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霄玉佩
黎明前的青林鎮(zhèn)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打破沉寂。云逍站在鎮(zhèn)口的老槐樹下，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氣。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云逍哥哥，馬車準備好了。"蘇沐晴輕聲道，她今天換了一身便于行動的淺青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把短劍，烏黑的長發(fā)高高束起，顯得格外英姿颯爽。
云逍點點頭，目光轉(zhuǎn)向不遠處的冷清霜。這位女帝特使依舊是一襲白衣，冷若冰霜地站在馬車旁，身后跟著四名銀甲護衛(wèi)，每個人身上都散發(fā)著不弱于靈氣境九重的氣息。
"云少主，請上車吧。"冷清霜淡淡道，"我們需在七日內(nèi)趕到帝都。"
云逍眉頭微皺："七日？從青林鎮(zhèn)到帝都至少半月路程..."
冷清霜嘴角微揚，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傲意："尋常人自然需要半月，但我們乘坐的是女帝親賜的追風獸車，日行千里不在話下。"
云逍這才注意到拉車的并非普通馬匹，而是四頭形似駿馬卻生有鱗片的異獸，它們的眼睛在晨光中泛著淡金色的光芒，蹄下隱隱有風旋流轉(zhuǎn)。
"追風獸..."云逍曾在云家古籍中見過記載，這是皇室專用的珍稀靈獸，沒想到今日竟能親眼得見。
登上馬車后，云逍發(fā)現(xiàn)內(nèi)部遠比外觀看起來寬敞，顯然是施加了空間拓展的法術(shù)。車廂內(nèi)鋪著柔軟的銀白色獸皮，四壁鑲嵌著散發(fā)柔和光芒的明珠，中央一張小幾上擺放著幾盤靈果和茶具。
"坐穩(wěn)了。"冷清霜最后一個上車，輕輕敲了敲車廂壁。
追風獸發(fā)出一聲長嘶，隨即騰空而起，并非在地面奔跑，而是踏空而行！云逍透過車窗看到青林鎮(zhèn)在腳下迅速變小，轉(zhuǎn)眼間就成了遠處的一個黑點。
"這..."蘇沐晴緊緊抓住云逍的手臂，臉色有些發(fā)白。她雖然修煉天賦不錯，但畢竟是第一次體驗飛行。
云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自己心中卻也震撼不已。這就是帝國的力量嗎？隨便派出的特使就有如此規(guī)格的待遇，那女帝本人又該擁有怎樣的威能？
"云少主似乎對追風獸很感興趣？"冷清霜注意到云逍的目光，難得主動開口。
云逍收回視線："只是沒想到女帝會派如此貴重的車駕來接我這樣一個邊陲小鎮(zhèn)的少年。"
冷清霜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女帝自有深意。"她頓了頓，"云少主可知《九霄凌云訣》的來歷？"
云逍心頭一跳，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玉佩："家傳功法，據(jù)說是云家先祖所創(chuàng)。"
冷清霜輕笑一聲，這笑容卻未達眼底："《九霄凌云訣》并非云家所創(chuàng)，而是源自上古時期，是真正的神級功法。云家只是有幸獲得了上半部'九霄篇'，而下半部'凌云篇'..."
"在女帝手中？"云逍敏銳地接話。
冷清霜略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云少主果然聰慧。不錯，女帝手中的正是'凌云篇'。兩篇合一，才是完整的《九霄凌云訣》。"
云逍心中翻起驚濤駭浪。父親留下的玉佩中確實提到《九霄凌云訣》分為兩篇，但并未說明"凌云篇"的下落。若真如冷清霜所言，那女帝與云家的淵源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特使大人似乎對云家很了解？"云逍試探性地問道。
冷清霜神色一冷："不該問的別問。到了帝都，一切自有分曉。"
車廂內(nèi)陷入沉默，只有追風獸踏空而行的風聲呼嘯而過。蘇沐晴悄悄捏了捏云逍的手，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云逍回以微笑，心中卻思緒萬千。冷清霜的態(tài)度頗為古怪，時而透露一些信息，時而又諱莫如深。她究竟是敵是友？女帝召見自己到底有何目的？
追風獸車一路向東，穿過云海，越過山川，下方的景色不斷變換。正午時分，冷清霜命車隊在一處山頂平臺停下稍作休整。
"休息半個時辰，然后繼續(xù)趕路。"冷清霜說完便獨自走到懸崖邊，遠眺東方。
云逍和蘇沐晴下了車，活動了一下筋骨。四名銀甲護衛(wèi)分散在四周警戒，看似隨意站立，實則封鎖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
"云逍哥哥，你看那邊。"蘇沐晴悄悄指了指其中一名護衛(wèi)，"他的腰牌上刻著什么？"
云逍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名護衛(wèi)腰間銀牌上刻著一個古樸的"洛"字，周圍環(huán)繞著九朵祥云紋樣。
"洛..."云逍瞳孔微縮。這是皇室直系才有的標記，說明這些護衛(wèi)并非普通禁軍，而是女帝的親衛(wèi)！女帝竟然派出自己的親衛(wèi)來接他，這待遇未免太高了。
正當云逍思索間，一股寒意突然從脊背竄上來。他猛地轉(zhuǎn)身，看到冷清霜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他身后三步之處，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云少主似乎對我的護衛(wèi)很感興趣？"冷清霜的聲音如同冰刀刮過。
云逍強自鎮(zhèn)定："只是好奇護衛(wèi)大哥的腰牌樣式特別。"
冷清霜眼中寒光一閃："有些東西，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她突然伸手抓向云逍的胸口，"這枚玉佩，你從何處得來？"
云逍早有防備，《九霄凌云訣》運轉(zhuǎn)，身形一閃避開這一抓："特使大人這是何意？"
冷清霜見一擊不中，眼中訝異更甚："反應不錯?？磥碛衽逡呀?jīng)認你為主了。"她收回手，"這枚'九霄'玉佩是云家至寶，女帝有令，見到后需立即帶回。"
"若我不給呢？"云逍沉聲道，體內(nèi)靈力暗自運轉(zhuǎn)。
冷清霜冷笑："你以為憑你靈氣境七重的修為，能反抗得了我？"話音未落，她周身氣勢暴漲，靈泉境強者的威壓如山岳般向云逍壓來。
蘇沐晴見狀，不顧修為差距，拔劍擋在云逍面前："不許傷害云逍哥哥！"
"沐晴，退后！"云逍急忙將她拉到身后，同時全力運轉(zhuǎn)《九霄凌云訣》，淡青色的靈氣在體表形成一層護罩，艱難地抵抗著冷清霜的威壓。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鳳鳴。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金光劃破長空，眨眼間便來到山頂上空，化作一只金色鳳凰虛影盤旋。
"女帝御令！"冷清霜臉色大變，立刻單膝跪地。四名護衛(wèi)也齊刷刷跪下，神情肅穆。
金色鳳凰張口吐出一道卷軸，在空中緩緩展開。一個威嚴又不失柔美的女聲響起：
"冷清霜，朕命你即刻護送云逍安全抵京，不得有任何差池。若有違抗，視同叛國！"
聲音落下，金色鳳凰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冷清霜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低頭應道："臣遵旨。"
起身后，冷清霜復雜地看了云逍一眼："云少主好大的面子，竟能讓女帝親自傳訊。"
云逍同樣震驚不已。女帝為何如此重視自己？難道僅僅因為《九霄凌云訣》？還是說...與父親留下的記憶碎片中提到的事情有關(guān)？
"繼續(xù)趕路吧。"冷清霜恢復了冰冷的表情，轉(zhuǎn)身走向追風獸車。
接下來的路程中，冷清霜明顯收斂了許多，不再刻意針對云逍。但云逍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多。女帝的態(tài)度、冷清霜的反常、玉佩的秘密...這一切都像一團亂麻，等待他去解開。
夜幕降臨時，車隊在一座驛站停下過夜。這座驛站建在兩座高山之間的峽谷中，四周云霧繚繞，宛如仙境。
"今晚在此休息，明日一早出發(fā)。"冷清霜簡短地宣布后，便徑直走向驛站中最好的房間。
云逍和蘇沐晴被安排在相鄰的兩間客房。入夜后，云逍坐在窗前，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影，久久不能入睡。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誰？"云逍警覺地問道。
"是我。"蘇沐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云逍打開門，蘇沐晴閃身而入，手里還端著一盤點心："我看你晚飯吃得很少，特意向驛丞要了些點心。"
云逍心中一暖："謝謝。"
兩人坐在窗邊，蘇沐晴小聲道："云逍哥哥，我覺得那個冷特使怪怪的，她好像對你特別...關(guān)注。"
云逍點點頭："我也感覺到了。她似乎對'九霄'玉佩很在意，但又不敢強行奪取。"
"會不會...女帝召見你就是為了這枚玉佩？"蘇沐晴擔憂地問。
云逍沉吟片刻："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如果是這樣，她大可以直接派人搶奪，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正當兩人低聲交談時，云逍突然感到腰間玉佩一陣發(fā)熱。他急忙取出玉佩，只見原本晶瑩剔透的玉面上浮現(xiàn)出一行小字：
"夜半子時，驛站后山見?！?
"這是..."蘇沐晴驚訝地睜大眼睛。
云逍示意她噤聲，輕聲道："有人通過玉佩傳訊。'洛'...難道是女帝洛傾仙？"
"會不會是陷阱？"蘇沐晴緊張地問。
云逍沉思片刻："不太像。如果是冷清霜設(shè)局，沒必要用'洛'這個姓。而且玉佩認我為主，外人應該無法通過它傳訊。"
"那我陪你一起去！"蘇沐晴堅定地說。
云逍搖搖頭："太危險了。你留在驛站，如果我一個時辰內(nèi)沒回來，立刻找蘇叔給你的護身符求救。"
蘇沐晴還想堅持，但看到云逍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終只能不情愿地點頭答應。
子夜時分，云逍悄無聲息地離開驛站，向后山摸去。月光如水，給山林披上一層銀紗。后山有一處清幽的小亭，云逍剛走近，就看到亭中已經(jīng)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背對著他，一襲白衣勝雪，長發(fā)如瀑，在月光下宛如謫仙。聽到腳步聲，那人緩緩轉(zhuǎn)身——
云逍呼吸一窒。那是一張怎樣絕世的面容??！眉如遠山，眸若星辰，唇似點朱，肌膚在月光下瑩潤如玉。她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卻有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沉靜氣質(zhì)，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間一切。
最讓云逍震驚的是，這女子的腰間，赫然掛著一枚與他手中玉佩極為相似的玉牌，只是上面刻的是"凌云"二字。
"你...就是女帝？"云逍難以置信地問道。雖然從氣質(zhì)上判斷，此女絕非尋常人物，但傳說中的女帝洛傾仙不該是威嚴的中年女性嗎？
女子微微一笑，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我是洛傾仙，但不是你想象中的女帝。"她頓了頓，"或者說，不完全是。"
云逍警惕地后退半步："什么意思？"
洛傾仙輕嘆一聲："我只是一道分神，本體仍在帝都。感應到'九霄'玉佩蘇醒，特意前來見你。"她向前一步，"逍兒，十五年不見，你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這一聲"逍兒"叫得云逍心頭一震，塵封的記憶再次被觸動。三歲那年，似乎也曾有人這樣溫柔地喚他...
"你...認識我父親？"云逍聲音有些顫抖。
洛傾仙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云天青是我義兄，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她抬起手，似乎想撫摸云逍的臉，但最終還是放下了，"當年的事，很復雜。我來是要告訴你，不要相信冷清霜。"
云逍一驚："她不是你的特使嗎？"
"是，但不完全是。"洛傾仙神色凝重，"她是我皇叔洛天雄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這次派她去接你，實屬無奈之舉。"
云逍腦中靈光一閃："洛天雄...就是當年血洗云家的幕后黑手？"
洛傾仙略顯驚訝："你已經(jīng)知道這么多了？看來'九霄'玉佩確實認你為主了。"她點點頭，"不錯，洛天雄就是兇手。他當年想奪取《九霄凌云訣》全篇，但只得到了部分線索。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你和玉佩。"
"那女帝...不，你召我去帝都，是為了保護我？"云逍問道。
洛傾仙苦笑："是，也不是。我需要你的幫助，逍兒。洛天雄正在謀劃一場叛亂，只有《九霄凌云訣》完整版才能阻止他。但這事關(guān)重大，詳情等你到帝都后我再與你細說。"
她突然神色一變："有人來了！記住，不要相信冷清霜，但也不要打草驚蛇。玉佩中的功法你要盡快參悟，這對你突破封印至關(guān)重要。"
話音剛落，洛傾仙的身影就開始變得透明。
"等等！"云逍急切地問道，"我體內(nèi)的封印到底是什么？誰設(shè)下的？"
"是你父親..."洛傾仙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為了保護你...不被發(fā)現(xiàn)..."
最終，她的身影完全消散在月光中。幾乎同時，云逍感應到一股熟悉的冰冷氣息正在接近——是冷清霜！
云逍迅速藏好玉佩，裝作剛剛來到亭中的樣子。片刻后，冷清霜果然出現(xiàn)在亭外，目光如刀般掃視著四周。
"云少主深夜來此，有何貴干？"冷清霜冷冷問道。
云逍面不改色："修煉。《九霄凌云訣》在月華下修煉效果最佳。"
冷清霜顯然不信，但也沒找到什么證據(jù)，只能冷哼一聲："夜深露重，云少主還是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回到驛站房間后，云逍久久不能平靜。今夜的信息量太大了——女帝的分神、冷清霜的真實身份、洛天雄的陰謀...還有父親留下的封印。
他取出"九霄"玉佩，借著月光仔細觀察。按照洛傾仙所說，玉佩中應該藏有完整的"九霄篇"功法。云逍嘗試將靈力注入玉佩，果然，玉佩再次亮起，大量信息涌入腦海。
這一次，云逍看到了《九霄凌云訣》的真正面貌——共有九重境界，他之前修煉的只是前三重的簡化版。而從第四重開始，每一重都需要特殊條件才能突破。
"原來如此..."云逍恍然大悟。難怪他總覺得《九霄凌云訣》修煉到第三層后就進展緩慢，原來是功法不全的緣故。
正當云逍沉浸在功法奧妙中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他迅速收起玉佩，閃身到窗邊，只見一道黑影從蘇沐晴房間的窗口掠過！
"沐晴！"云逍心頭一緊，顧不得隱藏實力，直接破窗而出，沖向蘇沐晴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