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鎬京烽火裂蒼穹
周幽王十三年,秋。
驪山腳下的烽火臺第三次升起狼煙時,鎬京城內(nèi)的靈脈陣眼已經(jīng)開始震顫。太史令伯陽父拄著刻有天文圖的玉杖,站在靈臺之上望著西北方翻滾的黑云,花白的胡須上凝著霜氣——那不是自然的云霧,而是犬戎部族催動的"蝕靈煞",正沿著涇水河谷啃噬著周室的龍脈。
"君上還在瓊臺?"伯陽父問身旁的內(nèi)侍。
內(nèi)侍捧著繡金的符牌瑟瑟發(fā)抖:"虢石父大人說...說王后的 “傾世笑”能破萬煞,讓君上專心陪娘娘觀烽火取樂呢。"
玉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裂紋中滲出淡金色的靈氣。伯陽父望著宮城方向,那里正傳來靡靡的絲竹聲,與城外隱約的獸吼形成詭異的共鳴。他想起三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換儲之亂"——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竟以"天子劍"劈開太廟的鎮(zhèn)龍碑,廢掉申后與太子宜臼,改立褒姒之子伯服為儲。當(dāng)時太廟中供奉的九鼎齊齊鳴響,雍州鼎的龍紋甚至滲出了血珠。
"申侯的聯(lián)軍已過戲水了。"一名披甲的煉氣士踉蹌奔上靈臺,甲胄上的符文被煞氣侵蝕得斑駁不堪,"犬戎的”骨甲巫士”突破了外城防線,他們的”血祭陣”正在吞噬護(hù)城靈脈!"
伯陽父閉上眼,指尖掐算著奇門遁甲中的"八門吉兇"。乾門閉塞,景門染血,唯有生門隱在東方——那是洛邑的方向。他猛地睜開眼,玉杖指向東方:"速去告知太子宜臼,帶著王室典籍和九鼎圖譜,從秘道走!"
此時的瓊臺之上,幽王正摟著褒姒觀賞烽火。這位傾國傾城的女子指尖流轉(zhuǎn)著粉色靈光,每當(dāng)狼煙升起,她便輕笑一聲,周身的靈氣便會形成漣漪,將遠(yuǎn)處傳來的廝殺聲蕩開。虢石父站在階下,指揮著宮女們往篝火里投擲"焚情香",這種以修士心頭血煉制的香料,能讓聞?wù)叱聊缬跉g愉,忘卻危機(jī)。
"犬戎不過是些茹毛飲血的蠻子,"幽王撫摸著褒姒的發(fā)絲,語氣輕佻,"當(dāng)年穆天子西征,用“八駿靈車”就能鎮(zhèn)壓昆侖以西,如今有孤的”天子龍氣”在,他們敢踏過鎬京半步?"
話音未落,西南方向的城墻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護(hù)城的"九曲黃河陣"光幕如同碎裂的琉璃般散開,無數(shù)騎著巨狼的犬戎巫士沖進(jìn)城內(nèi),他們的骨甲上刻滿了《山海經(jīng)》中記載的"饕餮紋",所過之處,房屋草木皆化為飛灰。
"君上!外城破了!"禁軍統(tǒng)領(lǐng)帶著殘兵沖上臺,他的左臂已被煞氣侵蝕成枯骨,"申侯的軍隊和犬戎合兵一處了!"
幽王這才驚慌失措地去拔腰間的天子劍,卻發(fā)現(xiàn)劍鞘早已空無一物。褒姒尖叫一聲,周身的靈光突然潰散——原來她的"傾世笑"是透支自身靈根的秘術(shù),此刻靈力耗盡,那張絕世容顏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混亂中,伯陽父帶著幾名忠心的煉氣士沖上臺,將一卷用鮫綃制成的輿圖塞給幽王:"這是天下靈脈分布圖,快往東逃!洛邑有“洛水神龜“守護(hù)的靈眼,可暫避災(zāi)禍!"
幽王接過輿圖時,一片燃燒的瓦片砸中了瓊臺的梁柱。整座宮殿開始坍塌,伯陽父推開幽王,自己卻被掉落的橫梁壓住。臨終前,老太史用盡最后力氣吼道:"秦侯嬴開!速召秦侯嬴開!"
二、西陲鐵騎踏狼煙
秦地,西犬丘。
秦襄公嬴開正在祭祀白帝的祭壇前演練"淬火訣",這是一種秦地特有的煉氣法門,需以渭水之沙和西戎的獸血為引。當(dāng)他將手中的青銅劍淬煉出第七道符文時,祭壇上的三足烏青銅燈突然炸裂,燈油在地面凝成一個扭曲的"危"字。
"君上!鎬京來的信使到了!"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百里溪掀開帳簾,他的發(fā)髻上還沾著趕路的塵土。
信使是個斷了一臂的周室小臣,見到嬴開便泣不成聲:"犬戎破城了!申侯...申侯聯(lián)合犬戎殺進(jìn)來了!太史令讓小臣帶話,求君上...發(fā)兵救駕!"
嬴開的手指猛地攥緊,青銅劍上的符文因靈力激蕩而閃爍不定。他想起十年前父親莊公臨終前的囑托:"秦雖非諸侯,然世居西陲,受周室恩蔭。若有一日王室有難,必以死相報。"
"點齊三百銳士,備好 “裂山弩“。"嬴開轉(zhuǎn)身走向兵器庫,"告訴族人,凡能引動靈氣者,隨我東進(jìn)!"
秦地的修士與中原不同,他們不懂中原諸侯那般繁復(fù)的吐納法,卻練就了一身與妖獸搏殺的硬功夫。三百銳士中,有能徒手撕裂熊羆的煉氣士,有擅長追蹤的獸語者,還有能布設(shè)簡易"迷蹤陣"的巫祝。他們的甲胄上都綴著狼牙,兵器上涂著西戎異獸的膽汁,這是秦人數(shù)代人與蠻族廝殺積累的智慧。
當(dāng)秦軍抵達(dá)鎬京外圍時,整座都城已經(jīng)淪為煉獄。犬戎的巫士正在廣場上布置"噬魂陣",數(shù)百名周室百姓被綁在陣眼,他們的魂魄正被一絲絲抽離,化作滋養(yǎng)煞氣的養(yǎng)料。申侯的軍隊則在燒殺搶掠,他們的修士穿著中原的錦袍,卻用著與犬戎無異的殘忍手段。
"放箭!"嬴開一聲令下,三百支淬過"破靈草"汁液的弩箭破空而去。這種生長在西陲戈壁的藥草,能暫時封禁修士的靈力,對付犬戎的骨甲巫士尤其有效。
犬戎首領(lǐng)是個身高三丈的巨人,他穿著用饕餮骨制成的鎧甲,手中的石斧一揮便劈開了秦軍的箭雨。"秦人?"巨人口中發(fā)出不標(biāo)準(zhǔn)的中原話,"你們這些給周室養(yǎng)馬的奴隸,也敢來送死?"
嬴開冷笑一聲,催動體內(nèi)的"淬火訣",青銅劍上燃起橘紅色的火焰:"我秦人與西戎廝殺百年,早就不是養(yǎng)馬的部族了!"
他身后的秦士組成一個簡單的軍陣,三百人的靈氣雖弱,卻在陣法的引導(dǎo)下匯聚成一條土黃色的蛟龍。這是秦地特有的"地脈陣",能借用西陲高原的厚重之力。蛟龍咆哮著沖向噬魂陣,將那些纏繞百姓的煞氣撕得粉碎。
巷戰(zhàn)持續(xù)了三天三夜。秦士們熟悉犬戎的戰(zhàn)法,他們避開巫士的煞氣攻擊,專砍巨狼的腿筋,用"絆馬索"對付獸騎兵。嬴開在激戰(zhàn)中斬殺了犬戎的大巫,那巫士臨死前發(fā)出詛咒,黑色的煞氣鉆進(jìn)嬴開的左臂,留下一個永不消退的狼頭印記。
當(dāng)烽火臺的狼煙徹底熄滅時,嬴開在殘破的宮城中找到了周幽王的尸體——他被申侯的人殺死在瓊臺,身邊還躺著氣絕的褒姒。而太子宜臼早已帶著部分宗室向東逃亡,只有伯陽父的玉杖斜插在廢墟中,杖頭指向東方。
三、洛邑途上賜西陲
平王東遷的隊伍像一條疲憊的長蛇,在崤山古道上緩慢蠕動。
嬴開率領(lǐng)的秦兵護(hù)送在隊伍兩側(cè),他們的鎧甲上還沾著鎬京的血污,卻挺直了脊梁。平王宜臼坐在一輛由四匹白馬牽引的車駕中,車簾緊閉——這位新天子不敢看外面的景象:沿途的城邑大多殘破,原本肥沃的田野長滿了雜草,偶爾能看到被煞氣侵蝕的村落廢墟。
"秦侯可知,為何洛邑能避禍?"伯陽父的侄子伯輿捧著殘存的典籍,對守在車旁的嬴開說道。他指著遠(yuǎn)處洛水的方向,那里隱約有紫氣繚繞,"洛邑之下有“神龜負(fù)圖“的靈眼,當(dāng)年大禹治水時,曾將九州靈脈的樞紐設(shè)在此地。犬戎的煞氣屬陰,遇洛水之陽則散。"
嬴開望著那片紫氣,又摸了摸左臂的狼頭印記。西陲的土地從未有過如此濃郁的靈氣,那里的山是禿的,水是苦的,連野草都帶著刺。他的族人修煉"淬火訣",往往要比中原修士多花十倍的力氣。
"可惜啊,"伯輿嘆了口氣,翻動著手中的竹簡,"洛邑雖好,卻控不住西土。自犬戎破鎬京后,涇水、渭水的靈脈都被煞氣污染,岐山西邊的土地...怕是再也養(yǎng)不了修士了。"
嬴開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父親說過,秦人的祖地本在東方,是周孝王將他們封在西陲,讓他們?yōu)橥跏业钟魅帧H缃裰苁覗|遷,西土成了棄地,那秦人該往何處去?
隊伍行至汜水時,平王終于召見了嬴開。
臨時搭建的帳篷里,平王坐在簡陋的榻上,面前擺著僅剩的三鼎——雍州鼎、豫州鼎和兗州鼎。鼎身上的饕餮紋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靈氣黯淡如同垂死的老者。
"秦侯護(hù)駕有功,當(dāng)有重賞。"平王的聲音帶著疲憊,他指著帳外的地圖,"自岐以西,至于豐鎬,這片土地...就封給你吧。"
嬴開愣住了。他順著平王的手指看去,那片土地包括了岐山、豐水、鎬京舊地,看似廣袤,卻是被煞氣污染的棄地。中原諸侯都知道那里的靈脈已毀,沒人愿意要這塊燙手山芋。
"君上..."嬴開剛想開口,卻被平王打斷。
"秦侯可知,為何封你此地?"平王站起身,走到雍州鼎前,輕輕撫摸著鼎耳,"當(dāng)年大禹鑄九鼎,雍州鼎最重,因為它鎮(zhèn)著昆侖東延的龍脈。如今龍脈受損,但根基還在。你秦人世代與西戎為敵,熟悉那里的煞氣,若能守住岐西,便是大功一件。"
伯輿在一旁補充道:"君上還說了,只要秦侯能肅清西土的犬戎,便可位列諸侯,與中原各國會盟。"
嬴開的目光落在雍州鼎上。鼎身上刻著西陲的山川河流,其中岐山的位置被特別標(biāo)出,那里曾是周室的龍興之地。他想起族中老人說過,岐山深處有上古靈脈的痕跡,只是被西戎的巫術(shù)封印了。
"臣,謝君上隆恩!"嬴開單膝跪地,左臂的狼頭印記在帳篷的陰影中閃爍,"臣必以血肉之軀,為周室守護(hù)西陲!"
平王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從懷中取出一枚玉圭:"此乃 “岐陽圭“,可感應(yīng)岐山靈脈。秦侯若能解開煞氣封印,必能重振西土。"
嬴開接過玉圭時,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圭面上刻著復(fù)雜的符文,隱約能看出是"鎮(zhèn)煞"二字的古篆。他不知道的是,這枚玉圭在離開平王掌心的瞬間,符文便黯淡了幾分——伯陽父臨終前算出,西陲的靈脈封印并非人力可解,那是上古巫妖大戰(zhàn)時留下的"絕靈陣"。
四、西陲地脈藏玄機(jī)
當(dāng)秦人的隊伍翻過隴山,踏上西陲的土地時,連最勇猛的戰(zhàn)士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空是灰黃色的,太陽像一塊蒙塵的銅鏡,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地上的石頭泛著鐵銹般的紅色,稀疏的草木都長著尖刺,風(fēng)一吹過,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無數(shù)冤魂在哭泣。
"君上,這里的靈氣..."隨行的巫祝臉色發(fā)白,他從懷中取出測靈珠,珠子原本該發(fā)出綠色的光芒,此刻卻漆黑如墨,"測不到...完全測不到靈氣!"
嬴開握緊了手中的岐陽圭,圭面的符文徹底消失了。他想起伯輿偷偷告訴自己的話:西陲的靈脈早在夏桀時期就被破壞了。當(dāng)年商湯伐桀,桀王在岐山設(shè)下"血河大陣",以萬民精血為引,與商軍同歸于盡。那場大戰(zhàn)讓岐山的靈脈斷裂,煞氣郁結(jié)千年不散。
"前面有個村落!"前鋒百里溪回來稟報,語氣中帶著驚訝,"村里有人,但... 但他們看起來不太對勁。"
眾人跟著百里溪來到村落前,只見土墻圍著幾十間土屋,村民們穿著破爛的獸皮,面黃肌瘦,眼神呆滯。當(dāng)看到秦人的隊伍時,他們沒有驚慌,反而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念叨著:"狼神降世了...狼神要帶走我們了..."
嬴開抓住一個老者,發(fā)現(xiàn)他的脖頸上掛著一塊狼骨,骨頭上刻著粗糙的符文。"你們在祭拜什么?"
老者渾濁的眼睛看著嬴開左臂的狼頭印記,突然激動起來:"是狼神!您是狼神派來的!"他指向村后的山坳,"那里有個“噬靈窟 “,每年都要獻(xiàn)祭活人,否則就會有怪物出來吃人!"
嬴開帶著幾名修士來到山坳,果然看到一個黑黢黢的洞穴。洞口的巖石呈現(xiàn)出詭異的紫黑色,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氣。隨行的巫祝剛靠近洞口,身上的靈氣就像被無形的嘴吸走一般,瞬間變得萎靡不振。
"這是 “饕餮之口“。"巫祝驚恐地后退,"《山海經(jīng)》里記載過,這種洞穴是上古兇獸饕餮死后所化,專門吞噬靈氣和生魂!"
嬴開想起在鎬京斬殺的犬戎大巫,那巫士的骨甲上就有饕餮紋。他突然明白,為什么犬戎執(zhí)著于侵占西土——他們修煉的邪術(shù)需要吞噬靈氣,而西陲的煞氣正好滋養(yǎng)這種邪術(shù)。
當(dāng)晚,秦人設(shè)下警戒,卻遭遇了更可怕的事情。午夜時分,地面突然震動起來,無數(shù)長著翅膀的蜥蜴從地下鉆出,它們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口中噴出的毒液能腐蝕修士的靈力護(hù)盾。
"是“燭龍子“!"百里溪認(rèn)出了這種異獸,"《山海經(jīng)》說它們是燭龍的后裔,生活在極西的幽冥之地,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激戰(zhàn)中,嬴開發(fā)現(xiàn)這些燭龍子只攻擊有靈氣的生物,對普通人卻視而不見。他心中一動,讓沒有靈力的族人舉著松明火把圍成一圈,那些異獸果然不敢靠近火焰。
"原來它們怕陽氣。"嬴開松了口氣,卻又陷入更深的疑惑,"西陲本就靈氣稀薄,為何會有這么多異獸?"
巫祝在戰(zhàn)斗中撿到一塊燭龍子的鱗片,鱗片上隱約有符文閃爍。他用精血涂抹在鱗片上,那些符文竟顯現(xiàn)出來,組成一個殘缺的陣法圖。
"這是...”聚煞陣“的殘紋。"巫祝倒吸一口涼氣,"有人在西陲布下了大型聚煞陣,這些異獸是被煞氣吸引來的!"
嬴開望著漆黑的夜空,突然明白了平王的用意。周室東遷后無力控制西土,便將這塊被煞氣籠罩的土地封給秦人,既是讓秦人抵御犬戎,也是讓秦人為周室看守這個巨大的 "煞氣場"。
"君上,我們該怎么辦?"百里溪問道,他的手臂被燭龍子的毒液灼傷,正冒著黑煙。
嬴開撫摸著左臂的狼頭印記,那里傳來陣陣灼熱感。他想起父親的教誨:秦人從不怕絕境。當(dāng)年先祖非子在西陲養(yǎng)馬,不也是在蠻荒中開辟出一片天地嗎?
"在這里扎營。"嬴開的聲音斬釘截鐵,"派人探查四周的地形,繪制地圖。告訴族人,從今天起,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
當(dāng)?shù)谝豢|晨曦艱難地穿透西陲的濁氣,照在秦人搭建的營寨上時,嬴開獨自登上了附近的山頭。他望著遠(yuǎn)處蜿蜒的岐山山脈,那里云霧繚繞,隱約能看到上古祭壇的輪廓。手中的岐陽圭雖然失去了光澤,但他能感覺到,在那厚厚的煞氣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沉睡。
"總有一天,我會解開這里的封印。"嬴開對著群山低語,左臂的狼頭印記在陽光下泛著紅光,"總有一天,西陲會重現(xiàn)靈氣。"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腳下的土地深處,一滴暗紅色的血液正隨著他的誓言輕輕顫動。那是上古祖巫的殘血,在上古巫妖大戰(zhàn)時墜入西陲,被煞氣封印了千年。它感應(yīng)到了嬴開身上的血脈波動,正等待著重見天日的時刻。
秦人的西陲歲月,就這樣在煞氣與異獸環(huán)伺的蠻荒之地,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