬間污了一大片?！傲秩阃恚?/p>
”趙美蘭尖利的聲音響起，“你成心的吧！讓你干點活就這德行！
這可是新買的太平洋牌床單！”林茹晚看著泥污的床單，又看看自己莫名其妙打滑的布鞋底，
那里似乎沾了點不易察覺的、粘膩的透明膠狀物。她沉默地重新打水，用力搓洗那片污漬，
手指在冷水里凍得通紅。她像個影子，在這個家里沉默地移動，努力降低存在感。
唯一的光亮，是藏在枕頭下的那本舊課本，和她在街道糊紙盒作坊找到的一份臨時工。
糊一個紙盒一分錢，她想攢錢，搬出去，然后參加高考！那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需要戶口本報名，需要街道開的證明信。這個念頭，像黑暗中的火種，支撐著她。然而，
蘇家對她這份工作深惡痛絕?！笆裁?？你去糊紙盒？”晚飯時，蘇國棟一聽，
筷子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碗碟叮當(dāng)響，“我蘇國棟的女兒，棉紡廠書記的女兒，
去街道小作坊糊紙盒？傳出去我的臉往哪擱！廠里的人怎么看我？馬上給我辭了！”“就是！
丟人現(xiàn)眼！”趙美蘭附和，“家里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安心在家待著，學(xué)學(xué)規(guī)矩，
過兩年讓你爸給你在廠里找個清閑工作，再找個好對象嫁了才是正經(jīng)！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心都讀野了！”“爸，媽，你們別生氣。
”蘇曉柔體貼地給父母夾菜，柔聲道，“妹妹也是窮怕了，想自己掙點零花錢。
只是……這糊紙盒確實不太體面，咱們大院李阿姨她們都看見了，背后說閑話呢，
說咱們家苛待親閨女……”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蘇國棟臉色鐵青：“聽見沒有？林茹晚！
從明天起，不許再去！再讓我知道，打斷你的腿！”林茹晚猛地抬起頭，
第一次直視著蘇國棟，眼神清亮得驚人，帶著一股執(zhí)拗：“爸，我想?yún)⒓痈呖?。”“高考?/p>
”蘇國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你？在鄉(xiāng)下能念幾天書？別做夢了！老老實實聽安排！
”“我能考上！”林茹晚的聲音不高，卻異常堅定，“我自學(xué)完了高中課程，我有信心！
”“啪！”趙美蘭把筷子一摔，“反了你了！剛回來幾天，翅膀就硬了？家里供你吃供你穿，
是讓你去拋頭露面丟人現(xiàn)眼的？還高考？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材料！趕緊死了這條心！
”“就是，妹妹，”蘇曉柔眼中閃過一絲嫉恨，隨即換上擔(dān)憂的表情，“高考多難啊，
城里正經(jīng)高中畢業(yè)的都考不上幾個，你這不是浪費時間嗎？聽爸媽的話，別折騰了。
衛(wèi)東哥今天還問起你呢，說想介紹他戰(zhàn)友給你認(rèn)識，人家可是……”“我不需要！
”林茹晚打斷她，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我的路，我自己走?！薄澳阕约鹤?？你拿什么走？
用你糊紙盒掙的那幾個鋼镚兒？”蘇國棟怒極反笑，“行！有骨氣！你走！出了這個門，
就別再回來！我看你能走到哪去！”飯桌上的氣氛降至冰點。蘇曉柔低著頭，
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径?！新任務(wù)：徹底斷絕林茹晚高考之路。
獎勵：中級魅力光環(huán)（時效3天），積分：10點。】系統(tǒng)提示音讓她心花怒放。高考？
想都別想！顧衛(wèi)東只能是她的！第三章沖突之后，林茹晚在蘇家的處境更加艱難。
糊紙盒的工作被強行終止，趙美蘭甚至收走了她僅有的幾塊錢積蓄，美其名曰“替你保管”。
蘇曉柔的刁難變本加厲，言語刻薄如刀，
還時常利用系統(tǒng)的小道具讓她“意外”出丑——走路突然絆倒，喝水被嗆得滿臉通紅，
在鄰居面前“不小心”說錯話。林茹晚像一株被壓在巨石下的野草，沉默地承受著，
將所有屈辱咽下，只在夜深人靜時，借著窗外微弱的路燈光，
如饑似渴地翻看那本卷了邊的課本和從鄰居家高中生那里借來的舊筆記。
知識是她唯一的武器和鎧甲。一個陰沉的下午，空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蘇曉柔“不小心”把一串塑料珠子掉進了院子角落積滿雨水的泥坑里?！鞍パ剑∥业闹樽?！
”蘇曉柔驚呼，指著那泥坑，對林茹晚命令道，“妹妹，快幫我撿起來！那可是媽給我的！
”泥坑渾濁不堪，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林茹晚站著沒動?！霸趺?？這點小事都不愿意幫姐姐？
”蘇曉柔聲音拔高，帶著委屈，“媽！你看妹妹，她……”趙美蘭在屋里應(yīng)聲：“林茹晚！
快去撿！愣著干什么！”林茹晚閉了閉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慢慢走到泥坑邊，蹲下身，
忍著惡心，伸手去撈那串沾滿污泥的珠子。冰涼的泥水浸透了她的袖口。就在這時，
院門被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筆挺的綠軍裝，沒戴帽子，
露出利落的短發(fā)，肩章上的星徽在陰沉的天色下也顯得醒目。他步伐沉穩(wěn)，
帶著軍人特有的利落氣質(zhì)。是顧衛(wèi)東。蘇家極力想撮合給蘇曉柔的對象。蘇曉柔一見來人，
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又帶著羞澀的笑容，聲音甜得能滴出蜜：“衛(wèi)東哥！你怎么來了？
”她小跑著迎上去，仿佛剛才那個頤指氣使的人不是她。顧衛(wèi)東的目光卻越過了她，
落在了蹲在泥坑邊的林茹晚身上。女孩單薄的背影，沾滿污泥的手和袖口，
以及那微微顫抖卻依舊挺直的脊梁，像一根刺，扎進了他的視線。他沒有理會蘇曉柔的殷勤，
徑直走到林茹晚身邊，低沉的聲音響起：“起來?！绷秩阃韯幼饕活D，抬起頭。
雨水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打濕了她的額發(fā)。她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
里面沒有她熟悉的鄙夷或憐憫，而是一種……沉靜的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
顧衛(wèi)東脫下自己的軍裝外套，不由分說地罩在林茹晚被淋濕的肩上。
寬大的外套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皂角清香，瞬間隔絕了冰冷的雨水和泥濘的氣息。
“一件不值錢的玩意兒，臟了就臟了。”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目光掃過那泥坑里的珠子，又轉(zhuǎn)向臉色瞬間僵硬的蘇曉柔，“讓人在雨里撈這個，不合適。
”蘇曉柔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急忙辯解：“衛(wèi)東哥，不是的！
是妹妹她……”“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掉的，讓妹妹幫我撿，
沒想到下雨了……”她試圖維持委屈的表情。顧衛(wèi)東沒再聽她解釋，而是看向林茹晚，
聲音緩和了些：“雨大了，進屋吧。”林茹晚看著肩上的軍裝外套，
又看看顧衛(wèi)東平靜卻有力的眼神，心中那堵冰封的墻，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她沒說話，默默站起身，把手里那串污泥珠子扔回坑里，裹緊了帶著體溫的外套，
低頭快步走進了屋子。那外套的暖意，短暫地驅(qū)散了她周身的寒冷。
蘇曉柔看著林茹晚披著顧衛(wèi)東的外套進去，又看看顧衛(wèi)東對她視若無睹的樣子，
氣得渾身發(fā)抖，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揪?！顧衛(wèi)東對宿主好感度下降10點！
當(dāng)前好感度：-15！請宿主注意言行！】系統(tǒng)的警告音讓她更是怒火中燒。賤人！
都是這個鄉(xiāng)下賤人！顧衛(wèi)東的這次援手，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短暫而微弱，
卻讓林茹晚記住了一份難得的善意。但也徹底點燃了蘇曉柔的嫉恨之火，
她腦中的系統(tǒng)面板上，【徹底趕走林茹晚】的任務(wù)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獎勵前所未有的豐厚——【強力霉運符（時效一周）】！第四章高考報名的日子越來越近，
像懸在林茹晚頭頂?shù)牡褂嫊r。戶口本鎖在蘇國棟臥室的五斗櫥里，
街道的證明信需要家庭簽字蓋章。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必須一試。這天晚飯后，
蘇國棟心情似乎不錯，看完了新聞聯(lián)播。林茹晚鼓足勇氣，走到他面前，
聲音盡量平穩(wěn)：“爸，高考報名需要戶口本和街道證明，您能不能……”話沒說完，
蘇國棟臉上的那點輕松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狂風(fēng)暴雨般的怒意：“又提高考？！
林茹晚，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上次跟你說的話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爸，
我只是想……”“你想？你想有什么用！”趙美蘭尖聲打斷，“說了多少遍了？不行！
一個鄉(xiāng)下丫頭，心比天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嗎？”“媽，您別生氣，
”蘇曉柔立刻上前，扶著趙美蘭坐下，轉(zhuǎn)頭對林茹晚“苦口婆心”：“妹妹，
你怎么就這么不懂事呢？爸媽都是為了你好。高考多累啊，你基礎(chǔ)又差，肯定考不上，
白白讓人看笑話。聽姐的，安分點，等過陣子讓衛(wèi)東哥……”“我不需要他介紹！
”林茹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壓抑許久的委屈和不甘如火山般噴涌，“我的前途，我自己負(fù)責(zé)！
我只要戶口本報個名！考不考得上，是我的事！不會連累你們蘇家的名聲！”“反了！
反了天了！”蘇國棟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站起來，指著林茹晚的鼻子，“負(fù)責(zé)？
你拿什么負(fù)責(zé)？用你那鄉(xiāng)下帶來的窮酸氣負(fù)責(zé)？我告訴你林茹晚，
蘇家沒有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給臉不要臉的女兒！你給我滾！現(xiàn)在就滾！”“老蘇！
”趙美蘭驚呼一聲，但眼神里卻沒有多少真正的阻攔。蘇曉柔心中狂喜，
臉上卻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爸！您消消氣！妹妹她不是故意的！” 她一邊說，
一邊悄悄按下了系統(tǒng)面板上早已準(zhǔn)備好的【強力霉運符】使用鍵！目標(biāo)：林茹晚！
時效：一周！【叮！強力霉運符生效！宿主任務(wù)關(guān)鍵道具已發(fā)放，請查收！】就在這時，
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了漆黑的夜幕，緊隨而來的是一聲炸雷，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
狂風(fēng)卷著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戶上，瞬間連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仿佛天河倒瀉。
“好！好得很！天都要收你這孽障！”蘇國棟被雷聲激得更是暴怒，他猛地拉開五斗櫥抽屜，
胡亂翻找，不是找戶口本，而是抽出一張信紙和鋼筆，飛快地寫著什么。
趙美蘭則從錢包里抽出幾張毛票和幾斤糧票，拍在茶幾上。蘇曉柔看著這一幕，
心臟興奮得怦怦直跳。她走到客廳通往院子的門邊，拿起靠在墻邊的一把黑色長柄雨傘，
“啪”地一聲撐開。傘面很大，很新，象征著她在這個家安穩(wěn)無憂的地位。她舉著傘，
站在敞開的門口，任由狂風(fēng)卷著冰冷的雨絲撲進來。蘇國棟已經(jīng)寫完了，
那是一份措辭冰冷、單方面宣布斷絕父女關(guān)系的聲明書。他一把將紙拍在茶幾上，
又拿起那幾張可憐的毛票糧票，連同斷絕書一起，粗暴地塞向林茹晚：“拿著！滾！
以后你林茹晚是死是活，跟我蘇國棟，跟蘇家，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再敢打著蘇家的旗號招搖撞騙，我打斷你的腿！”趙美蘭別過臉，聲音冷漠：“走吧，
以后……好自為之?！绷秩阃頉]有接那些錢票。
她看著那張墨跡未干、寫著“斷絕父女關(guān)系”的紙，又抬頭看向門口。蘇曉柔舉著傘，
站在門內(nèi)的光明與門外的暴雨之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大獲全勝的得意和刻骨的惡毒。
閃電再次亮起，照亮她因扭曲的快意而顯得有些猙獰的臉。“聽見了嗎？鄉(xiāng)下來的老鼠！
”蘇曉柔的聲音在雷雨聲中格外尖利刺耳，帶著無邊的惡意，“就憑你，也配跟我搶？
也配肖想衛(wèi)東哥？滾！滾回你的泥巴地里去啃你的爛紅薯！這大院，這蘇家，這顧衛(wèi)東，
從頭到腳，每一根頭發(fā)絲兒，都是我的！我的！”【叮！任務(wù)：徹底趕走林茹晚，完成！
獎勵：中級魅力光環(huán)（時效3天）生效！積分：50點！】系統(tǒng)的提示音在她腦中如同仙樂。
冰冷的雨水被風(fēng)卷著，狠狠抽打在林茹晚的臉上、身上，瞬間濕透了單薄的衣衫，
刺骨的寒意讓她打了個哆嗦。她看著眼前所謂的“親人”——暴怒的父親，冷漠的母親，
得意洋洋舉著傘的假千金。最后一絲對血緣的幻想，徹底破滅。沒有哭，沒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