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病房潔白的地板上切割出溫暖的光斑。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淡淡的、潔凈的味道,混合著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喧囂。
心電監(jiān)護儀平穩(wěn)的“嘀…嘀…”聲,是這方空間里唯一的節(jié)奏。
王胖子癱在病床邊的硬塑料椅子上,鼾聲如同破舊的風箱,時斷時續(xù)。
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油膩的頭發(fā)胡亂支棱著,眼袋深重得發(fā)紫,
下巴上冒出了一片青黑的胡茬。一件皺巴巴的“喚醒者”隊服胡亂搭在身上,
上面還沾著不知是可樂還是眼淚的污漬。即使睡著了,
他那只肥厚的手也死死攥著病床上林小北那只冰涼的手,仿佛那是連接著另一個世界的纜繩,
一松開,人就會消失。
“…贏了…深淵遺跡…胖爺我…帶你…回家了…”含糊的夢囈從他嘴角漏出,
帶著濃重的鼻音。病床上,林小北的臉色依舊蒼白,但不再是那種毫無生氣的灰敗。
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在眼窩下投出淺淺的陰影。他的手指,
被王胖子緊緊攥住的那根食指,極其極其微弱地…動了一下。很輕微。
輕微到連心電監(jiān)護儀的曲線都沒有絲毫波動。但緊接著,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仿佛沉睡的靈魂,在穿越了無盡的數(shù)據(jù)風暴和死亡的冰冷后,
終于艱難地找到了回歸軀殼的路徑,正笨拙地嘗試著重新連接。眼皮下的眼珠,
在緩慢地轉(zhuǎn)動。王胖子還在鼾聲如雷,對此毫無察覺。
“唔…” 一聲極其沙啞、干澀的呻吟,如同砂紙摩擦,從林小北的喉嚨里艱難地擠了出來。
這聲音很輕,卻像一道細微的電流,瞬間擊穿了王胖子沉沉的睡意!他猛地一個激靈,
肥胖的身體像裝了彈簧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小眼睛瞪得溜圓,
布滿血絲的眼球死死盯住病床上的人,連呼吸都停滯了!林小北的眉頭微微蹙起,
仿佛被那細微的呻吟聲驚擾了自己。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如同掙扎著要破繭而出的蝶翼,
終于…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光線刺入久違的黑暗。視野模糊,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
消毒水的味道,儀器的聲音,
還有…一張近在咫尺、放大的、胡子拉碴、眼窩深陷、寫滿了驚愕與狂喜的胖臉。“胖…子?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靶 ”保浚。?/p>
”王胖子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變了調(diào),帶著哭腔和難以置信的狂喜!他猛地撲到床邊,
巨大的身軀差點把椅子帶翻,雙手顫抖著想去碰林小北的臉,又怕碰碎了這脆弱的奇跡,
“你…你醒了?!真醒了?!不是幻覺?!我靠!我靠啊??!醫(yī)生!醫(yī)生——?。?!
”他語無倫次地吼著,眼淚鼻涕瞬間糊了滿臉,像個迷路多年終于找到家的孩子,又哭又笑。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值班醫(yī)生和護士被王胖子的鬼哭狼嚎引來。一番迅速的檢查后,
醫(yī)生看著儀器上平穩(wěn)的數(shù)據(jù),又看看林小北雖然虛弱但已恢復清明的眼神,
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奇跡!真是奇跡!生命體征穩(wěn)定,意識完全清醒!小伙子,
你感覺怎么樣?”林小北張了張嘴,喉嚨火燒火燎,只能發(fā)出氣音。
王胖子立刻手忙腳亂地端來溫水,用棉簽小心翼翼地沾濕他的嘴唇。
“水…胖子…” 林小北艱難地吞咽著,目光卻死死鎖定在王胖子那張?zhí)闇I橫流的胖臉上,
仿佛要確認這不是另一個荒誕的夢境?!霸谀卦谀?!胖爺在呢!”王胖子忙不迭地應著,
眼淚掉得更兇,“你嚇死我了!真嚇死我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后續(xù)處理:塵埃落定與都市傳說林小北的“神秘昏迷”與“奇跡蘇醒”,
加上市電競中心那場匪夷所思的比賽和“流星”事件,
最終被官方以“群體性癔癥結合高強度電競比賽引發(fā)的神經(jīng)官能癥及罕見腦電波異?!睘橛桑?/p>
強行壓了下去。
警方的調(diào)查在王胖子父母和林小北父母的苦苦哀求以及缺乏實質(zhì)證據(jù)下不了了之。
游戲公司更是諱莫如深,只是悄悄封禁了王胖子的主賬號,并升級了安全協(xié)議。
但都市傳說卻如同野火般蔓延開來?!痘钊舜蛴螒??市電競中心靈異事件全記錄!
》《為兄弟而戰(zhàn)!‘喚醒者’隊長王XX的奇幻七十二小時!》《那道流星是什么?
深度解析‘深淵遺跡’賽場未解之謎!
》王胖子從“網(wǎng)癮瘋子”變成了一個充滿悲情和神秘色彩的“傳奇操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