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三天，我都在噩夢中驚醒。夢里楚江城那張冷峻的臉無限放大，薄唇輕啟："殯儀館顧問？嗯？"然后我就被自己的尖叫聲嚇醒了。
"系統(tǒng)，你給我出來！"我坐在床上，頂著雞窩頭低聲吼道。
【早上好，宿主。今日毒舌任務已更新——】
"誰問你這個了！"我咬牙切齒，"為什么楚江城能聽到我的吐槽？你不是說差評是保密的嗎？"
【系統(tǒng)提示：差評對象有一定概率感知到負面評價，此為系統(tǒng)特性，非漏洞】
"特性？!"我差點把手機捏碎，"你管這叫特性？這他媽是職場自殺按鈕！"
洗漱時，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27歲，本該是意氣風發(fā)的年紀，現(xiàn)在卻因為一個見鬼的系統(tǒng)，隨時可能丟掉飯碗。
"冷靜，張明。"我往臉上潑了把冷水，"只要不當面罵他，背地里吐槽幾句怎么了？大不了...當面多夸幾句。"
這個想法讓我自己都惡心了一下。但為了房貸，為了我那輛二手卡羅拉，為了不用回老家聽親戚們"我就說讀書沒用"的嘲諷——我決定忍了。
公司前臺，蘇小雨正在整理快遞。這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總是活力四射，今天扎了個高馬尾，顯得更加青春洋溢。
"張哥！"她眼睛一亮，"你臉色好差，又加班了？"
"嗯。"我勉強笑了笑，接過她遞來的咖啡，"謝謝。"
"聽說昨天楚總在會上點名夸你了？"蘇小雨壓低聲音，"技術部的都在傳呢。"
我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出來："夸我？"
"對啊，說你有'獨到見解'。"她模仿著楚江城低沉的語調(diào)，惟妙惟肖，"林總監(jiān)臉都綠了！"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會上討論新項目架構時，我確實說了幾句。不過那是因為系統(tǒng)彈出了新任務：
【當眾給楚江城差評，獎勵10000元】
我哪敢直接罵他？只能拐彎抹角地說："楚總提出的架構很全面，但可能對中小型項目來說過于復雜，就像用航天飛機送外賣——專業(yè)但沒必要。"
當時楚江城眉毛跳了一下，我差點心臟停跳。結果他居然點頭了："張明的觀點值得考慮。"
然后系統(tǒng)判定我任務完成，賬戶里多了五位數(shù)。
"張哥？"蘇小雨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
"??？哦，代碼寫多了。"我慌忙喝了口咖啡，燙得舌頭發(fā)麻。
電梯門開，我差點撞上一堵人墻——黑色西裝，暗紅領帶，不是楚江城是誰？
"楚、楚總早。"我聲音都變調(diào)了。
楚江城微微頷首，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兩秒："睡眠不足會影響工作效率。"
"謝謝楚總關心！"我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內(nèi)心卻在咆哮——【裝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你半夜三更改需求，老子能睡不夠嗎？】
楚江城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迅速轉身走向辦公室。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又是這樣！每次我內(nèi)心吐槽，他就有奇怪的反應。這絕對不是巧合。
工位上，我剛打開電腦，林強就踱了過來。技術總監(jiān)今天噴了太多發(fā)膠，整個人像頂著一層油亮的頭盔。
"小張啊，"他拍拍我肩膀，力道大得可疑，"聽說你對微服務架構很有'獨到見解'？"
我后背一緊。林強是公司元老，技術一般但擅長鉆營，平時根本不屑跟我們這些小碼農(nóng)說話。
"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我謙虛道。
"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他笑容不達眼底，"不過有些東西，書本上是學不到的。"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內(nèi)心瘋狂輸出：【就你那套陳年老代碼也好意思教訓人？上次寫的接口差點把服務器搞崩，要不是老子給你擦屁股——】
"張明。"楚江城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我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遞給我一份文件："看一下這個設計方案。"
"好的楚總！"我雙手接過，臉上寫滿虔誠，心里卻在想：【走路沒聲音是屬貓的嗎？嚇死人不償命?。 ?/p>
楚江城轉身時，我分明看到他肩膀抖動了一下。是笑嗎？不可能，全公司都知道楚總面部神經(jīng)壞死，笑肌萎縮。
午休時，我躲在樓梯間翻看系統(tǒng)說明。這玩意兒越來越像個定時炸彈，但我已經(jīng)無法抗拒它的誘惑——短短三天，我的賬戶余額從四位數(shù)變成了五位數(shù)。
【新任務：在部門會議上直接指出楚江城的錯誤，獎勵20000元】
我手一抖，手機差點掉下去。兩萬！但這是讓我當面懟老板??！上次拐彎抹角都差點嚇出心臟病，這次...
下午的部門會議如期而至。楚江城講解新項目時，我如坐針氈。機會出現(xiàn)在他分析數(shù)據(jù)模型的時候。
"這個結構可以支持每秒五千次查詢。"楚江城指著屏幕上的架構圖。
我心跳加速。他說錯了，這個設計撐死三千次。系統(tǒng)在我眼前閃爍：【兩萬塊！兩萬塊！】
我咽了口唾沫，舉起手。
"楚總，這個設計可能達不到五千QPS。"我聲音發(fā)顫，"索引方式需要優(yōu)化。"
會議室瞬間安靜。林強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其他人則一臉"勇士啊"的表情。
楚江城沉默了幾秒，然后——他竟然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有什么建議嗎？"
我愣住了。不僅因為我安全過關，更因為系統(tǒng)提示：【任務完成，獎勵已發(fā)放。附加獎勵：楚江城好感度+5】
什么鬼？還有好感度？這系統(tǒng)到底是什么來頭？
會議結束后，楚江城叫住了我："張明，下周的新項目你來做技術負責人。"
我呆若木雞。技術負責人意味著加薪，獎金，還有——更多加班。
"謝謝楚總信任！"我九十度鞠躬，內(nèi)心卻在哀嚎：【又要壓榨我了是吧！生產(chǎn)隊的驢都不敢這么使！】
楚江城突然湊近，在我耳邊輕聲道："今晚別加班太晚。"然后瀟灑離去，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石化。
下班時，蘇小雨神秘兮兮地攔住我："張哥，你和楚總...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什么？"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今天特意問我你最近喝什么咖啡，"她眨眨眼，"還讓我以后給你準備低因的，說你睡眠不好。"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楚江城關心我的睡眠？這比他能聽到我心聲還驚悚！
回家路上，我不斷回想這兩天的詭異事件。楚江城能聽到我的心聲？那他為什么不炒了我？還給我升職加薪？難道...
一個荒謬的想法浮現(xiàn)在腦海：難道他喜歡被罵？
手機突然震動，是系統(tǒng)通知：【恭喜宿主解鎖"口是心非"成就！明日任務預告：在辦公室大聲吐槽楚江城的咖啡品味，獎勵30000元】
我腳下一滑，差點摔進路邊的綠化帶。
這系統(tǒng)是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