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光。
宋暖暖探出半個身子,除了辦公桌的一角,幾乎看不到人。
開著窗,清晰可見的聲音穿過,對方應(yīng)該聽到了。
剛轉(zhuǎn)身,聽到里面?zhèn)鱽硎謾C鈴聲。
旋律單調(diào),幾個和弦。
“嗯?!?/p>
“好,我知道了?!?/p>
“嗯?!?/p>
低沉嗓音,只做簡短回應(yīng)。
有些好奇,側(cè)過耳,什么也聽不到。
要不是陽臺扶欄結(jié)實,估計早就支撐不住。
一個黑色身影從窗邊經(jīng)過,宋暖暖的心一驚,慌亂、跳動。
來不及閃躲,只能蹲下去。
要怪就怪陽臺的扶欄是透明的,根本遮擋不住任何。
對方手里拿著電話,轉(zhuǎn)頭的一瞬間掃了一眼。
不經(jīng)意,但確定看得到。
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宋暖暖這張小臉,算是丟到隔壁了。
自動窗簾合并,白色落地,只能看到些許人影。
切~
:小氣,長得帥了不起???
不給看拉倒,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算是倒霉透了,人生苦短。
宋暖暖轉(zhuǎn)身回了房間,也將窗簾合上。
|
第二天。
窗簾透過些許的光,床上歪七扭八,玩偶散落一地。
10點,還在睡?
手機靜音,沒人能打擾她的美夢。
傭人早就習(xí)慣,從不叫小小姐吃飯。
昨晚,刷了一夜的短劇,天亮才睡。
翻了個身,險些掉下去。
3米多的大床,還是小了點。
宋暖暖坐起身,睡眼迷離,頭發(fā)亂成雞窩,睡衣的肩帶掉了。
一秒、兩秒,強制開機,后來還是被困意打敗。
一頭扎到下去,起不來。
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遍又一遍,完全不care。
噔~噔~
敲門聲:
“小小姐~”
周末不休息,難道是永動機嗎?
宋暖暖閉著眼睛,應(yīng)了一聲:
“呃?”
“小小姐~”
欲哭無淚:
“陳姨,殺人不償命啊……”
陳姨拿著手機,站在門外輕聲回應(yīng):
“小小姐,三少爺已經(jīng)打過很多通電話了,過一會安排補課老師過來。”
晴天霹靂,像一根針刺痛了神經(jīng)。
“什么?”
宋暖暖睜開眼睛,光著腳下床,打開門:
“什么?什么老師?”
小小姐頑劣,從小就不受約束。
要不是三少爺強勢,估計沒人能壓制得了:
“補課老師?!?/p>
宋暖暖蹙眉,干凈的臉上有了情緒;
“什么補課老師,我不想上課,好不容易放兩天假,干嘛又讓我上課?”
陳姨表示愛莫能助:
“10點半,還有十五分鐘?!?/p>
小叔這個控制狂:
“我還沒睡醒呢?”
“三少爺說,10點半準時上課?!?/p>
“可我還困?!?/p>
陳姨看著她,眼神無奈。
宋暖暖撇了撇嘴:
“我還沒洗漱?!?/p>
陳姨動了一下眼皮,點頭:
“再磨蹭,就真的來不及了?!?/p>
說什么都沒用,沒人能違背小叔的意思。
“宋勛!我討厭你!”
陳姨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抬頭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監(jiān)控。
“啊~~,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家~”
她一直住在宋家老宅。
離市區(qū)很遠,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爺爺宋宗良歸隱幕后,很少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
奶奶很年輕,外界傳聞是小三上位。
不過從記事起,宋暖暖就一直叫她奶奶。
除了年齡不匹配,倒是沒有什么特別。
父母常年不在家,對她不管不問。
爺爺嬌慣,無拘無束,只能丟給小叔。
可小叔家教太嚴,不給喘息的空間。
陳姨看了一眼時間:
“還剩十分鐘?!?/p>
宋暖暖氣得跺腳,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
水聲傳來,只能妥協(xié)。
|
十分鐘后。
書房果然坐著一個人。
大概年紀看不出來,目測五十幾歲吧。
地中海,頭頂站不住蒼蠅,襯衫磨白,肚子微凸,中年油膩大叔。
高中數(shù)學(xué)老師,難道這課非上不可嗎?
宋暖暖走進來,對方起身,扶了一下鏡框:
“你好,我是宋先生請過來的數(shù)學(xué)老師?!?/p>
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話,帶著某種方言,讓人心情不悅。
宋暖暖沒有回應(yīng),只點了一下頭。
他是榮耀高中在職教師,帶過的學(xué)生,幾乎都能拿到滿分。
抽出椅子坐下,對方打開電腦,然后翻開課本。
宋暖暖坐在椅子上,思緒不定。
“我看了你的測試,幾乎都是錯的,答對的那兩道題估計是懵的?!?/p>
宋暖暖不吭聲,眼睛鎖定桌面上的那幾支筆。
“不過,我還是有信心幫你提高分數(shù)?!?/p>
小叔到底給了他多少錢,敢有這樣的勇氣?
宋暖暖指甲扣著筆,左右擺弄。
“我姓朗,叫我朗老師就行?!?/p>
屎殼郎~
宋暖暖差點笑出聲來,忍著挑眉。
對方依舊神采奕奕的演講,具體說了什么,都沒有印象。
“翻開課本?!?/p>
……
大概十幾分鐘,和聽天書一樣。
兩個眼皮打架,有點睜不開。
怪就怪昨晚的短劇太吸引人。
男主帥,女主軟,那叫一個上頭。
篤篤~~
筆帽敲擊的聲音。
宋暖暖抬頭,對方正在看著自己。
強裝鎮(zhèn)定,調(diào)整坐姿。
老師垂眼,繼續(xù)手里的天書:
“函數(shù)的周期性,fx為周期函數(shù),其中T為函數(shù)的一個周期。”
……
天啊,為什么如此折磨?
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就像催眠曲一樣。
“同學(xué)!同學(xué)!”
宋暖暖睜開眼睛:
“呃?”
老師手里拿著書,眉頭緊蹙:
“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你在做什么?”
宋暖暖揉了一下眼睛,漫不經(jīng)心:
“我聽著呢?!?/p>
“你剛剛明明在睡覺,聽到什么了?”
屎殼郎、地中海,兇什么兇~
“我都聽到了?!?/p>
“你聽到什么了?重復(fù)一遍。”
長這么大,除了被小叔兇過,還沒有人對她這樣講話。
“我要是能重復(fù),還找你做什么?”
“啪!”
將書本摔到桌子上,氣到紅溫:
“你這個態(tài)度怎么學(xué)?”
宋暖暖摔筆,同樣不服軟:
“不學(xué)就不學(xué)?本來我就不想學(xué)?!?/p>
老師收拾課本,將電腦放進包里,拎著出了門。
宋暖暖看到對方摔門走了,反而變得輕松了不少。
坐回原來的椅子,轉(zhuǎn)了一個圈。
陳姨隨后進來:
“小小姐,老師怎么走了?”
宋暖暖心情大好:
“陳姨,我餓了。”
早上還沒吃飯,腦子跟不上節(jié)奏。
“那我去準備,您想吃點什么?”
仰頭,旋轉(zhuǎn)了一圈:
“糖醋排骨,小炒肉,冬瓜丸子,還有炒蝦仁?!?/p>
氣走老師,反而食欲大增。
陳姨呼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無憂無慮的她:
“好,我現(xiàn)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