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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靈現(xiàn)前戰(zhàn) 一Lemonade一 116288 字 2025-07-29 08:5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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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碾過最后一段顛簸的山路,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前停下。這里,就是那座因靈氣異常爆發(fā)而聲名狼藉的兇宅后山入口。

“就在這停吧?!壁w海棠的聲音打破了車內(nèi)的沉寂。

司機依言熄火。趙海棠推門下車,目光投向眼前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山林輪廓。山影幢幢,仿佛蟄伏的巨獸,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你離開,”他轉(zhuǎn)身對司機吩咐,語氣不容置疑,“在城里找個穩(wěn)妥的酒店住一晚。安頓好,發(fā)信息給我報平安。費用算我的?!?/p>

“喔,好!謝謝大人!”司機連忙應聲,隨即又帶著幾分敬畏和關切補充道,“那個……需要支援就聯(lián)系我!”

趙海棠聞言,倒是被逗樂了,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弧度:“唔?哈哈,你確定用得著關心我?”他水藍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促狹的光。

“額!嘿嘿,是、是哈……”司機被點破心思,有些窘迫地撓頭,“那不打擾大人您了,小的這就走!”

目送車燈調(diào)轉(zhuǎn),緩緩駛離這片被不祥籠罩的區(qū)域,趙海棠看似隨意地抬手,指腹在冰涼的車門框上快速劃過,留下一個極淡、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藍色印記。隨即,他不再猶豫,轉(zhuǎn)身,一步踏入了山林的陰影之中。

剛踏進山里,一股子又濕又冷的邪乎勁兒就纏了上來,像甩不開的鼻涕蟲。這地方的“陰氣”重得離譜,沉甸甸地壓在人肩膀上。趙海棠瞇了瞇眼,那雙水藍色的眸子在昏天黑地里亮得跟冰錐似的,無聲地掃視著四周。

空氣里糊著的那股邪乎“靈氣”,濃得幾乎凝成實質(zhì),帶著一種污濁粘稠的質(zhì)感,像混著鐵銹的瀝青,沉甸甸地往人骨頭縫里鉆。目光所及,景物都仿佛隔了一層不斷蠕動的、臟兮兮的油膜,扭曲著光線,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他剛抬腳踩上通往山上的石階,周遭的空氣便驟然一滯。嗚咽的風聲似乎被什么東西扼住了喉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著剛才隱約可聞的蟲鳴也徹底死寂下去。這片區(qū)域陷入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絕對寂靜,仿佛整座山都在屏息凝視著他這個闖入者。

趙海棠腳步未停,眉頭卻微微蹙緊。他看似隨意地站在臺階上,身體卻像一把繃緊了弦的弓,每一個毛孔都張開,捕捉著這片死寂中任何一絲細微的異動。無形的感知如同水銀瀉地,悄然向四周蔓延開去。

“嗯?”他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動了一下,眼神銳利起來,“有活人?好像不是靈術者……跑這鬼地方干什么?而且這山上……”他眉間的溝壑更深了,感知中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心頭微沉,“靈氣怎么跟開了鍋的沸水似的,亂竄得毫無章法?這濃度和躁動……不對勁?!?/p>

“有點意思?!壁w海棠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那點玩味里透著冰涼的探究。他手往兜里一插,身影微微晃動,如同融入濃墨的滴水,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更深的陰影之中,只留下那片被異常靈氣和死寂籠罩的山階。

——

“呃……”土豆是被一股鉆心的疼給硬生生拽醒的。腦子嗡嗡的,像灌滿了漿糊,耳朵里還殘留著金屬扭曲的巨響和玻璃爆碎的脆響,混在一起嗡嗡作響。身子沉得像壓了座山,稍微動一下,骨頭縫里都透著酸麻和鈍痛,提醒他剛經(jīng)歷了場大難。

眼皮重得抬不起來,好不容易撐開條縫,眼前一片模糊血糊糊的。眼鏡稀碎,鏡片渣子好像還扎在眉骨邊的肉里,火辣辣的疼。車里的景象慘不忍睹,炸開的安全氣囊軟塌塌地糊在臉上,一股子汽油味、燒焦的塑料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嗆得他直犯惡心,腦子更懵了。

他試著動了動胳膊腿兒,右肋下猛地一陣劇痛,疼得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氣。記憶碎片一點點拼湊起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占據(jù)整個手機屏幕!那玩意兒……

“嗶——!嗶——!”車子的防盜警報還在有氣無力地叫著,算是唯一能證明他還活著的聲音。

“額……”土豆費勁地擠出一個字,用還能動的左手摸索著推開變形的車門,像條脫水的魚,艱難地往外爬。好不容易踉蹌著站起來,他喘著粗氣,回頭看向那輛撞得稀爛的車。

就在這時——

一只黏糊糊、布滿暗紅血絲的玩意兒,悄無聲息地從車底盤的陰影里伸了出來,像條惡心的觸手,一點點、試探性地朝土豆的腳踝夠過來!

土豆的腦子“嗡”的一聲,殘留的眩暈瞬間被極致的恐懼沖散!他猛地睜大糊著血的眼睛,順著那東西看去——

一個高大、扭曲的身影,就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那東西瘦得脫了形,皮膚是死人才有的那種灰白,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皮下的血管像黑色的蚯蚓在蠕動。最恐怖的是那張臉——深陷的眼窩里嵌著幾顆毫無生氣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嘴巴歪斜著,咧開一個極其滲人的笑,參差不齊的尖牙露在外面。一頭枯草似的亂發(fā)披散著,沾滿了說不清是泥巴還是什么的臟東西,散發(fā)著濃烈的腐臭味。

“額……呃……啊——!啊——!!”土豆的慘叫像被掐住脖子的雞,猛地拔高,凄厲地劃破了死寂的山林!

山路上

“嘟…嘟…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山路下,尤懂煩躁地掛了電話,灌了口冰涼的汽水?!案闶裁达w機,土豆哥電話一直打不通?!?/p>

劉墨把額頭上綁著的手電調(diào)亮了點,照著前面坑洼不平的路:“喂,老尤,你剛聽見沒?好像……山上有人在叫?”

“哎!專心看路!”尤懂沒好氣地打斷他,又按了重撥,“喂?土豆哥?聽得到嗎?喂?”

劉墨皺著鼻子嗅了嗅空氣:“嘖,不對勁啊,這路有那么遠嗎?豆哥開車早該到了吧?咋一點動靜沒有?”

正說著,尤懂突然“嘶”地一聲,猛地捂住眉心,整個人像被針扎了似的弓了下腰。

“我靠!又來了?”劉墨趕緊扶住他,“你又咋了?”

尤懂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又站在了那片無邊無際的白色鹽灘上。天和湖連成一片,晃得人眼暈。但這次,那個一身紅衣藍褲、白發(fā)飄飄的身影,不再是遠遠站著,而是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近在咫尺!

那身影飄渺得像個虛影,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尤懂震驚地看著那張臉——那分明就是他自己!只是頭發(fā)雪白!

白發(fā)尤懂背著手,聲音飄忽得像風:“再往前,可就回不了頭了?!?/p>

尤懂徹底懵了,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一個單音:“……嗯?”

“啪!啪!啪!”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把尤懂猛地拽了回來!

“喂!醒醒!醒醒!真中邪了?!傻尤!別嚇我!”劉墨急赤白臉,三個大耳刮子毫不留情地扇在他臉上。

“誒!停!疼死我了!”尤懂捂著臉跳開,又驚又怒,“有病?。∠率诌@么重!”

“誰讓你跟丟了魂似的!喊你八百遍都沒反應!”劉墨也心有余悸,喘著粗氣。

尤懂揉著發(fā)燙的臉頰,腦子里亂成一鍋粥:“我……我今晚不知道撞什么邪了,連著兩次……就是那個地方,天和湖連一起,白花花的鹽地……然后,然后我看到我自己了!白頭發(fā)!還跟我說話!”

“啥玩意兒?天湖?白頭發(fā)你?”劉墨臉上的表情像吃了蒼蠅,混合著“你在逗我”和“這孩子是不是傻了”的復雜情緒,“扯什么,白頭發(fā)你?想當非主流想了?回去給你推薦個發(fā)廊?”

尤懂被他噎得說不出話,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突然想起那個詭異的黑色盒子,心里咯噔一下。

劉墨擺擺手,一臉“懶得跟你扯”的表情:“行了行了,別神神叨叨的,趕緊的!土豆哥電話打通沒?”

“沒通!”尤懂也甩甩頭,試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管他呢,來都來了,總不能被個莫名其妙的“夢話”嚇回去。

他們絲毫沒察覺,身后密林的陰影里,一雙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那眼睛的主人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又走了大概七八分鐘,尤懂已經(jīng)放棄打電話了,因為兇宅那破敗的輪廓就在眼前。倒是劉培發(fā)的微信消息跟催命符似的,一條接一條地蹦出來:

[發(fā)哥]:到哪兒了?快進來!

[發(fā)哥]:磨蹭啥呢?就差你倆了!

[發(fā)哥]:趕緊的!有重大發(fā)現(xiàn)!

“喲!到了到了!”劉墨指著不遠處的宅院,興奮地搓了搓手,鼻子還抽動了兩下,“嗯!聞著味兒了!走!刺激的在里頭!”

尤懂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這鼻子真的假的”

劉墨已經(jīng)按捺不住,小跑起來??蓜偱軒撞?,他突然一個急剎車,猛地回頭,疑惑地望向身后空蕩蕩的來路:“誒?不對啊老尤!豆哥的車呢?停哪兒了?”

尤懂被他問得一愣,也趕緊四下張望。兇宅那破院子空空蕩蕩,右邊是個黑黢黢的池子,左邊和后面都是密林,根本沒地方停車!一股寒意順著尤懂的脊梁骨“噌”地竄了上來。土豆十分鐘前就開車走了,電話死活打不通,劉培發(fā)卻一直在微信里說土豆已經(jīng)到了?!

尤懂心里發(fā)毛,趕緊掏出手機。屏幕右上角的信號格微弱得只剩一絲,幾乎等于沒有??蓜⑴喟l(fā)的微信消息還在瘋狂地往外蹦,速度快得離譜:

[發(fā)哥]:快進來!別磨蹭!

[發(fā)哥]:門沒鎖!直接推!

[發(fā)哥]:土豆和浩子等著呢!有驚喜!

尤懂手指飛快地往上劃拉,越看心越?jīng)觥@語氣,這急切勁兒,根本不是平時的發(fā)哥!他是在催命!就在這時,手機屏幕猛地一陣亂閃,畫面瘋狂卡頓、扭曲,像極了帳篷里電腦信號中斷時的鬼樣子!

“喂,等一下劉墨!別碰門——!”尤懂頭皮炸開,失聲大喊!

可還是晚了一步!

劉墨的手,正好奇地、毫無防備地,已經(jīng)搭在了那扇斑駁腐朽的院門把手上!

“咔噠……”

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的門鎖彈開聲。

就在劉墨按下門把的瞬間——

噗!

如同吹熄了最后一根蠟燭,兩人周圍最后一點微弱的光源——無論是天上疏星的微光,還是遠處村落的燈火,甚至是他們自己手電筒的光——瞬間徹底熄滅!

絕對的、濃稠如墨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哐當!”是劉墨的手電筒脫手砸在地上的聲音。

兇宅破敗的院門外,只剩下死寂的夜風嗚咽著吹過,再無半個人影。

啪!啪!啪!

劉墨是在一陣火燒火燎的劇痛中醒過來的。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聚焦,看到尤懂那張焦急得變了形的臉,手掌正高高揚起,又要落下!

“誒!停!停手!臉要腫了!”劉墨慌忙抬手格擋,臉頰又麻又燙,火辣辣地疼。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想把那股子昏沉勁兒甩出去,又驚又怒地瞪著尤懂

尤懂喘得跟拉風箱似的,額頭上全是冷汗,聲音都劈了:“你剛才跟中邪了一樣!眼珠子直勾勾的,喊你名字八百遍沒反應!拍你肩膀也沒用!……我只能扇你試試了!”他聲音里帶著后怕的顫音。

劉墨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比臉上疼痛更刺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他這才徹底清醒,慌忙環(huán)顧四周——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近在咫尺的尤懂,只能勉強看到一個晃動的輪廓,連鼻子眼睛都看不清。

“啪!啪!啪!”尤懂那邊傳來用力拍打塑料殼的聲音。突然,“啪嚓!”一聲,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亮起,像柄利劍,直直戳在劉墨臉上,晃得他眼前一花,趕緊用手擋住。

“哈!運氣!我的還能亮!剛才摔那一下,差點以為完犢子了!”尤懂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光束移開,開始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胡亂掃射。

劉墨也顧不上臉上疼了,趕緊摸索著找到自己掉在地上的手電筒,撿起來使勁拍打開關?!芭?!”他的光束也亮了起來,兩道慘白的光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徒勞地切割著,像困在玻璃瓶里的螢火蟲。

“這……這是哪兒?”劉墨的聲音干澀發(fā)緊,手電光掃過粗糙斑駁的墻壁,一股子陳年的霉味直往鼻子里鉆。

尤懂眉頭擰成了死疙瘩,光束仔細地掃著四周:“鬼知道!但肯定不是外頭了!你剛一碰那個門把手,眼前瞬間就黑了!”他用光柱敲了敲墻壁,“看這墻皮掉的……咱倆好像……被關在個屋子里了?”

劉墨心有余悸,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粗糙的墻壁,像只受驚的壁虎,一寸寸地往旁邊挪動。手指下意識地在墻面上摸索著,尋找著可能的出口。突然,指尖碰到一個熟悉的、冰涼的金屬凸起——又是一個門把手!

幾乎是出于一種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的本能,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已經(jīng)下意識地用力往下一按!

“咔噠——!”

一聲清晰的機械彈開聲。

緊接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猛地從門縫里傳來!劉墨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啊——!”,整個人連同沉重的背包,瞬間失去了平衡,像個被扔出去的破麻袋,狼狽不堪地向前翻滾著摔了出去!

“砰!”一聲悶響,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摔得他眼冒金星,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劉墨!”尤懂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一個箭步?jīng)_到門口,光束焦急地掃向門外,“沒事吧?”

劉墨摔得七葷八素,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他痛哼著,掙扎著抬起頭,視線還有些模糊,卻意外地捕捉到頭頂上方,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隔著十八層毛玻璃透下來的慘淡光線!

“老尤!看……看上面!”他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手指著上方,“有光!好像……像是個窗戶縫!”

尤懂趕緊跨出門檻,伸手把齜牙咧嘴的劉墨從地上拽起來。兩人背靠著身后那扇剛把他們“吐”出來的門框,驚魂未定地用手電光同時射向走廊的兩端——

慘白的光柱如同投入無底深淵的石子,迅速被前方那粘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吞沒。左右兩邊,是一模一樣的、冰冷死寂的走廊,筆直地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他們手電光所能照亮的極限之外,徹底消失在視線的盡頭,仿佛沒有盡頭的地獄通道。

尤懂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后脖頸子汗毛都豎起來了,連帶著握著手電筒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這……咱們這是掉進什么鬼打墻的里了?!”


更新時間:2025-07-29 08:5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