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長江北岸浦口碼頭。凜冽的江風裹挾著淡淡的硝煙味撲面而來,36師師長宋希濂手持望遠鏡,鏡片后的雙眼他死死盯著南岸幕府山方向——那里剛剛傳來此起彼伏的炮火轟鳴,爆炸的火光甚至映紅了那個方向的半邊天空。
這不對啊......" 宋希濂放下望遠鏡,轉(zhuǎn)頭對參謀長向賢鉅說道:"南京城防兩天前就已崩潰,哪里來的成建制部隊能打出這種規(guī)模的戰(zhàn)斗?"
參謀長放下望遠鏡說道:師座您聽剛剛那邊的炮聲,不僅有山炮,迫擊炮,甚至還有高射炮和坦克炮,這說明對面的軍隊絕對是裝備精良,而且聽槍聲密集程度至少一個滿編旅的規(guī)模。
參謀長你馬上派人過江去查探一下,到底是誰在和日軍交火。
下午時分,三名化裝成難民的偵察人員返回了北岸。他們帶回來的消息令指揮部鴉雀無聲:
"報告師座!南岸日軍正在圍剿一支國軍部隊!"
我們沒辦法太靠近戰(zhàn)場不過聽動靜,對方裝備精良,有坦克、高射炮,正在草鞋峽一帶與日軍激戰(zhàn)!"
宋希濂猛地拍案而起,茶杯震翻在地:"不可能!南京守軍哪還有坦克部隊?教導總隊的戰(zhàn)車連早就......"
他突然噤聲。參謀們面面相覷——所有人都知道,南京保衛(wèi)戰(zhàn)中國軍裝甲部隊幾乎全軍覆沒。
武漢,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蔣介石手中的電報簌簌發(fā)抖。
"雨濃,你確定情報屬實?"他聲音發(fā)顫,"南京真有一個旅的德械部隊在抵抗?"
戴笠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委座,36師宋師長以經(jīng)派人確認過了。
白崇禧突然插話:"會不會是延安那邊的人?"
"不可能!"陳誠拍案而起,"共軍哪來的坦克和高射炮?我看是蘇聯(lián)人......"
"都住口!"蔣介石猛地站起,"立即通知所有武漢的中外報社和新聞記者,我要在外交部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告訴他們南京守軍仍在浴血奮戰(zhàn),國府沒有放棄首都!
不久后,通訊兵突然闖進指揮部:"師座!武漢急電!"
電文來自軍事委員會:
【據(jù)悉南京方向仍有激戰(zhàn),速查實情并報。英美等使館密切關(guān)注此事,事關(guān)國際觀瞻?!Y中正】
宋希濂攥著電文的手微微發(fā)抖。他望向墻上懸掛的巨幅作戰(zhàn)地圖,幕府山的位置被紅鉛筆重重圈出。
"給武漢回電。 他深吸一口氣,經(jīng)查證,南京城方向確有我軍殘余部隊堅持抵抗。現(xiàn)于幕府山方向爆發(fā)大規(guī)模戰(zhàn)斗,疑為教導總隊殘部與日軍交火。已派偵察人員渡江聯(lián)絡。"
同一時刻,日軍第6師團參謀副官中村浩敏少佐正站在上元門的城墻上用高倍望遠鏡觀察戰(zhàn)場方向。他的瞳孔突然收縮——
鏡頭里,一面殘破的青天白日旗在硝煙和寒風中飄動。
"八嘎!這根本不是潰兵!" 中村失聲驚呼,"是支那軍的精銳!"
而此時,停泊在長江口的美國炮艦"呂宋號"上。海軍武官史密斯少校正在破譯一份奇怪的電文:
【據(jù)悉南京地區(qū)出現(xiàn)不明武裝力量,裝備德制武器,建議密切觀察?!閳筇帯?/p>
史密斯立即抓起電話:"給我接上海總領(lǐng)事館!南京方向出現(xiàn)不明武裝!
此時"黑島田次郎渾身濕透,軍服破爛不堪,臉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和泥污。他站在南京城郊的一處土坡上,望著遠處城墻上的日軍哨兵,心中既慶幸又恐懼。
終于……回來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
但隨即,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谷壽夫會怎么處置他?帶出去一千多精銳,結(jié)果全軍覆沒,自己卻像條喪家之犬一樣逃回來?
黑島田次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絕不能就這樣去見谷壽夫!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腦海中閃過一絲亮光。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回到23聯(lián)隊駐地。寒風刺骨,12月的南京城郊飄著細碎的雪花,他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發(fā)出"咯吱"的聲響。
八嘎呀路"站??!你什么人?" 哨兵厲聲喝道,三八式步槍的刺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黑島田次郎抬起頭,此時他那張腫脹的臉上還帶著泥土血跡。"八嘎!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哨兵借著燈光亮仔細辨認,突然嚇得立正敬禮:"大、大佐閣下!屬下該死!"
黑島沒有理會,徑直走向自己的住處。一路上,士兵們看到他這副模樣,都低著頭不敢出聲。聯(lián)隊參謀小林光一少尉聞訊趕來,見狀大驚:"大佐閣下!您這是......"
"閉嘴!"黑島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溫暖的浴室里,黑島浸泡在熱水中,臉頰上總是感覺火辣辣的疼。他的眼中閃爍著陰鷙的光芒。
"小林君!"
守在門外的參謀立刻進來:"大佐閣下您有何吩咐?"
"你把我臥室里那個紅木匣子拿來。"
片刻后,小林光一捧著一個精致的紅木長匣返回。黑島田次郎此時已經(jīng)沐浴完,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匣子——里面靜靜躺著一幅古色古香的卷軸。
是"鄭板橋的《竹石圖》......"黑島的手指輕輕撫過卷軸,"這是他占領(lǐng)常熟后從一個富商家里搶來的。"
他想起半個月前在常熟的那個大戶人家的情景:一個老東西死死抱著這幅畫,被他用軍刀捅死;年輕的兒媳跪地求饒,被他賞給了士兵;最后那一家人都被他的士兵捆在大樹上練習刺殺......
"值得" 黑島獰笑著合上匣子。
不久后,第六師團師團部。
谷壽夫正在欣賞一幅昨日得到唐代字帖,副官突然通報:"將軍,黑島大佐求見,聽說是黑島田次郎來了,他的臉色立即就陰沉了下來,讓他滾進來!
他說有一幅鄭板橋的真跡要請您品鑒!"
"哦?" 谷壽夫眼睛突然一亮,"讓他進來!"
黑島田次郎穿著筆挺的軍裝,雙手恭敬地捧著一個精美的紅木匣子:"將軍閣下,屬下找到一幅鄭板橋的真跡,特來請您品鑒!"
谷壽夫迫不及待地打開木匣小心翼翼展開畫卷,當看到那的特殊的畫竹手法,猙獰的臉都變得柔和了幾分嘴里不停的說著:"呦西!呦西!黑島君果然深知我心!"
黑島趁機說道:"將軍,我這次圍剿支那潰兵失敗損失了一個大隊的帝國勇士......"
黑島田次郎本以為谷壽夫聽到他損兵折將大敗而回的消息會大發(fā)雷霆再當場賞他幾個大耳刮子。
沒想到谷壽夫只是皺了皺眉,"隨后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個大隊的士兵算什么?等補充兵到了,優(yōu)先給你補滿!
他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畫卷,突然壓低聲音:"黑島君,這樣的古畫......還能找到嗎?"
黑島心中暗喜,立即明白了谷壽夫話里的意思:"嗨!屬下一定盡力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