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了。廟門口的老叫化如同憑空出現(xiàn),一手抓著油亮的燒雞腿,
一手隨意地在破衣上蹭了蹭油漬。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饒有興致地掃視著下方驚愕的眾人,
最后落在那散發(fā)著驚人熱力的玉葫蘆上。他咂了咂嘴:“梁子翁那老小子,
養(yǎng)了快二十年的寶貝蛇,心頭精血怕是都在這兒了吧?嘿嘿,小女娃,手夠快,膽子也夠肥!
”他的聲音洪亮中帶著幾分戲謔,在這寂靜的破廟里格外清晰。郭靖最先反應(yīng)過來,
他雖憨直,但也知此人能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眾人頭頂,必是絕頂高手!他下意識地踏前一步,
抱拳沉聲道:“晚輩郭靖,不知前輩高姓大名?深夜在此,有何見教?”楊鐵心,神色凝重,
手按腰間軟劍劍柄,蓄勢待發(fā)。黃蓉何等機(jī)靈!她目光如電,
瞬間捕捉到了對方拿著雞腿的手,大拇指完好,食指卻齊根而斷!那標(biāo)志性的殘缺——九指!
再結(jié)合對方那她標(biāo)志性的酒葫蘆和一身破衣爛衫,這幾個特征瞬間在她腦中組合起來!
一個名震天下、卻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形象呼之欲出!她俏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非但不懼,反而拉著李莫愁的衣袖,上前一步,脆生生地道:“哎呀呀!
我道是誰有這般通天的本事,能瞞過我們這么多人的耳目!
原來是名震天下的北丐洪七公洪老前輩駕到!蓉兒給您老人家見禮啦!”說著,
竟像模像樣地福了一福?!氨必ず槠吖 惫负蜅铊F心同時失聲驚呼,
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五絕之一北丐洪七公,是真正的武林泰山北斗!
李莫愁抱著赤璃劍,冷眼旁觀。洪七公的名號她自然知曉,前世此人便是五絕之一,
武功深不可測。她微微頷首,算是見禮,目光卻依舊清冷,只在那玉葫蘆上停留了一瞬。
洪七公見被黃蓉一口道破身份,也不著惱,反而哈哈大笑,聲震屋瓦,
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哈哈哈!好個機(jī)靈的小丫頭!心思靈,眼睛也毒!不錯,
正是老叫化!”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黃蓉:“你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看著就讓人喜歡!
剛才外面那調(diào)虎離山、聲東擊西的把戲,是你想出來的吧?還有里面那機(jī)關(guān)破得…嘖嘖,
有點(diǎn)桃花島黃老邪的味道??!”他目光又轉(zhuǎn)向李莫愁,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更難得的是這位姑娘!好俊的身手!好冷的劍意!那手凝氣成冰、操控長綾的功夫,
老叫化行走江湖幾十年,也是頭一回見!古墓派的底子,
《九陰真經(jīng)》的影子…卻又自成一格!厲害!厲害!”李莫愁被他目光掃過,
如同被實質(zhì)的暖風(fēng)吹過冰面,感覺自身武功路數(shù)仿佛被對方一眼看穿大半。她心中微凜,
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只淡淡道:“前輩過譽(yù)?!?聲音清冷依舊。洪七公嘿嘿一笑,
目光最終落回黃蓉手中的玉葫蘆上,伸出油乎乎的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丫頭,
知道這是好東西了吧?”黃蓉小雞啄米般點(diǎn)頭,獻(xiàn)寶似的將玉葫蘆往前遞了遞:“知道知道!
百年寶蛇的心頭精血!大補(bǔ)元?dú)猓銦捊罟堑臒o上寶藥!洪老前輩,您見多識廣,
快教教我們,這東西該怎么用才最妥當(dāng)?您剛才說胡亂吞服會燒成炭頭,可嚇?biāo)廊貎毫耍?/p>
”想到洪七公好美食,黃蓉眼睛一轉(zhuǎn)“前輩若能慈悲指點(diǎn)一二,晚輩不才,
愿為您烹制一只最地道的叫化雞作為酬謝! 保管比您手里的雞腿香百倍!”她聲音嬌憨,
帶著恰到好處的奉承和求知欲。洪七公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哈哈一笑,“指點(diǎn)好說!
指點(diǎn)好說!…嘿嘿,小丫頭,你剛才說的叫化雞…可是當(dāng)真?老叫化這肚子里的饞蟲,
可都被你勾出來咯!”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黃蓉,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要點(diǎn)撥,拿美食來換!
黃蓉何等聰慧,立刻心領(lǐng)神會,嫣然一笑:“前輩稍待,蓉兒這就給您弄點(diǎn)吃的!
” 她立刻行動起來,指揮郭靖去附近尋些枯枝,并且去打幾只野雞來,
自己則在廟門口找了一塊地方,挖起坑來。待郭靖回來,黃蓉立馬行動起來。
只見她動作麻利地將野雞開膛破肚,清洗干凈,卻不拔毛。她取過幾根削尖的樹枝,
動作輕柔而精準(zhǔn)地將野雞撐開,使其保持一個舒展的姿勢。然后,她拿起小刀,
在雞皮上劃出細(xì)密而均勻的紋路,深淺恰到好處,既不會破皮,又能讓味道深入肌理。接著,
便是調(diào)味。黃蓉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幾個小巧的油紙包,
里面是她隨身攜帶的、自己精心調(diào)配的香料粉。
有去腥的香葉粉、提鮮的蝦皮粉、增香的茴香肉桂混合粉,還有一小撮珍貴的巖鹽。
她將這些粉末均勻地涂抹在雞身內(nèi)外,尤其著重按摩雞胸、雞腿這些肉厚的地方。
她纖細(xì)的手指翻飛,如同在彈奏一曲無聲的美食樂章,動作賞心悅目。然后,
她拿起洗凈的野蔥、野姜,還有幾朵肥厚的野蘑菇,用樹枝串起,塞入雞腹之中。最后,
她拿起一片最大的荷葉,將處理好的野雞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起來,一層,兩層,三層!
確保沒有一絲縫隙。“丫頭,這泥…”洪七公看著黃蓉開始和泥,忍不住出聲。他可是老饕,
知道裹泥的講究?!扒拜叿判?!”黃蓉笑道,手上動作更快,
“這泥是蓉兒特意讓郭大哥去溪邊取的黃泥,最是細(xì)膩黏稠。我還加了些溪水,
和得軟硬適中,既能鎖住熱氣,又不會讓泥腥味進(jìn)去?!彼f著,
開始將濕泥均勻地涂抹在荷葉包裹的雞上。她的手法極其精妙,泥層厚薄均勻,
如同給雞披上了一件完美的黃泥盔甲,沒有一處遺漏,也沒有一處堆積過厚。
泥團(tuán)在她手中漸漸變成一個完美的橢球。“成了!”黃蓉拍拍手上的泥點(diǎn),
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她小心翼翼地將泥團(tuán)放入挖好的淺坑中,
然后在上面架起干燥的柴火。點(diǎn)燃柴火,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起來,舔舐著泥團(tuán)。
黃蓉并不著急,她坐在火堆旁,時不時用樹枝撥弄一下柴火,控制著火勢,
讓火焰保持一種穩(wěn)定而溫和的狀態(tài),均勻地烘烤著泥團(tuán)。她口中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
神情專注而愉悅,仿佛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隨著時間推移,這破廟門口,
開始彌漫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奇異香氣。這香氣是如此誘人,如此醇厚,
帶著一種勾魂攝魄的力量!“咕?!焙槠吖亲永锏酿捪x徹底造反了,他眼睛瞪得溜圓,
死死盯著那被火焰烘烤得微微開裂、透出金黃油光的泥團(tuán),喉結(jié)上下滾動,不停地咽著口水,
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哪里還有半分絕頂高人的風(fēng)范?活脫脫一個等不及開飯的老頑童!
“香!太香了!丫頭,好了沒?好了沒?老叫化這肚子里的酒蟲都快被饞死了!
”他忍不住催促。就連一直閉目調(diào)息的李莫愁,此刻也緩緩睜開了眼睛。她那雙冰寒的眸子,
也罕見地被這霸道無匹的香氣吸引,落在了那團(tuán)跳躍火焰中的泥球上。
她的鼻翼幾不可察地微微翕動了一下,雖然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清冷,但那緊抿的唇角,
似乎也柔和了那么一絲絲。她想起了張家口初遇時那只讓她“真香”的雞腿…這味道,
似乎比那次更甚十倍!黃蓉看著兩人的反應(yīng),尤其是洪七公那抓心撓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