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把我甩了。用短信。二十三個字，冷冰冰躺在手機屏幕上：“周嶼，我們結束吧，

別再找我?！?發(fā)送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七分。那會兒我大概剛睡著，

夢見她站在一片刺眼的光里沖我笑，醒來枕頭濕了大半，摸過手機就看見這條判決書。

心臟像被誰攥了一把，猛地一抽，差點背過氣去。理由？沒有。征兆？也許有，但我瞎。

她最近總沉默，排練回來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我說什么她都只是嗯嗯啊啊。

我以為是她那個狗屎樂隊壓力太大，主唱跑路，貝斯手林晚成了臨時頂梁柱，忙得腳不沾地。

我心疼，煲湯、按摩、說笑話，使出渾身解數，像只圍著主人打轉生怕被遺棄的狗。

她看我的眼神卻越來越遠，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結束？憑什么！我腦子里轟的一聲，

全是她抱著貝斯站在舞臺中央的樣子，汗水浸濕額發(fā)，眼神亮得像燒著的炭火，

臺下尖叫震耳欲聾。還有她窩在我家沙發(fā)里，穿著我寬大的T恤，腳丫子冰得塞進我懷里，

嘟囔著“周嶼，乖點，別鬧”。那些畫面碎片一樣扎人。不能就這么完了！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赤腳踩在地板上，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清醒。對，音樂節(jié)！今天下午，

城郊河谷，“狂響”音樂節(jié)！她的樂隊，風暴眼，壓軸！那是她的戰(zhàn)場，她的光。我得去！

去問個明白！去把她抓回來！油門幾乎被我踩進發(fā)動機里。車窗大開，

燥熱的風裹著沙塵灌進來，抽在臉上生疼。高速路牌飛快倒退，心在胸腔里擂鼓，又快又亂。

腦子里一會兒是她冷漠的短信，一會兒是她笑著揉我頭發(fā)的樣子，一會兒又變成她站在臺上，

光芒萬丈，離我千里萬里。媽的，周嶼，你真是賤骨頭！心里罵著，腳卻把油門踩得更死。

河谷入口堵成了巨型停車場。

空氣里彌漫著汗味、廉價香水味、塵土味和一種亢奮的荷爾蒙氣息。

震耳欲聾的鼓點像無形的拳頭，隔著一道圍墻狠狠砸在耳膜上。人群像沸騰的彩色螞蟻，

尖叫著涌向檢票口。檢票口，人山人海。我仗著身高優(yōu)勢，像條逆流而上的魚，死命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