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嬸,我不回去了,以后跟著你學(xué)蒸包子吧!”楚逍鄭重的說道。
“滾你瑪?shù)?,還賴上老娘了,蒸包子算個屁出息!”麻嬸轉(zhuǎn)身就走。
“你要是想出息,得去學(xué)武藝或者魔法,知道嗎?”麻嬸沒回頭。
“沒錯,在這片殘神大陸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币粋€冷漠的聲音道。
楚逍轉(zhuǎn)過頭看去,一個少年正站在自己眼前,這少年穿著法袍,比鎮(zhèn)上最厲害的法師余如海的法袍還要漂亮三分,法袍上襟繡著浪花紋飾,顯示他是一個水系法師,浪花有五朵,顯示他是水系五階法師,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就已然是個水系五階法師,而余如海已經(jīng)八十多了才混了兩朵,可見少年是多么優(yōu)秀。
當(dāng)然這些楚逍不懂,他只看到少年穿得漂亮,于是接口道:“大法師你愿意收我為徒嗎?”
“不愿意?!鄙倌旮纱嗬?,繼續(xù)向前走去。
“那你廢什么話!狗咬尿泡空歡喜一場?!背辛R道。
“我雖然不是尿泡,但你是真的狗?!鄙倌甑脑掃h遠傳來。
“瑪?shù)?,今天一個比一個奇怪,都來調(diào)侃我干嘛。”楚逍終于爬出了石原鎮(zhèn)。
遠遠望見那座石橋,就像看到了家,冰冷的石橋似乎也溫暖起來。
“多漂亮的橋,尤其在落日的余暉下?!背行牡?,想起原來自己的家,藍天白云下的小島,沙灘,遮陽傘,美麗的媽媽,強大的父親和他的朋友們,還有游艇和侍從,享受不完的美食。太爺爺這混蛋老頭子,把我送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干嘛來了?你倒是讓我成長起來再傳送啊,要傳送你倒是傳送個完整的,傳送來個半截的干嘛呀,回去我不整死你個老不死的!楚逍恨恨地想。
忽然想起中午做的那個奇怪的夢里那個老頭子,嘴一撇,都是老不死的,都是讓我狗咬尿泡空歡喜。
好不容易爬回石橋,身子懸在半空,這時候的楚逍是有些驕傲的,時間磨練出了他的拿手絕活,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都會先向自己的領(lǐng)地看上一眼,就像是回窩的兔子。
“這特娘的是誰?”楚逍費勁地爬上來,指著躺在自己破被子上的一個人。
“別說話。”旁邊一個男孩子道,說話的是當(dāng)街被追的那個男孩子,果然這孩子也是這里的橋客。
“朗子,這是誰?”
“瘸子,這是我救回來的。”秦朗高興地道。
“你特碼的閑的,自己吃飯還得偷。”說著看向這個人,這人一身黑衣,臉上身上到處是血,看不出本來面目,瞧樣子傷在胸前,傷口很深,此時血液已經(jīng)滲透了整片前襟。
“這能活?”楚逍把手在這人肚子上一摸,沾了滿手黏糊糊地,順勢在腰里擦了擦。“你倒是給他包上啊?!?/p>
“我哪里會包?我身上的衣服金貴著哩,你那破衣服撕一塊?!鼻乩市ξ馈?/p>
“我的再撕就露腚了!”楚逍叫道。說完伸手就去撕秦朗的衣服,這家伙跑得比兔子還快,一陣風(fēng)就縮到洞外,探著腦袋往里道:“你快整,一會兒真死了?!?/p>
楚逍會撕自己的衣服?那是不可能的,這身破衣服再撕真連不成一塊了。于是就去撕躺著那人的衣服,嘴里念念有詞:“這位壯士,我可給你治傷,你要是不讓我撕,反正你自己就死翹翹了?!蹦贸鲆话褦嗟呢笆?,將他的衣服袖子一割,然后嗤地一聲撕下一塊,看了看,太小了,于是又割開撕下一塊,還是不夠,奶奶皮的,索性去扒這人的衣服,扒了半天扒不下來,只得重蹈覆轍,再用匕首去割。
這時候秦朗也湊了過來:“瘸子,你這哪里是救人,你這是在扒人家衣服?”
“滾邊去,你懂個屁,你要不貢獻衣服就去燒點熱水來,少在這里煩我!”楚逍還是有點醫(yī)療知識的。
秦朗笑嘻嘻去弄火燒水,楚逍這里正望著被自己扒完衣服的人發(fā)呆:“哎呀我瑪?shù)吕牙?,怎么會是個小娘皮?”
秦朗聞言嗖地跳了過來:“啥玩意?小娘皮?剛才我還背著她來!我說這球這么軟!”
“滾,你懂個屁,小屁孩!”說完轉(zhuǎn)眼看向女子穿著裹胸的地方,又覺得自己過于猥瑣,連忙移開眼睛,用破布給蓋好露出的部位。見秦朗還笑嘻嘻看著自己。問道:“水燒好了沒?”
“沒得,咋了,水是一下就能燒開的嗎?”
“你燒了多少?”楚逍問道。
“一罐??!”秦朗道。
“你是不是傻,一罐什么時候能燒開?倒掉一半!”楚逍叫道。
不多時,開水燒好,楚逍叱道:“別看哈!我要給她治傷?!?/p>
秦朗也不在乎他的話,一翻白眼道:“你算老幾?你干你的,別忘了這娘皮可是我救來的,你當(dāng)我背著她容易嗎?”
楚逍邊小激動地解開他的裹胸,露出傷口,當(dāng)然還有那些風(fēng)景,邊沒話找話問秦朗道:“你個兔崽子從哪里救來的她?”一面用干凈些的布擦拭傷口。
“就在那邊不遠的河邊,我以為飄上來一條大魚,正準(zhǔn)備大顯身手,走近一看,原來是個大活人?!?/p>
這時,只見那女子眉頭微微皺起,咳嗽了一下。
楚逍心里一喜,這說明還有救,于是加快動作,先將血擦凈,讓秦朗幫忙抱起她,然后把布條連在一起給她包扎起來。
兩個人忙活了半天,這才重新把女子放在楚逍的被子上,又把秦朗的破被子拿過來給她蓋好。
“你沒見到誰追殺她的么?”
“沒有,見到我敢管么?你這不是扯淡嘛?!?/p>
“還有你不敢的?上次那個祁老皮的錢包是不是你偷的?”
“可不敢胡說哈,死瘸子你要你的飯,我順我的包,下次你再胡說我告你誹謗!”
“放你娘的屁,祁老皮打我的時候你跑哪里去了,你個龜孫能干點人事不?扔我碗里讓人抓我?!?/p>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放的手帕?”
“我說是手帕了嗎?你怎么知道是手帕的?龜孫!別讓我逮到你,屎給你打出來!”
“可惜,這輩子你是抓不到我了,死瘸子!”
“叫聲楚爺能累死你?”
“死瘸子!”
“算了,你贏了?!背袥]精打采地道,他不是想找秦朗的事,只不過是排遣一下緊張的心情,這女子看起來依然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沒辦法,手里沒有藥,這里的藥死貴死貴的,天殺的藥鋪!
楚逍看女子面色潮紅,忙伸手去摸摸女子額頭,完了,發(fā)燙。
“朗子,你快去買點藥來!”
“為嘛是我去?你咋不去?”
“你有病吧,我一個瘸子去還救個屁,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沒錢!”
“你剛才順的呢?”
“你傻啊,我不讓他們追上了嘛!讓你擋擋撒,你個廢物也擋不??!”
“你可真找個好人幫你擋!行了,拿我的錢去吧!”說著從貼身的衣服里看也不看掏出一沓鈔票來。
“這是多少錢?夠嗎?”秦朗看著這一沓毛票。
“三十八塊四毛,不夠拉倒,買金瘡藥,問問他們怎么用啊!”
“好嘞!”秦朗跳起來飛身鉆出橋洞飛也似的去了。
秦朗剛走,洞口閃出二妞的腦袋:“朗子跑得像兔子似的干嘛去了?”
見二妞來到,楚逍感覺來了救兵:“妞子,你來的正好,快整件衣服給這女的穿?!?/p>
“女的?”二妞一彎腰鉆進來,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女子,皺眉道:“行啊死瘸子,從哪里拐來的?”
“少廢話,你沒看人都快嘎了么?”楚逍沒好氣地道。
“那還要浪費我的漂亮衣服?”二妞撇了撇嘴,但還是從自己那個洞里拿出一件衣服,是件普通的土布衣服,給那女子簡單裹上,又蓋上秦朗的破被子,然后就用手支著臉呆呆地看著女子。
“你看啥來?再幫忙燒點水,我看她發(fā)燒了,唉,估計難救?!背杏行┯魫灥卣f。
“這女子挺好看的,不過還是沒有我這么大的時候好看?!倍さ偷偷氐?。
“好不好看有啥用,又不是咱婆娘?!背械?。
“你想得美,別以為英雄救美人家就會跟你,再說你也沒用啊!”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妞子,說點好聽的不行?你楚爺至于讓你這樣糟踐嗎?”
“呦,你的自尊賣幾毛錢一斤?臭要飯的,死瘸子,太監(jiān)?!?/p>
“行了!你個賤人再說我就要罵人了!你到底燒水不燒水?”
“我是得燒水洗洗腳了,今天累死我了,整天跟你們這些貨色住一起,老娘都變懶了?!倍てü梢慌ひ慌さ娜?/p>
“有能耐你去賃個房子住?。扛F的除了屁不響,到處叮當(dāng)響的主還好意思笑咱們?!?/p>
“少惹老娘生氣,賃房子?。±夏锏难澮d磨爛了還填不飽肚子,現(xiàn)在房租死貴,要不是這林子屬于高老柴,我早就砍木頭自己搭個屋了?!倍び魫灥?。
“妞子,你咋不去大城來?我聽修鞋匠二寶說往東去有個大城,叫什么浮華城,你上那里許賺的多來,那里有錢給的也多嘛?!背姓嬲\地說道。
“唉,”二妞嘆了口氣,“你懂啥,我不想去那大城,賺的多,花的一樣多,像我做這種皮肉生意,在哪里有區(qū)別嗎?活過今天沒明天的,對付活著吧,活到哪天算哪天吧。”
“至于嘛?你換個活法,萬一碰到個喜歡的嫁了算了?!?/p>
“死瘸子,今天話挺多啊,不要以為老娘抱你睡了半晌就和你熟了,你還青滴很啊?!?/p>
二妞將水提過來,倒進自己臉盆涮了涮,潑掉臟水,然后又倒半盆,拿過來自己的毛巾(這可能是橋洞里唯一一條干凈毛巾),在盆里反復(fù)洗了洗,然后給女子擦臉。
一開始女子臉上沾滿鮮血,看不出模樣,等到擦掉鮮血,楚逍的眼睛就移不開了,這真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比今天在街上見到的女武士還要漂亮七八百分,只不過小嘴里還有些血漬。楚逍第一次有種心動的感覺,這姑娘的美和這個骯臟破敗的橋洞有一種不對應(yīng)的特別的畫面感,二妞看著女子也是驚訝非常,剛才還說自己年輕比女子美,如今看來,就算自己回到十六歲也比女子差遠了,手里卻不停地給女子擦拭。
兩人正忙碌,秦朗像一個猿猴一樣飛了進來,手里拎著個包裹。
“朗子,你又順什么好玩意了?”二妞道。
“金瘡藥,不過不是我順的,是去鎮(zhèn)上買的?!鼻乩士熳斓?,說著打開包裹將里面的幾個紙包遞給楚逍。
“面面外敷,豆豆內(nèi)服?!鼻乩蔬呎f邊給自己倒了一碗水,灌了進去,“啊,呸!這么燙的!”
“燙死你個賊娃子,喝之前也不看看熱不熱。”二妞翻了個白眼。
“行了,妞子姐,我不知道你燒了水,還以為瘸子害我的?!鼻乩式?jīng)常吃不上飯,二妞接濟他很多次,所以犯不上得罪她。
“行了,楚爺也不和你計較,妞子,你幫忙把藥給她敷上,我給大家熱熱飯?!闭f著,把包子饅頭和掖在被子底下的一包昨天的剩菜一起放進瓦罐里倒上水架在火上加熱。
“楞個里格楞,
楞個里格楞,
糊糊涂涂過一生,
一口熱飯進肚皮,
不算餓也不算撐。“
楚逍邊添柴火邊哼哼唧唧?;鹈鐨g快地舔舐著瓦罐,炊煙裊裊從橋洞升起,夕陽終于落下,三個人借著火光望著鍋里的飯菜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妞子,本來這兩個包子是給你的,沒想到多了口人,就對付著吃吧。”楚逍嘟囔道。
“瘸子,發(fā)春了?”二妞笑嘻嘻地看著楚逍被火光映紅的臉膛。
“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背辛R道,目光轉(zhuǎn)向外面漆黑的夜空,云層里隱隱約約冒出月亮的半邊臉,這里到底是哪里?問誰誰都不理解,這肯定不是地球,地球有七大洲四大洋,這里沒聽說有什么大洲大洋的,只聽說過這里是殘神大陸,楚逍心里想著,難道這里是外星?可是外星的月亮為啥和自己小時候的月亮一個毛樣呢?
“有動靜!”秦朗猛地跳起來,警惕的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