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楊威驚訝地招呼。
柳如煙款款走來，向兩人行禮："楊大人，蘇公子，打擾了。"
蘇錦(瑾兒)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折扇"唰"地合上："這位是..."
"醉仙樓的柳如煙姑娘。"楊威介紹道，突然意識到兩邊身份的特殊性，不由得有些尷尬。
"久聞蘇公子大名。"柳如煙眼波流轉(zhuǎn)，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沒想到公子對農(nóng)事也如此精通。"
蘇瑾兒(楊威決定在心里這么稱呼她)冷淡地點頭："略知一二。柳姑娘來田間，是為尋創(chuàng)作靈感？"
"正是。"柳如煙輕撫琵琶，"聽聞楊大人新法農(nóng)耕，特來采風(fēng)。不知大人可愿聽小女子新譜的曲子？"
不等楊威回答，她已輕撥琴弦，唱起一首《農(nóng)家樂》。歌聲清麗，琵琶聲如珠落玉盤，引得田間勞作的農(nóng)戶都停下活計傾聽。
曲畢，楊威由衷贊嘆："柳姑娘才藝雙絕，此曲生動活潑，將農(nóng)家勞作描繪得栩栩如生。"
"大人過獎。"柳如煙眼含深意，"小女子只是如實描繪所見所聞。比如..."她突然指向遠處樹林，"方才那邊有兩人鬼鬼祟祟，一直窺視大人和蘇公子呢。"
楊威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隱約看見兩個人影一閃而逝。
"可能是好奇的百姓吧。"楊威表面平靜，心里卻警鈴大作。
"或許吧。"柳如煙意味深長地說，"不過那兩人腰間鼓鼓的，像是藏著什么。"
蘇瑾兒眼中寒光一閃："柳姑娘眼力真好。"
"習(xí)慣了觀察。"柳如煙淡然一笑，轉(zhuǎn)向楊威，"大人，近日清泉縣不太平，還望多加小心。"
說完，她盈盈一禮，飄然而去，留下一縷幽香。
"這女子不簡單。"蘇瑾兒低聲道，"楊兄與她很熟？"
楊威搖頭："僅一面之緣。"他沒提金柳葉的事。
兩人各懷心事，試驗田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回縣衙的路上，鐵牛匆匆趕來，臉色凝重："大人，有發(fā)現(xiàn)。"
鐵牛帶楊威來到城西一處偏僻院落，從墻角挖出一個油布包，里面赫然是幾把帶血的刀和一塊青龍寨腰牌！
"今早追查前日那兩個窺視者，偶然發(fā)現(xiàn)這個。"鐵牛低聲道，"更奇怪的是，卑職打聽過，這院子是...是趙師爺?shù)囊粋€遠親所有。"
趙德柱？楊威心頭一震。難道這位師爺也與青龍寨有勾結(jié)？
"此事還有誰知道？"
"就卑職一人。"鐵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要不要..."
"不，打草驚蛇。"楊威沉吟道，"把東西原樣埋回去，派人暗中監(jiān)視這院子。"
回到縣衙，楊威剛坐下準備處理公文，翠兒就急匆匆跑來："大人，不好了！東郊試驗田被人毀了！"
楊威拍案而起："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半個時辰前。一群蒙面人沖進田里，把新種的秧苗全拔了，還砸壞了水車！"
楊威怒火中燒，立刻帶人趕往東郊?，F(xiàn)場一片狼藉，精心培育的秧苗被連根拔起，散落一地；剛安裝一半的水車被砸得七零八落；更可惡的是，有人在田里倒了什么藥水，土壤都變成了詭異的紅色。
"毒土！"一個老農(nóng)痛哭流涕，"這地三年內(nèi)別想種東西了！"
楊威蹲下身，捻起一撮紅色土壤聞了聞，有股刺鼻的味道。這不是普通的毒藥，而是一種他在現(xiàn)代化學(xué)課上學(xué)過的礦物染料——赭石。
"別慌，這土沒毒。"楊威安慰農(nóng)戶，"只是被染紅了，多澆幾次水就能沖淡。"
眾人將信將疑，楊威親自打水澆灌，果然紅色漸漸褪去。大家這才松了口氣，但對破壞者的憤怒更甚。
"大人，這分明是沖著試驗田來的！"鐵牛咬牙切齒，"要不要全城搜捕？"
楊威搖頭："對方既然敢這么明目張膽，必有倚仗。我們先..."
"楊兄！"蘇瑾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快步走來，臉色凝重，"我剛從城南回來，聽說此事就立刻趕來了。"
她蹲下身檢查被毀的秧苗，突然從土中撿起一個小物件："這是..."
楊威湊近一看，是一枚銅紐扣，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周"字。
周員外？楊威和蘇瑾兒交換了一個眼神。
"鐵牛，帶人去周家附近查查，看有沒有人受傷或衣服破損。"楊威低聲吩咐，"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鐵牛領(lǐng)命而去。楊威看著滿目瘡痍的試驗田，心中怒火中燒。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阻撓農(nóng)業(yè)改革，更是對官府權(quán)威的公然挑釁！
"楊兄打算如何應(yīng)對？"蘇瑾兒輕聲問。
楊威冷笑："既然他們不想和平競爭，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轉(zhuǎn)向圍觀的農(nóng)戶："鄉(xiāng)親們，試驗田被毀，但我們的決心不能毀！愿意繼續(xù)嘗試新農(nóng)具新方法的，本官每人補貼一兩銀子，收獲歸自己所有！"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普通農(nóng)戶半年的收入，這誘惑太大了。很快，二十多個青壯年報名。
"蘇公子，我需要你幫忙。"楊威將蘇瑾兒拉到一旁，"能否盡快再打造一批新農(nóng)具？錢不是問題。"
蘇瑾兒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楊兄放心，三日之內(nèi)，必當(dāng)辦妥。"她猶豫了一下，"其實...我家在鄰縣有些田產(chǎn)，可以秘密移栽一些成熟秧苗過來，彌補損失。"
楊威驚訝于她的資源，但此刻不是追問的時候："那太好了。不過一定要保密。"
"自然。"蘇瑾兒微微一笑，突然壓低聲音，"楊兄，今晚子時，請到城南墨香齋一敘。關(guān)于青龍寨...我有新發(fā)現(xiàn)。"
說完，她拱手告辭，留下楊威一人站在田埂上，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女扮男裝的"蘇公子"，究竟是什么來頭？為何對青龍寨如此了解？又為何對自己的農(nóng)業(yè)改革如此熱心相助？
回到縣衙，楊威剛坐下準備處理公文，一卷紙條從《論語》書中滑落。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數(shù)字：
"今夜之約，恐是鴻門宴。慎之。"
沒有署名，但那娟秀的字跡，分明是柳如煙的手筆。
楊威眉頭緊鎖。蘇瑾兒、柳如煙，這兩個神秘女子，到底誰在幫自己，誰另有所圖？今晚的約會，是去還是不去？
窗外，夕陽西下，將縣衙的屋檐染成血色。楊威站在窗前，望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感到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在向自己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