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公城的奠基石
秦文公從云霧山返回后的第三個月圓之夜,文公城的中心地帶響起了夯土的號子聲。三百名秦人和五十名歸附的赤砂部后裔,正將一塊重達千鈞的玄石立為基石——這是從黑風淵深處開采的"定脈石",石心藏著一縷玄水靈脈的本源,用衍的話說,"能鎮(zhèn)住傳功閣的氣運"。
嬴碩親自為基石。他手持從云霧山帶回的靈脈玉杖,杖頭的墨綠珠子與定脈石產生共鳴,石面上浮現出繁復的金色紋路,與傳功閣的設計圖紙完美重合。這圖紙是他根據隱士傳授的奇門遁甲繪制的,整個樓閣呈"回"字形,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布局,正門對著玄水靈脈的流向,能最大限度匯聚靈氣。
"君上,這傳功閣的梁木需用'雷紋柏'。"負責木工的赤砂部老族長摸著胡須說,他的族人擅長辨識靈木,"這種柏樹受過雷劫,枝干自帶符文,能防妖獸沖撞。"
嬴碩點頭應允。雷紋柏生長在岐山南麓的雷擊區(qū),需用修士的血竅之力才能砍伐。他派出伯陽帶領二十名修士前往,臨行前特意囑咐:"只取枯死的樹干,不可傷及活木——隱士說過,萬物有靈,需存敬畏。"
傳功閣的建設持續(xù)了整整三個月。期間,嬴碩每日都會抽出兩個時辰在工地上指導。他讓石匠在墻體中嵌入"破邪符"的原石,使樓閣具備自動凈化煞氣的功能;讓符箓師在瓦片上繪制微型聚靈陣,確保閣內靈氣始終濃郁;甚至親自設計了典籍存放的密室,以玄龜背甲的碎片作為門板,能隔絕一切窺探神識。
最特別的是閣樓頂層的"觀星臺"。臺面用十二塊青石板拼成,對應十二祖巫的方位,石板上刻著《山海經》記載的星圖。嬴碩時常在此打坐,據說在月圓之夜,若能與星圖產生共鳴,就能隱約聽到上古祖巫的低語。
"君上,為何要在傳功閣旁建試法場'?"仲壬不解地問,他看到工匠們正在西側挖掘深坑,坑底鋪滿了燭陰蜥的鱗甲。
"術法若不經實戰(zhàn)檢驗,終究是紙上談兵。"嬴碩望著正在演練新術法的修士,他們用剛學會的"御物符"操控木劍,雖然還很生澀,但比起單純的血竅搏殺已進步良多,"試法場就是讓修士們磨合術法的地方,坑底的鱗甲能緩沖法術沖擊,避免誤傷。"
傳功閣即將竣工時,嬴碩收到了邊境傳來的急報:犬戎的骨狼部和沙蛛部正在集結,似乎在醞釀一場大的動作。伯陽建議暫緩竣工大典,先加強防務,嬴碩卻搖了搖頭:"越是此時,越要讓族人看到希望。傳功閣不僅是藏書之地,更是秦國修士的信心之基。"
二、典籍的收集與整理
傳功閣落成當日,舉行了盛大的入藏儀式。嬴碩穿著玄色祭服,率領百官和修士代表,將第一批典籍送入閣樓。為首的是三本最珍貴的著作:
《秦法基礎術》:由衍牽頭整理,匯總了云霧山隱士傳授的符箓、陣法、靈材知識,每一頁都用文鰩魚膽汁繪制插圖,靈氣流動時插圖中的術法會自動演示。
《血竅訣補注》:嬴碩親自批注,將聚氣訣與血竅修煉結合,新增了"血靈轉換"的法門,能將吸收的天地靈氣轉化為血脈之力,大幅降低爆體風險。
《西陲靈脈圖》:石留下的古卷基礎上增補而成,標注了已發(fā)現的七處靈脈節(jié)點和對應的守護妖獸,附帶玄龜提供的"避煞路線"。
"這些典籍需分類存放。"負責典籍管理的修士李兌(虛構)建議道,他是玄伯的弟子,擅長文字工作,"可按'功法'、'符箓'、'陣法'、'靈材'、'雜記'五類劃分,每類又分上中下三品,方便查閱。"
嬴碩采納了他的建議,并制定了嚴格的借閱制度:下品典籍可自由翻閱,中品需修士隊長批準,上品則必須由國君或傳功閣令(衍暫任)親自許可。他還特別設立了"拓印處",用靈墨將重要典籍拓印副本,供普通修士學習,原件則存入玄龜背甲密室。
收集典籍的過程充滿波折。為了獲取完整的《血竅訣》古本,嬴碩派人翻遍了襄公時期的舊據點,最終在一個坍塌的石窖中找到,竹簡已受潮發(fā)霉,李兌帶著三名修士用"凝氣符"小心烘干,整整用了十日才修復完畢。
更艱難的是整理散落在民間的術法殘篇。秦人中流傳著許多不成體系的土法,比如用妖獸血畫符、以生辰八字布陣等,其中不乏精妙之處,但也夾雜著大量謬誤。嬴碩讓傳功閣的修士挨家挨戶尋訪,將這些殘篇收集起來,由他和衍逐一甄別。
"君上,這'血祭陣'太過陰邪,需用活人獻祭,不如焚毀。"衍拿著一卷從犬戎俘虜處繳獲的竹簡,眉頭緊鎖。
嬴碩翻看后卻搖了搖頭:"其中'血脈感應'的原理有可取之處,可修改為用妖獸精血代替,作為追蹤術的基礎。"他提筆在竹簡上批注,"術法本身無善惡,關鍵在于如何運用。就像劍能殺人,亦能護民。"
在整理過程中,修士們還發(fā)現了一些意外收獲。伯陽在解讀一塊赤砂部的圖騰柱時,從中破譯出"地行術"的雛形——這是一種能在土中短暫穿行的術法,稍加改良就能用于戰(zhàn)場突襲。季癸則從《山海經》的"燭龍章"中得到啟發(fā),將"御物符"與燭陰蜥的毒液結合,創(chuàng)造出能腐蝕法器的"毒符"。
傳功閣的藏書在半年內就從最初的三本擴充到三百余卷。李兌為每卷典籍制作了"靈玉書簽",書簽上刻著該卷的核心符文,插入典籍后能自動記錄借閱者的信息,若有人試圖篡改內容,書簽會發(fā)出警示靈光。
"這書簽用的'憶靈玉',還是太少了。"李兌向嬴碩稟報,這種能記錄信息的玉石只在玄水靈脈的深處才有少量產出,"若要給所有典籍配上,至少還需千斤。"
嬴碩望著窗外正在練習"聚靈陣"的修士,他們圍成一圈,將靈氣注入中央的靈玉,玉石發(fā)出的光芒比單獨存放時亮了數倍。他心中一動:"或許,我們可以用修士的血竅之力代替憶靈玉。"
三、傳功授業(yè)的制度初成
傳功閣的第一層是"啟蒙堂",每日辰時都會聚集著數十名十歲左右的孩童。他們中既有秦人的后裔,也有歸附的赤砂部、雪妖部少年,正跟著伯陽學習最基礎的吐納法——這是嬴碩特意規(guī)定的,無論出身種族,凡有靈根者均可入學。
"吸氣要深,想象靈氣像溪流匯入丹田..."伯陽手持一根靈木杖,杖尖點過每個孩童的眉心,"記住這種麻癢感,這就是靈竅被觸動的征兆。"
堂內的地面刻著簡化的聚靈陣,陣眼處鑲嵌著一塊玄水靈脈的邊角料。靈氣在陣法中緩緩流轉,能幫助孩童更快感應天地靈氣。墻角的石臺上,擺放著衍特制的"測靈球",水晶球內封印著不同屬性的靈氣,孩童只需觸摸,就能測出適合修煉的術法方向。
"石生的火屬性靈氣最旺,適合學'破邪符'。"伯陽在名冊上記錄,這個赤砂部少年每次觸摸火球,水晶球都會劇烈震顫,"嬴平的土屬性精純,可重點培養(yǎng)陣法。"
啟蒙堂之上的二層是"進階閣",分為符箓、陣法、靈材三個分堂。修士們根據自己的特長選擇方向,由專門的講師授課。負責符箓堂的是仲壬,他將云霧山學到的基礎符文拆解成"點、線、面"三要素,用秦地的粟米在沙盤上演示,深入淺出的教學讓許多原本對符箓頭疼的修士茅塞頓開。
"畫符如耕地,起筆要穩(wěn),行筆要勻,收筆要疾。"仲壬握著一名修士的手,在符紙上繪制"御物符","你們看,這道弧線要像渭水的河道,既能容納靈氣,又能引導方向。"
陣法堂由李兌負責,他創(chuàng)造性地用木片制作了"陣盤",將復雜的奇門遁甲陣局拆解成可組合的模塊,修士們通過拼接木片就能理解陣法原理。靈材堂則是季癸的天下,他在堂后開辟了一片藥圃,種植著從各地收集的靈草,讓修士們親自觀察其生長習性和靈氣變化。
最高層的"論道臺"是給高階修士準備的。每月初一,嬴碩都會在此主持"術法論辯",修士們可就某個術法的改良、兩種術法的結合等議題展開討論,勝者的觀點會被記錄成冊,存入傳功閣的"新術篇"。
"我認為'血竅訣'與'聚氣訣'不能同時運轉,會導致靈力紊亂。"一名老修士堅持己見,他曾因強行融合兩種功法傷了經脈。
年輕修士嬴平卻反駁:"晚輩發(fā)現,在月圓之夜,用'血月之力'作為媒介,兩種功法可短暫共存,威力能提升一倍。"他當場演示,周身同時泛起血色與青色的靈光,雖然不穩(wěn)定,卻證明了可行性。
嬴碩對此大加贊賞,當即下令將這一發(fā)現記錄在冊,并賜嬴平一枚"傳功令",允許他進入上品典籍區(qū)查閱相關資料。這種不拘一格的學術氛圍,讓傳功閣的術法創(chuàng)新層出不窮。
為了鼓勵修士學習,嬴碩還制定了嚴格的考核制度。每季度舉行一次"術法試",分筆試(解讀符文)、實操(繪制符箓、布置陣法)、實戰(zhàn)(對抗傀儡或低階妖獸)三項,優(yōu)異者可獲得靈田、丹藥獎勵,甚至能得到國君親自指點的機會。
第一次考核中,石生脫穎而出。這個赤砂部少年在實戰(zhàn)環(huán)節(jié),創(chuàng)造性地將"地行術"與"毒符"結合,潛入傀儡腳下引爆符箓,一舉摧毀了三個青銅傀儡,贏得了進入上品區(qū)學習的資格。
"傳功閣不是藏書樓,是孕育強者的熔爐。"嬴碩在表彰大會上說,他看著臺下眼神熾熱的修士們,"西陲的未來,不在靈脈有多豐厚,而在我們能培養(yǎng)出多少掌握術法的秦人!"
四、暗流涌動的邊境線
傳功閣的繁榮景象,并沒有讓嬴碩放松警惕。每個月,他都會抽出十天時間巡視邊境,傳功閣的事務則暫由衍和伯陽主持。在一次巡視黑風淵防線時,他發(fā)現了一些異常。
"君上,最近的饕餮蟻越來越少了。"駐守烽火臺的修士報告,這種原本遍布黑風淵的妖獸,近一個月竟難覓蹤跡,"雪妖部落的人說,它們都往西北方向去了。"
嬴碩立刻想起了竹屋老者的警告:"當一種妖獸突然遷徙,往往意味著更大的威脅正在逼近。"他派出斥候深入偵查,三天后帶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犬戎的六大部落正在黑風淵西北的"斷魂崖"會盟,骨狼部首領獨眼巨人被推舉為盟主,據說還請到了"血巫"助陣。
"血巫是犬戎最神秘的存在。"曾被俘的赤砂部長老說,他的族人曾遭受血巫的屠戮,"他們能用活人精血修煉邪術,據說最強的血巫能召喚上古兇獸虛影。"
嬴碩立刻返回文公城,召集核心修士議事。衍建議加強傳功閣的防御,將"八門陣"升級為"九門鎖靈陣",需用九名金丹期修士(秦國目前只有嬴碩一人達到)的精血才能催動;伯陽則主張主動出擊,趁犬戎聯盟未穩(wěn),先打掉其羽翼。
"傳功閣的防御必須加強,但不能只靠陣法。"嬴碩沉思后決定,"伯陽,你帶五百修士,偽裝成赤砂部后裔,潛入斷魂崖附近,探清血巫的底細;仲壬,加快'破邪符'的量產,每個烽火臺至少儲備千張;李兌,將傳功閣的下品典籍和拓本轉移到文公城的密室,核心典籍由我親自帶走。"
布置完畢后,他獨自登上傳功閣的觀星臺。夜空中,代表西陲的"蠻星"異常黯淡,而西北方向的"煞星"卻亮得刺眼,形成一道不祥的血色光帶。嬴碩取出云霧山隱士贈予的玉簡,注入靈力后,玉簡浮現出"血月之劫"四個古字。
"看來,大戰(zhàn)在所難免。"他喃喃自語,將傳功閣的核心典籍收入儲物袋,其中包括《秦法基礎術》的原稿、《血竅訣補注》的孤本,以及那張記錄著"護山大陣"殘圖的獸皮卷。
傳功閣的修士們察覺到了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試法場的訓練強度加倍,修士們開始演練"軍陣術法"——將個人的符箓、陣法融入秦軍的傳統(tǒng)軍陣,形成規(guī)?;姆ㄐg攻擊;啟蒙堂的孩童提前學習"隱匿符",以便在戰(zhàn)時能隱藏自身氣息;連負責典籍整理的李兌,都開始研究用"憶靈玉"記錄軍情的方法。
一個月后,伯陽帶回了最終情報:犬戎聯盟將在血月之夜發(fā)動總攻,目標不是防守嚴密的文公城,而是玄水靈脈的源頭——那里雖然有一座小型據點,卻只有百名修士駐守,是秦國靈脈供應的關鍵。
"他們想斷我們的靈氣根基。"衍憂心忡忡,"玄水源頭一失,傳功閣的聚靈陣就會失效,修士們的術法威力至少下降三成。"
嬴碩望著傳功閣頂層的觀星臺,那里的星圖已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種力量遮蔽。他知道,這場戰(zhàn)爭不僅關乎一座據點的存亡,更關乎秦國術法傳承的未來——若玄水靈脈失守,傳功閣積累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傳功閣的修士,也是戰(zhàn)士。"嬴碩在動員大會上說,他拔出青銅劍,劍身上的殘血珠碎片與閣內的靈氣產生共鳴,發(fā)出龍吟般的嗡鳴,"明日,我將親率精銳馳援玄水源頭。傳功閣由衍坐鎮(zhèn),記住——只要典籍還在,修士還在,秦國的術法傳承就不會斷絕!"
當晚,文公城的燈火徹夜未熄。傳功閣的修士們在試法場進行最后的演練,符箓的光芒與陣法的光暈交織成一片流光溢彩;李兌帶著弟子們將最后的上品典籍裝箱,準備轉移;衍則站在八門陣的陣眼,默默運轉靈力,感受著腳下土地中流淌的靈脈之力——那是玄水祖巫的饋贈,也是秦人必須用生命守護的希望。
血月已在天際線浮現,如同一枚巨大的血色眼睛,冷冷注視著西陲的土地。犬戎的狼嚎聲從西北方向傳來,越來越近,傳功閣的青銅鈴無風自動,發(fā)出急促的警示聲,預示著一場浩劫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