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祁星栩被一通電話鈴聲吵醒,
來電的是祁楚舟,祁星栩大五歲的哥哥。
他偏頭看了眼季曜,那人棕色發(fā)絲凌亂的沾在枕頭上,眉頭被聲音吵得皺成了川字,翻身捂住耳朵,將頭埋進了枕頭里,好像這輩子都跟那枕頭分不開了。
祁星栩按下靜音鍵,起身走到門外接起電話。
“哥?!?/p>
祁楚舟低沉的聲音從電話一端傳來,“嗯,怎么在濱城錄節(jié)目也不跟我說一聲?!?/p>
“最近事情太多,忙忘了?!?/p>
祁星栩站在二樓樓梯口,手搭在欄桿上,朝樓下的時鐘望了一眼,
他對這個時間倒是并不意外,祁楚舟太忙了,忙到每天吃早飯的時候是他唯一可以擠出來的私人時間。
“什么時候錄完,結束一起吃個飯?”祁楚舟放輕了聲音,等著人回復。
果然是來約飯的。
自從他定居瓊海,他哥總是熱衷于每三個月來找他吃一頓飯,
他們一個高冷不知道該怎么找話題,一個淡漠不太善于把自己的事對外說,
因此約飯也很多時候成了一種流程,雖然無用但祁楚舟還是嚴格執(zhí)行著。
祁星栩捏了下眉心,回道,“……兩天后?!?/p>
“行,”祁楚舟點頭,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我記著了,不準偷偷溜了?!?/p>
被猜中心思的祁星栩沉默了。
“聽到了沒,我到時候去接你。”
電話一端又重復了一遍,祁星栩才不得不妥協(xié),“知道了,那到時候見。”
早上八點
祁星栩又一次踏出了房門,走到一樓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面條。
吃到最后一口的時候,韓淺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今天穿了件長袖收腰連衣裙,不再執(zhí)著她那濃妝,恢復了以往的溫婉從容氣質。
看到祁星栩穿戴整齊的坐在下面,甚至已經吃完早飯時,韓淺著實吃了一驚,“起得好早啊,星栩?!?/p>
“淺淺姐,早?!?/p>
祁星栩彎唇打了個招呼。
韓淺不會下廚,而節(jié)目組也并不負責他們每日的飲食,所以祁星栩主動對正在沖泡咖啡的韓淺問道,
“我看冰箱里還有小小昨晚買的面包,估計是打算當早餐吃,淺淺姐你是等她一起,還是給你下碗面條?“
“小小那小鳥胃我可不敢跟著她吃,你知道的,她們愛豆對身材要求太高了。”
韓淺抿了口咖啡,想起姚筱筱瘦的跟竹竿一樣的腿,連忙搖了搖頭,話鋒一轉,“但是你這個面條聞起來很香?!?/p>
祁星栩笑笑,“那你稍坐,我去給你下一份?!?/p>
“什么好吃的?我也來一份。”
杜子皓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他是早就知道祁星栩會做飯的,毫不客氣地張口跟著討要了一份早餐。
廚房里的兩人同時探頭應聲望去,只見隨杜子皓一道下來的還有同房間的裴尋。
祁星栩早上的好心情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
煮一份面并不費事,祁星栩很快將兩碗面端到了杜子皓和韓淺面前,他正打算離開此地,突然被裴尋叫住。
“星栩……”
他剛開口祁星栩就皺起了眉,裴尋的目光落在那兩碗面上,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直播沒開,你裝給誰看?”
埋頭吃面的杜子皓和韓淺動作倏然停滯,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不是沒有看到裴尋粉絲單方面碾壓祁星栩粉絲的盛況,但沒想到正主的關系也是真的勢如水火。
而且好像是祁星栩單方面的更加厭惡裴尋。
但所謂吃人嘴短,這也不好說什么,于是兩人又同時低下了頭,只留下吸溜面條的聲音。
“星栩,咱倆之間是有什么誤會吧,我們可以好好說清楚?!?/p>
裴尋咬牙看明白了局勢,杜子皓和韓淺保持中立,屬于誰都不幫,但有外人在,他還是絕對不可能將話挑明了說,索性將無辜裝到了底。
姚筱筱就是在這時下的樓,剛邁下最后一個臺階的時候,她就意識到氛圍不對了。
但沒來得轉身,就對上了祁星栩的視線,她只得硬著頭皮走入風暴中心。
“自己一個人演吧?!?/p>
祁星栩沒分給裴尋眼神,只是對著姚筱筱點了個頭,算作打了招呼,“時間也不早了,我上去看看季曜?!?/p>
裴尋沒轍了,只得自己灰溜溜地走進廚房覓食。
八點四十分
祁星栩站在床邊,一臉無奈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窗簾已經被他拉開了,按理說,這么耀眼的陽光照過來,哪怕睡得再熟也該有點反應的。
但是床上的人這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祁星栩哭笑不得,俯身拍了拍季曜的肩膀,感慨道:“睡眠質量這么好嗎?”
“嗯?”
床上的人好像聽到了什么熟悉的聲音,從被中伸出一雙溫熱的手抓住了祁星栩的手,軟聲軟氣商量著,“再睡五分鐘。”
聲音帶著一點鼻音和低啞,眼睛絲毫沒有睜開,祁星栩懷疑季曜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賴床啊?”
他低頭看了看被擒住的手腕,輕輕往外扯,“可是我不想在這里陪你五分鐘啊。”
不知道是拉扯的動作太大,還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床上的人,
季曜迷糊的睜開了眼,剛看清個人影又閉上了眼睛,
祁星栩剛挑了個眉,突然被手腕一股力往下一拽,整個人撲進了季曜的懷里,
一雙有力的臂膀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纏住了他的腰,柔軟的發(fā)絲在頸間蹭了又蹭,
“不要在夢里說這么兇的話……”
“我只抱一會兒”
**
季曜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八點五十了,他猛地一激靈從床上坐起來,
祁星栩聽到動靜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還是有分寸的,以為你要睡到晌午了?!?/p>
季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星栩哥你什么時候醒的?吃飯了嗎?”
“快去洗漱,說不定還趕得上小小分給你一片面包吃。”祁星栩讓開位置,示意他盡快。
季曜沒心沒肺地笑著,“沒事的,我正好也不餓。”
祁星栩無奈搖頭,并不打算信這一句鬼話,畢竟昨晚自己是見識過季曜的飯量的。
他正打算下樓將房間留給季曜,突然又聽到了一句模糊的聲音,
“星栩哥你吃飯了嗎?”
他握著門把手的手松開,聞聲望了過去,季曜從衛(wèi)生間探出了頭,手中還握著牙刷,眉眼彎著看他。
很顯然祁星栩沒有聽錯,是季曜在說話。
而且這是第二遍。
他問的很認真,也很執(zhí)著,好像祁星栩有沒有吃飯這件事對他來說無比重要。
于是祁星栩邁開的步子又撤了回去,點了點頭。
等到季曜朝他笑了下,縮回玻璃門,消失在他視線中,祁星栩的步子還是沒有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