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央,已經(jīng)排滿了整整齊齊的,各個想要加入鱗城駐軍的無郁村少年們。
風(fēng)暫停,四周也仿佛寧靜祥和一般,場上不再有嘈雜的話語聲。
他們都是將要報名從軍,雖然沒有那些將士氣息的洶涌,但也阻止不了,他們想要變得更強的誘惑,雖然都知道,鱗城邊境有著蠻人出沒。
“列隊!出發(fā)!”
正前方,一個高能的聲音傳來,漸漸的,幾個身穿戰(zhàn)甲的將士,和幾位老者緩緩而來,他們都是鱗城駐軍的戰(zhàn)將,或無郁村的上了年歲的老人,個個面目一新,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睛中,還有不舍和濃郁的激情。
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著想和那蠻人較量一番的想法,只是迫于所屬的部族種族不同,他們必須得,參與這個所謂的鱗城駐軍。
在這個亂世之中,如果只是一味的求全,尋求安全,或公平公正,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有著帝國條例,但那,也只是對于強者而言,像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鄉(xiāng)野之人。
敢問,有誰會以著,一視同仁的態(tài)度去對待呢。
當(dāng)然是……沒有人……
無郁村外的西南方向,郁川峽谷的兩崖之下,中間的一條縫道上,一個排列有序整齊的隊伍,正向著前方徒步前行著。
此時正午時分,這道縫痕小路上分娩出青銅色的腳印,每個新兵踏過的地方,都滲出深暗的墨汁。
天空中,飛來一只大雁,它飛的方向,是向著鱗城,朝著帝國內(nèi)部遠(yuǎn)去。
只是在這大雁的身上,還矗立著一道人影,顯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
而這一幕,被正要抬頭望向天空的徐懲看到了。
卻見那大雁飛過的地方,有一鱗片脫落,在沙面蝕刻出反向生長的年輪……
一路向西,穿過郁川峽谷,再經(jīng)過莫約十幾公里的路程,入眼的,便是無盡的荒漠,到處都是黃溜溜的一片。
一陣風(fēng)吹過,黃沙便是滿天飛揚,路上,還可以看到黃色的駱駝,但此刻的它們,卻是顯得無比的消瘦,仿佛沒有力氣一般,在沙漠上緩慢穿行,顯得格外的有氣無力。
若是仔細(xì)的去觀察,當(dāng)然,還可以看到一些,馬匹狀的骨頭,這些,都是那些在饑荒中,沒有足夠吃食,而逐漸餓死的駱駝的尸骨。
它們,沒有人類的頭腦,不會種菜種地,在這大蠻荒漠之中,再經(jīng)過近些年的枯燥干旱,哪還有什么可以吃得東西呢?
顯然,這些駱駝,無郁村和鱗城的人,也不見得會去獵殺了它們,來換做自己的食物。
大蠻荒漠中,駱駝的族群非常稀少,特別是野生的。
經(jīng)過一片黃沙的海洋,便是抵達了,大蠻荒漠外圍的鱗城邊境了。
若是按照,一日行四十五公里的路程話,他們,還需要再走個三天五天,如果是全速的趕路的話,一天半以內(nèi),便可以抵達目的地——鱗城。
無郁村和鱗城,距離并不遠(yuǎn),要是有馬匹的話,一天之內(nèi)便可以抵達。
……
……
夜幕降臨,整個荒漠,仿佛被披上一層灰色的迷彩。
在荒漠的東方,一輪明月當(dāng)空,它出現(xiàn)在遠(yuǎn)方的深藍(lán)色,而帶有著灰藍(lán)色的夜空中,白而凈,彎而亮。
猶如鐮刀一般彎彎的香蕉,很是安詳?shù)赝聻⒅那遢x。
夜空之中,還有無數(shù)的星星,在璀璀璨璨,閃爍不定,一點,兩點,三點,總有那么幾顆星星很是耀眼,也許是代表著世界上,天地間的人或物。
“就地歇息!明早晨時出發(fā)!”
好像是飛建榮一聲大喊,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有的已經(jīng)累得,直接貪婪的趴在地上,坐著,躺著,看著上空的一抹明月。
不知何時,荒涼的大地,竟是生起了一堆,兩堆篝火,飛建榮坐在篝火旁邊,眼睛掃了一圈,很快便是微微閉上了眼睛。
對于他來說,不管是在鱗城,還是在野外,在哪睡覺,都仿佛和過去那些年頭的夜晚,沒有什么區(qū)別。
他仍然將伴隨著,帝國邊境的月光睡去,但是,今晚的他,并沒有什么睡意。
他的眼睛微閉,依然還是可以看得清楚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耳朵也仿佛可以聽八方一般,若是有什么飛蛾,蟲子之類的飛過,便被他一巴掌拍死了。
一聲滿足的嘆息,之后他又打了個哈欠,然后,再閉上了眼睛,只聽見,周圍窸窸窣窣的,嘈雜的講話聲。
還有風(fēng)動聲。
也許是因為,有著這一群新手兵的原因,或者是因為他們,將要去往一個叫做鱗城的地方。
今晚,對于他們這個隊伍的所有人而言,注定是個不眠的夜。
不知過了多久,飛建榮猛然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堆篝火,再看著那遙遠(yuǎn)東方的一抹白月,仿佛有些癡迷,“當(dāng)年一別,如今卻只留下他一人……”
“小姐,也不知道你在哪兒呢?他……已經(jīng)長大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你當(dāng)年風(fēng)范呢?”
他默默嘆息,翻轉(zhuǎn)了下身子,朝著那個少年的方向望去,好似又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起身,緩緩走過去,步伐沉重,仿佛有著什么東西,在深深的壓著一般,猶如千斤之巨重。
“徐懲,可知大道為何?”
也不知道是出于何原因,飛建榮來到少年的身旁,怔了半晌,然后開口問道。
少年正在打坐,又好似在冥想,也對,剛剛白月升起的時候,正好有一股,影月的流光照射而下,他正試著去將,這個力量化為己用。
聽到聲音,他也沒有著急的回答,而是緩緩的,吸收著剛剛的那股力量。
同時,也讓飛建榮暗自心驚,這家伙,到真是和小姐一個模樣呢。
飛建榮也不著急,靜靜地站在徐懲的身旁,看著正在努力修煉中的少年,默默的搖頭苦笑,也許,這是他對這些事的,一種表現(xiàn)方式而不同吧。
“我不知道何為大道,我只知道,向著自己的目標(biāo)前行,那便是我的大道!”
忽然,徐懲睜開眼睛,神情動容,意志堅定的說道。
“那你的目標(biāo),是什么?”飛建榮問道。
徐懲起身,抬頭看向天空,似乎被那輪白月,引起了注意一般,緊緊的盯著上空。
“我的目標(biāo),便是超越它!”
少年說話的同時,上空仿佛也有回應(yīng)一般,那輪白月,好似是在微微的顫抖著。
而天空也一下子變成了灰色,猶如霹靂,正在聚集一般,滾滾滔聲,在天空之中響徹,形成了一道不可見的契約。
仿佛灰燼中逆生的曼陀羅,花蕊里封印著七重未誕生的黎明。
飛建榮聞言,仿佛引起了心中的一駭波瀾,很是震驚的看著徐懲,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不遠(yuǎn)方的山巔之上,或許是感受到天空之中的變化,一個人影憑空出現(xiàn),就仿佛一陣清風(fēng)吹過,沒有一點動靜。
人影輕輕一揮手,那來自天空中,正在聚集的某種能量,也仿佛正在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烏云密布。
與此同時,徐懲也仿佛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眼睛死死的盯著上空,剛剛還是那般駭人的聚集著,怎么一下子,竟變成了烏云?
聚集起來的烏云,也很快就消散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也許是剛剛的出現(xiàn),居然有人在歡呼,要下雨了……
可能是多年沒有下過雨的原因,在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們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覺得要下雨了,就連飛建榮也是這么想的。
雖然沒有下雨,但至少,這說明天氣,應(yīng)該可能有好轉(zhuǎn)了吧。
但他們并不知道,引發(fā)這一切的,都是他們隊伍里的一個少年。
當(dāng)然,飛建榮也有懷疑過,只是,他不相信徐懲有這般的能力。
……
……
夜已深,到處都是一片漆黑,仿佛月光也不可見。
但在荒漠之中,卻是有著數(shù)堆的篝火,周旁也并不安靜,在這大蠻的荒漠之中,似乎有著兇猛的野獸在吼叫,震得沙土都在害怕,都將為之顫抖!
篝火很是柔和的光影,若隱若現(xiàn),在這無盡黑暗的夜幕下,與荒漠和那輪獨月融合在一起。
猶如一點獨孤的火焰,在不停的搖曳,掙扎,它只有那么的微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
月亮也是如此,仿佛下一刻,就要熄滅掉燈火一般,在使勁的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它高高的掛在天空,卻猶如天涯上,一個不足以支撐著它的尾巴,將要搖搖欲墜。
大蠻荒漠本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里面生存著一些野獸,他們一般都只在夜間行動,白天的話,也有,但是少之甚少。
夜里的荒漠,野獸橫行,以及還有蠻人出沒,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之音,在黑暗無盡般的夜空下,在荒漠之中,彼此起伏,仿佛將要裂開這天地一般。
荒漠之中,向著那道吼聲望去,只要足夠的仔細(x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是一群巨獸,正朝著這邊奔涌而來。
再仔細(xì)看,在巨獸的背上,坐著一些奇怪服飾的異人。
確切來說,這應(yīng)該是屬于蠻人,而那些虎頭鹿身的巨獸,便是他們的坐騎。
聽到聲音,那些老將士,和飛建榮都是一下子戒備起來,同時,正在休息的一群新兵蛋子中,有人開口驚呼道:“那,那是什么!”
反觀徐懲,卻是平淡無奇,但他的眉間卻是皺了皺,當(dāng)然,這一幕也被飛建榮一個掃眼給看到了,不過,能夠做到這般地步,已經(jīng)是非常棒的了。
若是和他的那些手下去對比,可以清楚的發(fā)現(xiàn),那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確實無法和眼前的這位少年相媲美。
遇事冷靜,沉著面對。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卻是有如此心境,可以說是圣賢,也不足為過吧。
如果再超賢呢?那他便是高人了。
……
“注意,戒備!”
一名將士低沉的怒吼一聲,手中的長矛,卻是已經(jīng)飛了出去。
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頓時間,嘈雜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數(shù)十人的老將士戰(zhàn)隊成員,全體出動,將這塊地方護得水泄不通,但凡有異獸進入范圍之內(nèi),便會被長槍給擊殺,飛矛給扎中,弓箭給射中……
雖然都已經(jīng)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了,但面對野獸和蠻人組合成的隊伍,突然間襲擊,也是無可奈何,只是在頃刻間,便和蠻人與野獸打成了一片。
雖然都已經(jīng)是十四五六歲的少年,但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時,他們那點武力,實在是無能為力,根本不能奈何得了對方,只能慌慌張張,匆匆忙忙得,與對方打得落于下手……
只是,唯有一少年,他風(fēng)華正茂,意氣風(fēng)發(fā),斗志昂揚,在持續(xù)性的戰(zhàn)斗中,仍然沒有處于下風(fēng),只是他的能力也到此為止了……
這群野獸,并不是普通的野獸,它們是隨著蠻人,一起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野獸,若是可以,它們應(yīng)該算得上,是屬于一種猛獸了。
蠻人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是,強者并不多,雖然飛建榮也是修士,只是他的能力,也不過是處于修士的底端。
在面對如此之多,且強悍的敵人的同時,數(shù)十人的老將士,和新兵蛋子組合成的隊伍,也是在恐慌之中,驚嚇之中,一時間,與對方戰(zhàn)成一片,有的新人,此刻也是燃燒起來斗志。
至少此刻的徐懲,充滿了斗志。
不論是在無郁村,還是在這一場戰(zhàn)斗之中,徐懲,總是屬于站立在最頂端的,那一群人之中。
和他們一樣,鱗城老將,亦也是如此,雖然有人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