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志的手指扣在沖鋒槍冰涼的槍身上，透過斷墻的縫隙，他清晰地看見十二名日軍士兵正粗暴地踹開對面民宅的大門。領(lǐng)頭的鬼子軍官腰間掛著軍刀，手里攥著半空的酒瓶，正放肆地大笑，笑聲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畜生……”身旁的王大山咬牙切齒，手指已經(jīng)搭在扳機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蕭遠志按住他的肩膀，聲音冷得像冰：“等他們?nèi)窟M院子?！彼D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一個都別放跑。”
林小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潛行到右側(cè)的廢墟后，MP40沖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從磚縫中探出。月光下，蕭遠志瞥見她的眼神——冰冷、鋒利，像一把出鞘的刀。
借著慘白的月光，他仔細觀察這支日軍小隊。他們裝備精良，除了標(biāo)配的三八式步槍外，還有一挺歪把子輕機槍和一個八九式擲彈筒。更令人警惕的是，這些鬼子的戰(zhàn)術(shù)動作干凈利落，顯然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
“鬼子人數(shù)不少，不能硬拼。”蕭遠志壓低聲音對王大山道，“通知所有人，跟我來?！?/p>
眾人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別墅東北面的一條小巷。巷子寬約四米，兩側(cè)是三米高的青磚圍墻，地面鋪著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腳步聲被夜色吞沒。
蕭遠志蹲下身，用刺刀在泥土上迅速劃出簡易示意圖：“我?guī)б话嘭撠?zé)誘敵，把鬼子引進這條巷子。二班上左側(cè)圍墻，三班上右側(cè)圍墻?！彼牡都庠谙镒映隹谥刂匾稽c，“四班堵住出口——王德發(fā)！”
“到！”四班長王德發(fā)是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山東大漢，嗓音低沉如悶雷。
“在巷子口布置掩體，等鬼子全部進來后……”蕭遠志冷笑一聲，“每人一顆手榴彈，夠小鬼子喝一壺的！”
戰(zhàn)士們迅速行動起來。蕭遠志注意到林小雨正往腰帶上別手榴彈，動作嫻熟得不像新手。
“會用嗎？”他走過去問道。
林小雨頭也不抬：手指輕輕摩挲著德制M24手榴彈，“用這個我能扔進三十米外的汽油桶?！?/p>
蕭遠志挑了挑眉，沒再多說。
布置好伏擊點后，蕭遠志帶一班的十二名戰(zhàn)士潛回原處。鬼子們?nèi)栽诎ぜ野羲巡?，砸碎家具的聲響和女人的哭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趙二虎，王大山，”蕭遠志指了指街口的鬼子隊伍，“待會兒用輕機槍掃一梭子，打完立刻撤退，別戀戰(zhàn)！”他壓低嗓音，“小鬼子的擲彈筒可不是鬧著玩的！”
話音未落，他猛地低吼一聲：“打！”
兩支捷克式輕機槍驟然噴吐火舌，子彈如暴雨般傾瀉，最前面的兩名鬼子瞬間被打得血肉橫飛。令人心驚的是，剩余鬼子并未慌亂，而是迅速散開尋找掩體，機槍手架起歪把子，擲彈兵則熟練地架設(shè)八九式擲彈筒，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極高。
“撤！”蕭遠志大吼一聲，同時抄起一顆M24手榴彈，扯掉導(dǎo)火索奮力擲出。
“轟！”爆炸掀起的氣浪裹挾著碎石和塵土，暫時遮蔽了鬼子的視線。蕭遠志一把拽起還想換彈匣的趙二虎：“快走！等小鬼子的擲彈筒點名嗎？！”
眾人拼命向埋伏點狂奔，身后傳來鬼子嘰哩哇啦的叫罵聲和三八式步槍的射擊聲。蕭遠志邊跑邊回身投擲手榴彈，二十多個鬼子緊追不舍。
“進巷子！快！”前面的戰(zhàn)士迅速鉆了進去。
鬼子見他們鉆進巷子，叫嚷著追了進來。當(dāng)最后一名鬼子踏入巷子時，埋伏在巷口的王德發(fā)猛地推倒事先堆好的雜物，徹底封死出口。
“打！”蕭遠志一聲令下。
埋伏在兩側(cè)圍墻上的二十多名戰(zhàn)士同時投出手榴彈，冒著青煙的彈體如雨點般砸向鬼子人群。狹窄的巷子里，爆炸聲震耳欲聾，磚墻被炸得千瘡百孔，鬼子的殘肢斷臂在火光中四散飛濺。
幾個僥幸未死的鬼子還想舉槍反擊，卻被圍墻上的交叉火力打成篩子，鮮血噴濺在青石板上。
短短兩分鐘，戰(zhàn)斗結(jié)束。巷子里硝煙彌漫，血腥味濃得嗆人，二十五具鬼子尸體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倒在血泊中。
“補槍！快！”蕭遠志冷聲命令，自己則走向一名被炸斷雙腿卻仍在抽搐的鬼子少尉。對方滿臉是血，嘴里仍用日語咒罵不休。
蕭遠志一腳踩住他摸向腰間的手——他知道，這小鬼子想拉手雷同歸于盡。
鬼子少尉突然瞪大眼睛，嘶聲吼道：“大日本天皇陛下板載——”
“去你媽的板載！”蕭遠志一腳狠狠踩在他脖子上，“咔嚓”一聲脆響，鬼子腦袋歪向一旁，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他掏出手槍，對準(zhǔn)鬼子的眉心扣動扳機。子彈貫穿頭顱，在后腦炸開一個血窟窿。
“迅速打掃戰(zhàn)場，三分鐘后撤離！”蕭遠志轉(zhuǎn)身下令，“別撿破爛！嘿！陳六子！你他娘的撿那破玩意兒干什么？
陳六子正抱著一挺繳獲的歪把子機槍傻笑，聞言趕緊丟下。
突然，巷子外傳來尖銳的哨聲。王大山臉色驟變：“鬼子的增援到了！”
蕭遠志當(dāng)機立斷：“全體注意，按預(yù)定路線撤退！”他轉(zhuǎn)向工兵李守財，“把手榴彈布置好，給追兵留點‘驚喜’?！?/p>
工兵們動作飛快，將手榴彈塞進尸體堆，再用絆線巧妙設(shè)置詭雷。蕭遠志掃了一眼滿地狼藉的戰(zhàn)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
眾人剛沖出幾百米，身后便傳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沖天的火光中，隱約能聽見小鬼子的慘嚎。
“漂亮！”王大山興奮地揮拳。
蕭遠志卻面色凝重：“別高興太早，這只是開始。”他低聲道，“鬼子已經(jīng)開始全城搜捕潰兵，我們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小。
會合了孫明仁和他的擔(dān)架隊后，蕭遠志拿出地圖研究下一步計劃。
林小雨無聲地湊近，纖細的手指在地圖某處輕輕一劃：“走這條下水道很安全?！?/p>
蕭遠志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就這么辦。”他收起地圖，迅速下令，“趙二虎帶人探路，王德發(fā)斷后，繼續(xù)布置詭雷。所有人保持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