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第二發(fā)擲彈筒榴彈飛出!
但這次的目標區(qū),那群驚魂未定的日軍步兵已在軍官的怒吼中本能地撲倒、散開!
榴彈在日軍人群邊緣炸開!
“轟!”泥土沙石混合著灌木碎片猛烈掀起!
沖擊波和破片將兩個靠得稍近的倒霉蛋狠狠掀起又砸落在地!
慘嚎聲響起!但這一次的殺傷效果遠遜于第一炮的驚天動地。
“散開!別聚在一起!支那人在操縱大筒!”
“目標!擲彈筒位置!火力覆蓋!”
“殺了他!”
日軍反應迅速得可怕!
殘余士兵在軍官呵斥下立即拉開間距,一邊繼續(xù)對著下方矮坡傾瀉火力壓制那挺該死的捷克式。
一邊至少一個小隊十余人,在分隊長的嘶吼聲中,分散成戰(zhàn)斗小組,躬著身,交替掩護,沿著山坡朝著張正剛剛暴露的位置猛撲過來!
三八大蓋的子彈如同冰雹般砸向剛才炮擊騰起硝煙的區(qū)域!
張正剛用盡力氣踹發(fā)射第二炮,巨大的后坐力和粗糙炮架的震動讓他臂膀酸麻。
看到第二炮的效果,他眼神一冷,沒有絲毫戀戰(zhàn)!
“撤退!”
一個念頭清晰而冷酷!
他甚至連寶貴的擲彈筒都懶得再看一眼。
在硝煙騰起的瞬間,他猛地俯身,從擲彈筒陣地旁就地翻滾,借著爆炸卷起的煙塵和坡地上天然的凹陷溝槽,手腳并用地向更高處的另一片巖石密集區(qū)退去!
子彈“噗噗噗”地追著他翻滾騰挪的身形,打得身旁泥土和碎石亂濺!
一枚子彈擦過他后肩的軍服,撕裂出一道火辣辣的口子!
他悶哼一聲,動作卻毫不停滯。
反而借著這股沖力加速撲進了前方的亂石堆后,瞬間消失在追擊日軍的視野里!
“八嘎!那家伙又溜了!”
撲上來的日軍小隊只看到歪倒的擲彈筒和三具尸體,還有迅速消散的硝煙,氣得對著巖石堆一陣盲射!
“繼續(xù)搜索!擴大范圍!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剛才爆炸騰起的硝煙和混亂,以及日軍暫時被張正吸引了大量火力。
為山下苦苦支撐的國軍小隊爭取到了決定性的喘息之機!
“撤!趁鬼子亂了!快!往左邊那片樹溝撤!”
王大海班長反應極快!
他沒有絲毫猶豫,趁著日軍火力因搜索張正而暫時減弱、同時混亂的檔口,立刻大吼!
他用那挺捷克式打出最后兩個精準的短點射,將一個探頭試圖觀察的日軍機槍組打退回去!
“帶上傷員!扔掉沒用的!跟我走!”
殘余的國軍士兵爆發(fā)出求生的意志!
不用催促,連滾帶爬地架起受傷的戰(zhàn)友,拼命沖向王大海指的方向——
左翼十幾米外一條被高大樹木和茂密藤蔓遮掩的、不算深但足夠隱蔽的天然沖溝!
日軍顯然低估了這股被他們認為即將殲滅的潰兵的轉(zhuǎn)移速度!
當他們反應過來,調(diào)轉(zhuǎn)部分槍口試圖封鎖溝口時,王大海小隊的殘兵已經(jīng)借助樹影和藤蔓的掩護,大部分連滾帶爬地翻下溝壑邊緣!
最后兩個殿后的士兵也被機槍子彈打得縮了回去,但人已經(jīng)消失在溝壑的陰影里!
“停止射擊!他們跑了!快,包抄過去!”
追向張正的小隊分隊長的聲音傳來,但距離溝壑較遠,還要繞路!
中田大尉看得目眥欲裂!
一支二十多人的“精銳敵軍”,在他眼皮底下不但沒被吃掉,反而借助那個幽靈般的家伙制造的混亂跑了!
還順帶干掉了他的擲彈兵!
“聯(lián)絡兵!”
中田大尉怒極攻心,血紅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
“情況如何?!”
通訊兵頂著爆炸的沖擊波和橫飛的破片,死死抱著笨重的94式電臺,手速飛快地敲擊著電鍵,臉上的汗水混著塵土:
“報告大尉!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聯(lián)隊部!
報告了我部遭遇支那小股精銳部隊(判斷至少加強小隊規(guī)模)頑強阻擊!
地形不利,敵依托地利頑強抵抗,攻擊受阻!
敵方擁有輕機槍及擲彈筒火力!請求緊急戰(zhàn)術指導!請求步兵炮或戰(zhàn)車小隊支援!”
“再報告!目標小隊殘余向西南方向樹溝潰退!還有那個幽靈!請立即封鎖該區(qū)域所有路徑!”
他的報告,進一步讓后方的淺間大佐和旅團指揮部確認:
這片該死的山里藏著一股不容小覷、裝備精良、且行動極其難纏的支那精銳部隊!
其戰(zhàn)斗力遠超普通潰兵,必須投入重兵,除之而后快!
支援的命令和包圍網(wǎng),正加速形成!
而此刻,成功退入更高處密集巖石區(qū)的張正,背靠冰冷粗糙的巖壁,劇烈地喘息著。
山下國軍小隊的撤離路線他一目了然。
那些士兵暫時安全了,至少比剛才暴露在日軍交叉火力下安全。
他做到了自己該做的。
但自己的危機遠未結(jié)束。
山的那一邊,被國軍小隊引入的樹溝方向,槍聲激烈地響起!
顯然是殿后的士兵和包抄的日軍接火了。
而追向他的那個日軍小隊,在巖石區(qū)外圍謹慎地搜索著,呼喝聲越來越近。
他們的腳步聲、撥弄灌木的聲音,甚至沉重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張正迅速檢查身上裝備:
除了那把刺刀,他在剛才撲向擲彈筒前,順手從一個日軍尸體懷里摸出了——兩顆九七式香瓜手雷!
這是僅存的武器!兩枚手雷!
另外,他從那具被他捅死的日軍通訊兵身上撈到的水壺里,還有小半壺冰涼的水。
水,可以續(xù)命。
手雷,是他的利齒。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小心地擰開水壺,灌了一小口水。
他屏住呼吸,開始極其緩慢地在亂石叢中移動。
不是逃跑,是獵殺!
他的目標,是那個搜索小隊!
把他們也拖死在這片亂石!
讓更多追兵被吸引到這里!
減輕山下同伴的壓力!
哪怕多爭取一分鐘!
他輕輕拔掉一顆九七式手雷的保險針,手指扣住壓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