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子沒有正面回答："先治好你的傷。沐晴，去準(zhǔn)備'清靈陣'。"
蘇沐晴離開后，老道長突然壓低聲音："那丫頭為了救你，用了'血引術(shù)'。知道代價是什么嗎？"
林陌心頭一緊："什么代價？"
"一年陽壽。"青云子目光如炬，"她沒告訴你吧？"
林陌如遭雷擊。難怪蘇沐晴當(dāng)時臉色那么差...
下午，林陌正在客房休息，蘇沐晴端著藥進來："該換藥了。"
她熟練地拆開紗布，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林陌抓住她的手腕："為什么要用血引術(shù)？"
蘇沐晴一怔，隨即笑道："誰告訴你的？爺爺真是..."
"為什么？"林陌聲音發(fā)顫，"不值得為我..."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蘇沐晴抽回手，繼續(xù)換藥，"再說，你要是死了，誰幫我查林家的事？"
林陌知道她在撒謊。從第一次在公司食堂相遇，她就一直在幫他。為什么？
"蘇沐晴，"他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到底是誰？"
她動作頓了一下："等時機成熟了，你會知道的。"
換完藥，蘇沐晴帶他參觀道觀。后院有棵巨大的銀杏樹，樹下擺著石桌石凳。
"小時候我常在這里修煉。"蘇沐晴摸著樹干上的刻痕，"看，這是我八歲時刻的身高線。"
林陌突然問："你父母呢？"
"死了。"她聲音平靜，"十年前一場'意外'。"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爺爺說和林家有關(guān)，但一直沒找到證據(jù)。"
原來如此。林陌恍然大悟。她接近自己，是為了調(diào)查父母的死因。
"對不起..."
"不必道歉。"蘇沐晴摘下一片銀杏葉，"又不是你的錯。再說..."她突然狡黠一笑，"我現(xiàn)在挺喜歡跟你在一起的。"
林陌心跳漏了一拍。銀杏葉打著旋落下，陽光透過葉縫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突然很想吻她。
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刻。是林振國。
"陌兒，你在哪？"父親的聲音異常疲憊，"家里出事了，張姨...走了。"
回到林家別墅已是傍晚。靈堂設(shè)在偏廳，張姨的遺體躺在冰棺里，面容安詳。
"今早發(fā)現(xiàn)她在自己房間去世的。"林振國揉著太陽穴，"醫(yī)生說是心臟病突發(fā)。"
林陌知道絕非如此。他悄悄檢查了張姨的手——右手食指和中指有灼燒痕跡，正是使用鎮(zhèn)魂木匕首的后遺癥。
林北辰站在角落，面無表情。當(dāng)林陌看向他時，他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微笑，做了個口型："下一個是你。"
葬禮安排在后天。晚上，林振國把林陌叫到書房。
"陌兒，我考慮送你出國。"他遞過一份文件，"新加坡分公司需要人接手，正好鍛煉你。"
文件很正式，連機票都訂好了——三天后。
"這么急？"
"公司需要。"林振國拍拍他肩膀，"你弟弟會暫時接管你在國內(nèi)的工作。"
包括藍天項目？林陌瞬間明白了。這是林北辰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一旦他出國，蘇沐晴就孤立無援了。
"我考慮一下。"
回到房間，林陌剛關(guān)上門就感覺不對勁——空氣中有淡淡的檀香味。他猛地轉(zhuǎn)身，那個枯瘦老人就站在窗前！
"少爺不必緊張。"老人聲音嘶啞，"老朽周玄陰，是來幫你的。"
林陌暗中運轉(zhuǎn)靈力："幫我？"
"令尊的換命術(shù)注定失敗。"周玄陰慢慢走近，"因為你不是普通的玄靈體，而是'噬靈體'。強行換命只會兩敗俱傷。"
林陌后退一步："什么意思？"
"你能吞噬他人靈力。"周玄陰眼中閃過貪婪，"包括林北辰的。與其被他換命，不如先下手為強。"
說著他掏出一個黑色小瓶："這里面是'奪靈散'，能讓林北辰靈力盡失。月圓之夜，你只需..."
林陌突然出手，一道藍光直射對方面門。周玄陰輕松躲過，卻撞上了林陌預(yù)判的第二擊——衣柜門上的鎮(zhèn)靈符，蘇沐晴下午偷偷貼的。
"??！"周玄陰慘叫一聲，半邊臉冒出黑煙。他惡毒地瞪了林陌一眼，化作一團黑霧從窗縫溜走了。
林陌立刻打電話給蘇沐晴："周玄陰來找過我。他說的噬靈體是什么？"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確實不是普通玄靈體。"蘇沐晴聲音凝重，"玄靈體只是能吸收天地靈氣，而噬靈體可以...吞噬他人修為。這是極其罕見的天賦。"
"所以我能吞噬林北辰的靈力？"
"理論上可以。但太危險了！"蘇沐晴急了，"噬靈過程稍有不慎就會反噬自身。爺爺說古往今來，十個噬靈體有九個走火入魔了。"
林陌想起倉庫里那次靈力暴走，附近花草枯萎的景象。原來那就是吞噬...
掛斷電話，林陌發(fā)現(xiàn)書桌上多了張紙條，是張姨的筆跡："少爺，若我遭遇不測，去我房間床板下找答案。"
夜深人靜時，林陌溜進張姨房間。床板下果然藏著個鐵盒，里面是一本發(fā)黃的日記。
翻到最后幾頁，林陌如遭雷擊：
"夫人臨終前告訴我真相。陌少爺和南星少爺都是玄靈體，但陌少爺還繼承了母系的噬靈血脈。老爺不知情，否則一定會用陌少爺換北辰少爺?shù)拿?.."
"...夫人偷偷送走南星少爺，用自己的命偽造了陌少爺死亡的假象。她臨終前給陌少爺下了禁制，壓制噬靈體特性，直到二十五歲..."
"...如果禁制解除，陌少爺要么吞噬他人，要么被反噬而死。夫人留下破解之法在祖宅地窖..."
林陌雙手發(fā)抖。原來母親是為了保護他才...而那個被送走的南星，現(xiàn)在在哪？
窗外，一輪圓月正緩緩升起。距離他二十五歲生日，還有不到兩周。
凌晨四點，林陌把張姨的日記小心藏好，剛躺下沒多久，房門就被猛地踹開。
"起來！"林北辰帶著兩個保安闖進來，臉色陰沉，"爸要見你。"
林陌套上外套，暗中把蘇沐晴給的護身符塞進袖口。走廊上，傭人們都躲得遠遠的，眼神怪異。
書房里，林振國面色鐵青地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攤著一堆文件。周超站在一旁，嘴角掛著冷笑。
"解釋一下。"林振國推過來一份合同。
林陌拿起一看，是藍天項目的補充協(xié)議，條款對公司極度不利，最后一頁赫然是他的簽名——筆跡模仿得惟妙惟肖。
"這不是我簽的。"
"監(jiān)控顯示昨晚只有你進過檔案室。"周超插嘴，"而且我們在你電腦里找到了修改版合同的草稿。"
林陌冷笑："栽贓能不能專業(yè)點？我要是真想搞鬼，會把證據(jù)留在自己電腦里？"
"還有這個。"林北辰遞過一個信封，里面是一疊照片——林陌和蘇沐晴在道觀的親密照，還有他們翻看《林家宗錄》的特寫。
"蘇沐晴是蘇家派來的商業(yè)間諜。"林北辰義正詞嚴(yán)，"哥，你被她利用了。"
林陌攥緊拳頭。照片角度刁鉆，把正常的交流拍得像密謀。最要命的是，他們確實調(diào)查了林家秘密，這點無法否認(rèn)。
林振國疲憊地揉著太陽穴："藍天項目損失至少三千萬。董事會要求嚴(yán)懲。"
"爸！"林陌急了，"這是林北辰設(shè)的局！他根本不是你親兒子，他——"
"夠了！"林振國猛地拍桌，"你不僅泄露機密，還污蔑弟弟？北辰從小在我身邊長大，而你..."他聲音低下來，"也許讓你回來是個錯誤。"
林北辰假惺惺地嘆氣："爸，哥只是一時糊涂。不如讓他去國外冷靜一段時間？"
"不必了。"林振國冷冷道，"從今天起，林陌不再是我林家人。給你一小時收拾東西。"
林陌如墜冰窟。就這么簡單？十八年失蹤，一個月認(rèn)親，然后像垃圾一樣被掃地出門？
"你會后悔的。"他轉(zhuǎn)身就走，再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
房間里，林陌快速收拾著必需品。衣柜深處藏著母親的照片和蘇沐晴給的符咒，這些絕不能丟。
"滾得挺痛快啊。"林北辰靠在門框上，"還以為你要哭求爸爸呢。"
林陌充耳不聞，繼續(xù)收拾。
"對了，"林北辰突然笑了，"蘇沐晴沒告訴你她的真實身份吧？"
林陌動作一頓。
"她爺爺青云子，就是當(dāng)年拒絕幫爸爸施展換命術(shù)的人。"林北辰慢悠悠地說，"她接近你，只是為了報復(fù)林家。"
林陌拉上背包拉鏈："說完了？"
林北辰瞇起眼："你不信？那看看這個。"他扔過一部手機。
屏幕上是一段監(jiān)控錄像：蘇沐晴在道觀密室翻看一本古籍，標(biāo)題赫然是《復(fù)仇錄》。
"她父母十年前死于一場斗法，她認(rèn)為是我爸指使的。"林北辰收回手機，"可憐啊，被人當(dāng)槍使了還不知道。"
林陌背上包："比起你，我寧愿相信她。"
剛走出別墅大門，一陣劇痛突然從胸口炸開。林陌跪倒在地，眼前發(fā)黑。血管里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皮膚下藍光亂竄。
"這么快就發(fā)作了？"林北辰站在臺階上俯視他，"看來禁制比預(yù)計的還不穩(wěn)定。"
林陌想站起來，卻噴出一口鮮血。血落在地上，竟然泛著詭異的藍光。
"周叔，"林北辰對陰影中的老管家說，"處理干凈。"
黑色轎車無聲駛來。林陌拼命掙扎，但靈力暴走讓他虛弱不堪。就在老管家即將抓住他的瞬間，一道青光閃過。
"??！"老管家捂著手腕后退，上面多了道灼燒傷痕。
蘇沐晴從圍墻上一躍而下，手中銅錢劍青光流轉(zhuǎn)。"走！"她拽起林陌，甩出一把符紙。
符紙在空中燃燒，形成濃煙屏障。林陌強忍劇痛跟著她狂奔，身后傳來林北辰憤怒的咆哮。
兩人跳上停在路邊的摩托車。蘇沐晴猛擰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沖出去。
"堅持??！"她的聲音在風(fēng)中破碎，"爺爺能救你！"
林陌緊緊抱住她的腰，意識逐漸模糊。最后記得的，是她發(fā)絲間淡淡的茉莉香，和后背傳來的溫度。
再次醒來時，他躺在一張硬板床上，胸口貼著七張符紙，排成北斗七星狀。房間很簡陋，像是道觀的廂房。
"醒了？"青云子坐在床邊，正在調(diào)藥，"再晚半小時，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林陌試著坐起來，全身骨頭像被碾碎重組。"我怎么了？"
"禁制發(fā)作。"青云子遞過一碗黑糊糊的藥汁，"喝下去，能暫時壓制。"
藥苦得讓人想吐，但喝完后胸口的灼痛確實減輕了。蘇沐晴推門進來，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你沒事吧？"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愣住。
青云子咳嗽一聲："沐晴，去準(zhǔn)備'七星續(xù)命陣'的材料。"支開孫女后，老道長神色凝重，"林公子，有些事該告訴你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聲隆隆。青云子的講述揭開了十八年前的秘密：
"林振國年輕時愛上柳家小姐，但因家族反對未能在一起。柳小姐嫁人生子后不久喪偶，林振國便娶了你母親——玄門世家出身的白小姐，只為得到玄靈血脈。"
"你母親生下一對雙胞胎，都是玄靈體。林振國原本計劃用其中一個孩子為柳小姐的兒子——也就是林北辰續(xù)命。林北辰天生絕脈，活不過二十歲。"
"你母親發(fā)現(xiàn)后，暗中送走了你弟弟，又設(shè)計讓你'走失'。她用自己的命為代價，在你體內(nèi)設(shè)下禁制，壓制玄靈體特性，讓林振國找不到你。"
"禁制會在你二十五歲時自動解除。林振國急于在你生日前找回你，就是為了完成換命術(shù)。"
林陌如墜冰窟："所以...林北辰才是他親兒子？"
"不，林北辰是柳小姐與前夫所生。"青云子搖頭，"但林振國愛屋及烏，視如己出。"
一切終于說得通了。林陌苦笑："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禁制已經(jīng)開始崩解。"青云子嘆息，"你有兩個選擇：要么在月圓之夜吞噬林北辰的靈力，破除禁制；要么...被禁制反噬而死。"
"沒有第三種方法？"
青云子沉默良久："有，但幾乎不可能。需要另一個玄靈體自愿犧牲，以自身靈力為你重塑經(jīng)脈。這世上玄靈體本就稀少..."
"我弟弟...林南星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