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眾請注意,即將展出的是本館鎮(zhèn)館之寶——明代清泉縣縣令楊威的官印及隨身玉佩..."
博物館講解員的聲音在楊威耳邊漸漸淡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玻璃展柜中那枚古樸的銅印吸引。作為歷史系應屆畢業(yè)生,楊威對這類文物有著近乎癡迷的興趣。
"奇怪,"他湊近展柜,鼻子幾乎貼在玻璃上,"這印鈕造型明明是唐代風格,怎么會是明代縣令的印?"
講解員微笑著解釋:"這位先生好眼力。據傳這位楊縣令是古董收藏家,特意仿唐制重鑄了自己的官印。"
楊威不自覺地伸手觸摸展柜玻璃,恍惚間似乎看到銅印閃過一絲微光。就在這時,博物館的警報系統(tǒng)突然大作,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
"啪!"
驚堂木的脆響將楊威驚醒。他茫然四顧,發(fā)現自己竟端坐在一座古式縣衙大堂之上,身著青色官服,頭頂烏紗帽,面前案桌上赫然擺著那枚銅印。
"大人,求您為小民做主啊!"堂下跪著的中年農夫連連叩頭,"鄰居李二家的公雞啄了我家菜園不說,今早竟還跑到我院子里下了個蛋!這分明是要壞我家風水??!"
楊威瞪大眼睛,下意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不是夢?穿越了?
"大人?"身旁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楊威轉頭,看見一個留著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正狐疑地看著他,"原告已陳述完畢,該傳被告了。"
"啊...哦!傳被告!"楊威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古裝劇里的腔調。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被帶上堂來,滿臉委屈:"大人明鑒,公雞怎么可能下蛋?分明是張老漢訛我!"
"放屁!"原告張老漢從懷里掏出一個雞蛋,"物證在此!"
堂外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楊威額頭滲出冷汗。這都什么荒唐案子?但眼下他必須應對過去。
"肅靜!"楊威一拍驚堂木,突然靈機一動,"來人,取一碗清水來!"
衙役很快端來清水。楊威拿起那枚雞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打入碗中。
"諸位請看,"他指著水中的蛋黃和蛋白,"若是母雞所下,蛋黃應當完整。而這枚蛋..."他故意拖長聲調。
"散了!蛋黃散了!"堂外有人驚呼。
楊威暗自松了口氣,幸好大學時看過科普文章:"這說明蛋已不新鮮,至少放置三日以上。張老漢,你誣告他人,該當何罪?"
張老漢面如土色,連連磕頭認錯。楊威判他賠償李二精神損失費十文錢,案件了結。
"楊大人明察秋毫!""青天大老爺啊!"百姓們的贊嘆聲中,楊威退堂,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回到后衙書房,楊威癱坐在太師椅上,大腦飛速運轉。他穿越成了一個縣令?還是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縣令?這也太巧了。
"大人今日...判案方式頗為獨特。"那個山羊胡師爺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眼神意味深長。
楊威心頭一緊,強作鎮(zhèn)定:"趙師爺有事?"
"只是來提醒大人,明日是征收秋糧的最后期限,劉縣丞已等候多時了。"趙德柱微微躬身,但楊威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懷疑。
"告訴他...本官身體不適,改日再議。"楊威擺擺手,他現在急需獨處時間。
待趙德柱退下,楊威開始翻找書房,希望能找到關于這個身份的信息。在抽屜深處,他發(fā)現一本署名"楊威"的日記。
"...清泉縣雖小,卻是各方勢力交匯之地。前任李縣令因查私鹽案被調離,恐非偶然..."
"...趙德柱此人深不可測,表面恭順,實則為誰效力尚未可知..."
"...明日將暗訪青龍山,傳聞山賊與官場中人有勾結..."
楊威越看心越沉。這哪是什么普通縣令?分明是卷入了一場官場暗斗!而他現在頂替了這個身份,豈不是危險重重?
正當他沉思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大人,下官劉富貴,特來拜見。"一個油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楊威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進來吧。"
一個圓臉微胖、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手里捧著個錦盒:"大人連日操勞,下官特備薄禮,聊表敬意。"
錦盒打開,里面是白花花的銀子。楊威心頭一跳——這是明目張膽的行賄啊!
"劉縣丞這是何意?"他試探道。
"慣例,慣例而已。"劉富貴笑得諂媚,"秋糧征收在即,還望大人行個方便..."
楊威腦中警鈴大作。收,違背原則;不收,可能引起懷疑。他靈機一動,接過錦盒:"劉縣丞有心了。此事...本官會酌情處理。"
劉富貴滿意告退。楊威立刻將銀子鎖進柜子,并在日記本上詳細記錄此事——萬一將來用得著呢?
夜幕降臨,楊威站在窗前望著陌生的星空。一天之內,他從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變成了七品縣令,還卷入官場是非。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驚慌,他竟隱隱感到一絲...興奮?
"既然回不去,不如好好當這個縣令。"他自言自語,"說不定...我還能做點不一樣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縣衙屋頂上,趙德柱正悄無聲息地合上一片瓦,眼中閃過一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