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
裴言灃瞪著銅鈴般的眼睛,話如連彈:“你什么時候有結(jié)婚對象了?難道是你隨便看的獅城哪家少爺小姐,準(zhǔn)備聯(lián)姻?”
陸雪舟語氣淡淡:“你看我需要聯(lián)姻嗎?”
裴言灃哦了一聲:“那你的確不需要?!?/p>
聯(lián)姻一般是鞏固兩家關(guān)系,增加合作以求達到共贏的手段,但陸雪舟這廝已經(jīng)是非常成功的成功人士了,根本不需要聯(lián)姻。
“但是不聯(lián)姻,你怎么就突然有結(jié)婚對象了?”裴言灃靈光一閃,“難道說終于有人能讓你這棵鐵樹開花了?”
裴言灃正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卻是聽到陸雪舟聲音略沉:“跟上?!?/p>
“得嘞!”
裴言灃推著輪椅飛快往前,很快就跟上了三人。
不過跟是跟,裴言灃也不是沒腦子,跟陸雪舟玩了這么久,他非常清楚剛才陸雪舟那個語氣,是即將發(fā)怒的征兆。
既然是結(jié)婚對象,看到應(yīng)該高興還來不及,為什么會發(fā)怒?
真相只有一個。
裴言灃居高臨下地掃了眼輪椅上的人,心里嘖嘖作響,那話怎么說來著,再強大的男人,終有一日也會為情所困!
就是不知道前面這三個人,哪個是陸雪舟的小心肝了。
陸雪舟眼神陰冷,眸中墨色翻涌,似是風(fēng)暴來臨前壓城的黑云,其中戾氣光是看一眼都心驚。
男人磨著牙根。
紀霄,玩我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
“紀霄,跪下認錯!”
偏僻的小巷里,林子航開口就是熟悉的腦殘味。
紀霄:“你能不能換句詞,整天不是認錯就是下跪……也對,就你那比綠豆還小的腦仁,讓你搞出點新意,的確有點難為你。”
林子航又氣成了河豚。
“紀霄!!”
“別叫,公共場合不能狗叫不知道?”
“紀霄,你怎么能這么說航哥呢?!背_h又開始表演茶藝,“你不知道你昨天的行為,到底給航哥造成了多大影響,航哥生氣是正常的,你也別任性,好好道個歉,航哥一定會原諒你的?!?/p>
“航哥,你說對不對?”
“就算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紀霄!”林子航充滿厭惡的眼神在觸及常遠時,瞬間變得柔軟,“小遠,他那種人,你根本就不用替他說話?!?/p>
紀霄:“……”
所以叫我過來,是為了讓我成為你倆play中的一環(huán)?
“不是的,航哥,紀霄肯定是覺得你和我走得太近,才會氣昏了頭,做出那種事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才對。”
常遠看向紀霄。
“紀霄你真的誤會了,我和航哥……我和航哥真的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如果因為我造成你和航哥的誤會,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紀霄輕嘖一聲,眉宇間的不耐煩都要凝成實質(zhì):“別泡了,我對綠茶過敏。”
常遠適時調(diào)整好角度,對著林子航露出通紅的雙眼:“你怎么罵我都行,我不會還口,我也會離開航哥,我只希望你能重視航哥,以后不要再干出這種影響航哥事業(yè)的事了?!?/p>
三言兩語,林子航瞬間就被感動得無以復(fù)加。
“小遠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這么容易被人欺負。”林子航把常遠護在身后,看向紀霄冷聲道,“這一切都跟小遠無關(guān),你要有什么直接沖我來,別為難小遠!”
紀霄愿意跟著林子航出來,本來就是想活動活動手腳。
聽了這么一堆毫無營養(yǎng)價值又倒胃口的話,正煩著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動手呢,林子航就直接送來了枕頭。
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紀霄掰了掰手指關(guān)節(jié),露出到現(xiàn)在為止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行啊,就沖你來?!?/p>
比起林子航的淡然和普信,系統(tǒng)只有尖叫:【住手!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都立刻馬上給我住手!??!】
紀霄充耳不聞,只抬起腳,毫不猶豫地踹在了林子航肚子上。
“?。。。 ?/p>
砰──?。?!
慘叫聲和重物落地聲前后奏響,那動靜堪稱悅耳,不禁讓紀霄有些沉浸其中。
系統(tǒng)看著哀叫不止的林子航,一時之間完全失聲,生出穿書后的第三次自問,它到底綁定了一個什么玩意兒?
比起系統(tǒng)的震驚,常遠也不遑多讓,他見過很多面的紀霄,但不論是哪一面,只要在林子航面前,紀霄都是卑微討好的。
平時連一個重音都舍不得說的人,突然給林子航開了瓢不說,還直接上腳踹!
就算是欲擒故縱,這也縱得太過頭了吧!
就不怕到時候無法回頭嗎!
紀霄就沒想過回頭,攢了幾天的怒氣,全被他發(fā)泄在了林子航身上,就連系統(tǒng)突然來了波疼痛懲罰,他都沒收手。
“你懲罰我一下,我就打林子航一頓,你可以試試到底是我先被疼死,還是林子航先被我打死?!?/p>
系統(tǒng):【……】
系統(tǒng)只覺統(tǒng)生黑暗,卻也不得不停手,因為宿主這個瘋子肯定能說到做到!
感受到疼痛戛然而止,紀霄咧開嘴笑了。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p>
揍完林子航,紀霄只覺神清氣爽,他抬起頭,只見常遠猛地后退了好幾步。
紀霄:“你退什么?”
常遠扯了扯唇,露出一個干巴巴的笑,眼神也瞬間從搞事不忿變得清澈愚蠢,渾身都充滿了‘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哦’的求生欲。
紀霄看出常遠的想法,笑容變得更燦爛了。
“你也看到了,這都是林子航自己要求的,不能怪我,再者我這人講信用,既然答應(yīng)了沖他去,那就不會動你……”紀霄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倆看起來郎情妾意,說不定你想替他報仇呢?”
主動出擊不行,但也沒說不能被動防御啊。
常遠頭瞬間搖成了撥浪鼓。
他可不是傻子!
照紀霄剛才揍林子航的那個力度,他怕是會被當(dāng)場打死!
常遠看著滿臉笑容的青年,心里直發(fā)怵。
真是見了鬼了!
明明紀霄以前也找過他很多麻煩,只是那些麻煩與其說是麻煩,不如說是小孩子鬧脾氣,幼稚且無害,可人還是那個人,行為氣質(zhì)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且他有預(yù)感,一定不能和現(xiàn)在的紀霄硬碰硬。
不然絕對沒好果子吃!
面對常遠的反應(yīng),紀霄發(fā)出一聲譏笑,他拍了拍手:“今天這事只是個開頭,你們也可以繼續(xù)不知死活地往我面前湊,看看我到時能不能弄死你們?!?/p>
紀霄轉(zhuǎn)身離去。
“哎喲……”
林子航的呻吟傳來。
常遠終于如夢初醒,他趕忙走到林子航面前,把人扶起來:“航哥,你怎么樣?紀霄他真的太過分了,竟然對你下這么重的手!”
“他這次的確惹怒了我!”林子航捂著抽痛的腹部,目光陰沉地看著紀霄離開的方向,“看來不給他吃點苦頭,他是不知道悔改了!”
…………
紀霄回到珠寶店。
“你剛才說你們還存有最后一小塊斑彩石?”
柜臺小姐姐沒想到紀霄還會回來,更沒想到事情都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了,紀霄還打算買斑彩石!
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她還是回答了紀霄的問題:“有,店長說您可以留下您的設(shè)計圖,交十分之一的定金,一個月后來取貨……”
她頓了頓,實在沒忍?。骸凹o先生,那種人真的不值得您這樣費心!他都帶著第三者登堂入室了,您還要送他戒指嗎?”
紀霄挑眉:“誰說我戒指是送給他的?”
柜臺小姐姐:“?。俊?/p>
紀霄笑了笑:“戒指不是送給他的,是送給喜歡的人?!?/p>
柜臺小姐姐瞬間紅了臉:“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您……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該多嘴的!”
紀霄擺擺手:“沒事?!?/p>
柜臺小姐姐:“那請問您記得你愛人的指圍嗎?”
和普通尺子測量出來的數(shù)據(jù)不同,做戒指時需要用專門的戒圈測量,紀霄根本就不知道陸雪舟指圍多少,但他眼力過人,仔細回想了昨日細節(jié),最后腦海畫面定格在男人朝他遞出水和手帕的那一幕。
紀霄道:“應(yīng)該是19,周長大概在59-60毫米之間?!?/p>
柜臺小姐姐記錄下數(shù)據(jù),又道:“做戒指對于指圍要求更高點,我這邊送您一個尺寸棒,您可以回去替愛人測量后,再告知我們準(zhǔn)確數(shù)據(jù)。”
紀霄想著這樣也好,正準(zhǔn)備答應(yīng),卻聽見背后傳來熟悉的滾輪聲。
他猛地回頭,在觸及到熟悉面容時,頓時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任誰都能從中看出他的極好心情。
“你怎么在這里?”紀霄小跑過去,眼睛都亮晶晶,“我們這算不算千里有緣一線牽?”
裴言灃:“……”
裴言灃看著眼前這個笑得堪稱傻白甜的青年,實在無法將他和幾分鐘前那個眼神狠戾攻擊性極強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這算什么?
算別人的閻王,你的小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