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一下靜了下來，陸瀟看著蕭瑜有些難看的臉色，肩膀開始緩緩抖動，細(xì)碎的笑聲從他緊閉的唇間溢出。
文正一疑惑的看著他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沒有沒有?！标憺t起身走到門邊，把文正一拉進(jìn)來，“是時候，你來得正是時候?！?/p>
文正一看向蕭瑜，眉頭微皺，“王爺又不高興了？”
蕭瑜抬頭看他，“本王就非得笑著嗎？”
文正一搖搖頭，“也不是，不過王爺笑起來很好看?！?/p>
卓然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么一本正經(jīng)光明正大的......
陸瀟直接拍桌子笑了起來，蕭瑜冷著眸子瞪了他一眼，“笑夠了嗎？”
“沒有沒有，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标憺t坐在一旁，笑得毫無形象，蕭瑜抬眸看了文正一一眼，“你有什么事？”
文正一想了想問，“王爺，剛才宮里來人了，給了我很多賞賜，要上交嗎？”
“不用?！笔掕ど焓秩ツ貌璞皝淼娜擞袥]有說什么？”
“說了很多?！蔽恼坏?。
陸瀟笑了笑，“是啊，說了很多，那個閹人臉都綠了。”
“臉都綠了？”卓然來了興致，睜大眼睛看著文正一，“你都說了什么？”
“很正常的回答?！标憺t看向文正一，“不過多加了幾句?！?/p>
“加了什么？”卓然問。
陸瀟看向蕭瑜，“我要問過王爺，王爺怎么說，要等王爺定奪......張口閉口，都是王爺?！?/p>
“這不對嗎？我是王爺?shù)娜??！蔽恼患{悶道。
“對，很對?！标憺t起身拍了拍文正一的肩，“我現(xiàn)在真的覺得，你是個人才?！?/p>
蕭瑜看向文正一，“這么聽話？”
文正一點(diǎn)頭，“不知道的，不該說的，我都不會說，王爺放心，我對你絕無二心?！?/p>
萬一不小心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被趕走怎么辦，還沒賺到錢，我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
“你確定要跟著我？”蕭瑜問，“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大概知道?！蔽恼幌肓讼耄百Y料太多了，我還沒看完?！?/p>
卓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調(diào)查王爺？”
“我要跟著王爺，自然要知道他是什么人?！蔽恼豢聪蚴掕?，“若是王爺品行不端，我不會護(hù)著你的?！?/p>
蕭瑜手指輕撫杯腹，“文正一，你只要安分，我同意你留下，但是......”，他抬眼看向文正一，平日里溫柔沉靜的眼眸一片冰冷，“你別妄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回應(yīng)，除了錢。”
文正一聽完眼睛一亮，開心道：“好，那王爺今天還要出門嗎？”
蕭瑜眼睛微瞇，唇角含笑，“文正一，沒人敢過問我的行程?！?/p>
文正一犯難道：“我不跟在你身邊嗎？”
“我身邊有卓然就夠了?！笔掕ざ似鸩璞蛄艘豢诓?，文正一眉頭微皺，“可是他沒我厲害?！?/p>
“那又如何?！笔掕ばΦ?，“我只要他?！?/p>
卓然聽著，總覺得有哪不對勁，他看了一眼陸瀟，陸瀟抓了一大把瓜子，饒有興致的看著文正一和蕭瑜，見卓然看過來，把面前的瓜子往他那推了推，卓然白了他一眼，算了，還是喝茶好了。
文正一轉(zhuǎn)頭看向卓然，卓然咽了咽口水，心虛的對上文正一探究的眼神，“我和王爺是清白的。”
蕭瑜抬眼看了卓然一眼，卓然立馬埋頭喝茶，用杯子把蕭瑜的視線擋住，文正一又看向蕭瑜，“那我怎么護(hù)著你？”
“這是你的事?！笔掕ばα诵?，文正一看著他，認(rèn)真想了一會，“好，那我悄悄跟著你。”
陸瀟嗑著瓜子，看著文正一行禮離開，忍不住樂道：“我發(fā)現(xiàn)我有點(diǎn)喜歡他了?！?/p>
卓然納悶的看著走遠(yuǎn)的文正一，“他是不是聽不懂話？”
蕭瑜放下茶杯，“不，他很懂。”
入夜，本就不怎么熱鬧的王府徹底沉靜了下來，蕭瑜靠在床頭，眼睛微微閉著，突然，“嗖”的一聲，一柄弩箭劃破窗戶，雜亂的腳步聲從屋頂上傳來，蕭瑜睜眼，拿過放在床邊的劍，還不待他拔劍，一柄飛刀從他床邊打出，將弩箭打落。
文正一攔住準(zhǔn)備出去的蕭瑜，“別怕，我去，很快的，不會打擾你休息?！闭f完他執(zhí)劍轉(zhuǎn)身，沖進(jìn)院中。
卓然走進(jìn)屋內(nèi)，他看了看蕭瑜，“王爺，文正一怎么是從你屋里出去的。”
蕭瑜冷眼看向他，“我也想問你，他是怎么進(jìn)到我屋里的?！?/p>
“我可沒偷懶，我一直守在門口。”卓然看了看外面，“王爺，人好像又變多了?！?/p>
“所以，你不去幫忙，進(jìn)來干嘛？”蕭瑜繼續(xù)看著他。
“王爺，他一出去，我就沒事干了。”卓然尷尬的笑了笑。
蕭瑜看了他一會，走到桌邊拿出一本書，他翻開書頁，“那你明天走人。”
“別呀?！弊咳豢觳阶叩綍肋吷?，把燭火朝蕭瑜的方向挪了挪，“我在這守著你，這么多來刺殺的人，萬一被他放進(jìn)來一兩個......”
“王爺?！?/p>
卓然聞聲回頭，文正一執(zhí)劍站在屋外，看不清他的神情，夜色下，血順著銀色的劍身滴到地上，卓然嚇了一跳，“你站那么遠(yuǎn)干嘛？”
“身上血腥味太重，我怕王爺嫌棄?！蔽恼坏馈?/p>
蕭瑜看著書，頭也沒抬，“自己去找陸瀟療傷。”
“我沒有受傷?！蔽恼坏皖^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這些都是他們的血?！?/p>
“那就下去......”
“好，我下去洗漱干凈再來守著你。”
話音一落，門口站著的人便飛身離開了，蕭瑜愣了愣，閉上嘴重新看書，卓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想說什么，我可以幫他聽完？”
蕭瑜翻了一頁書，輕聲道：“滾下去，帶人把院子打掃干凈?！?/p>
卓然領(lǐng)命退下，王府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場景，不一會，親衛(wèi)們就將內(nèi)院全部清理干凈，一場雨適時的落了下來，將所剩無幾的痕跡重刷干凈。
燭火晃了晃，蕭瑜放下書，抬手揉了揉眉心，文正一從暗處走了出來，將窗戶關(guān)上，回頭對著蕭瑜道：“王爺，你該休息了?！?/p>
蕭瑜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他屋里的文正一，這人如果真的要?dú)⒆约海约簯?yīng)該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死了幾次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回到床上躺下，文正一坐到書案前，打開二師妹傳來的信，蕭瑜側(cè)目看了一眼，“在看什么？”
“王爺?shù)男畔?，我讓人幫我調(diào)查的，還沒看完。”文正一道。
蕭瑜愣了愣，輕輕笑出聲，“上面寫了什么？”
“我念給王爺聽?！蔽恼话研偶垟傞_，“蕭瑜，安遠(yuǎn)帝第五子，嫡次子，文德帝的胞弟，少年游歷于江湖，結(jié)識不少江湖好友，幫助過卓家，與圣醫(yī)谷小醫(yī)圣私交頗深，天啟一百六十七年，參加武林榜挑戰(zhàn)，在百人榜前五十挑戰(zhàn)賽前一天突然消失......”
文正一沒有參加過武林榜的挑戰(zhàn)，但他知道，武林中人對這個榜很看重，突然棄賽，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他回頭看了看蕭瑜，發(fā)現(xiàn)蕭瑜已經(jīng)睡著了，他走過去扯過被子給蕭瑜蓋上，又重新坐會書案前。
“......天啟一百六十七年，文德帝突然暴斃，朝廷大亂，皇后和文德帝長子死于混亂之中，在外游歷的五皇子蕭瑜趕回朝中，護(hù)下文德帝幼子，助他登基，手握先帝遺詔，擔(dān)任攝政王，輔佐新帝......”
文正一放下信紙，轉(zhuǎn)頭看著熟睡的蕭瑜，眉頭微皺，三年前，武林榜的比試是在青云峰萬劍閣，那里離都城即使不休不眠也至少要四天的路程，王爺......應(yīng)該很后悔參加那年的比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