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至晚暮,一抹金色的陽光拂過院墻,繁華盛景散發(fā)出馥郁的芬芳,此情此景讓青穹蒼心生感慨。
暮色浸透朱漆門廊時,青穹岳的衣襟突然墜入一團暖云。
十歲的青靈將臉埋在他的衣襟里,發(fā)間綴著的銀鈴鐺叮當作響——那是父親最后一次出征前,用斬落的狼牙為她打的生辰禮。
"哥哥身上好臭喔。"小姑娘突然仰起臉,杏眼里映著西天殘陽。青穹岳微微一笑,方才在練武場出了一身臭汗,都還沒來得及清理。
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青穹岳假裝生氣,就要讓她離開自己的懷里。
“我開玩笑的嘛,哥,你可算回來了。”
小丫頭在他的身上撒著嬌,一直趴在懷里不愿意離開。
這幾年由于要暗自調(diào)查父親被害,同時也要頹廢隱忍,他不知不覺間都疏忽了家里人。
一想到這里,他就心生愧疚,無比懊惱。
“青靈,別撒嬌了,娘親呢?”
青穹岳用手溫柔的撫摸著妹妹的青絲,一邊往院子走一邊問道。
“娘親和二叔三叔都在大廳呢,他們說要商討大事,不讓我旁聽?!鼻囔`說完后,嘟著嘴喃喃道。
青穹岳思索片刻,拍了拍這個妹妹,讓其先到一邊去玩。
他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步伐凌厲的快步走向正房庭院,一進門就看見兩男一女圍坐于此。
兩位中年男人一人身穿錦袍,皮膚頗為黝黑,其臉龐神情繃得緊緊的,有種不茍言笑的嚴厲感覺。
另一人身材魁梧,一頭凌厲短發(fā),看見青穹岳走了進去連忙起身迎接,滿臉笑容。
這兩人分別是云穹岳的大伯和二伯,大伯名為青千元,二伯則名為青千峰。
至于那個容顏秀麗,但鬢角已染霜雪的婦人就是青穹岳和青靈兩兄妹的娘親。
我們青崖一脈的礦脈,昨日被宗家劃給了執(zhí)法堂。"
二叔青千峰一拳砸在龜裂的黃花梨案幾上,震得茶盞中浮沉的鐵骨蘭劇烈搖晃。這種只生長在洗髓者墓地的奇花,如今成了他們廳堂里唯一的靈物擺設(shè)。
“娘!”
看到略顯憔悴的夫人,青穹岳不禁失聲,眼角發(fā)濕哭了出來。
“岳兒,我的孩子!”
“你跑哪去了!”
婦人跑上前去,把青穹岳摟入懷中,也是不禁哭了出來。
青穹岳這幾年不僅擔心自己被幕后之人傷害,更加擔心母親妹妹的安全,所以這幾年就一直沒有回家。
一直在外面裝作遭受打擊,不學無術(shù)的樣子,以此來麻痹敵人。
希冀敵人放他們一馬,果不其然顧及英雄家人,加之青穹岳的表現(xiàn),他們一家人一直相安無事。
輕輕的拍著母親后背,安慰著她。
“母親,你和大伯二伯在商討什么事情呀!”
“我看二伯說什么礦脈被劃走了!”
青穹岳和母親敘完母子之情,神情嚴肅的問道。他知道一定發(fā)生不好的事情了,否則幾個長輩很難聚集到一起。
三人猶豫片刻,還是青穹岳的二伯,那個身材魁梧男人忍不住向他解釋道。
“唉,岳兒,你這幾年回家時間很少,有些事情你不是太清楚?!?/p>
“自從千成離開后,我們這一脈就愈發(fā)沒落?!?/p>
“如今我們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損失了超過六成了。”
聽到青千峰的話,青穹岳有點吃驚,畢竟才過去短短四年,就變成這個樣子。
“二伯,我爹才過世四個年頭,他們怎敢如此行事?!?/p>
母親繡著補丁的云袖拂過青穹岳結(jié)痂的指節(jié):"他們在逼我們交出你父親的《滄溟槍譜》。"
溫熱的淚珠砸在少年手背,燙得他想起四年前那個雨夜,父親長槍折斷時飛濺的星火。
對啊,這可是一個修行者的世界,實力才是唯一的永恒。
至于什么同族之情,那都是不值一提的。
此時,雕花窗外忽然傳來瓦片碎裂聲。大伯青千元按住腰間軟劍,陰鷙目光掃過院墻外晃動的樹影。墻根新栽的驅(qū)邪柏明顯矮了一截——有人連夜挖走了三株最珍貴的百年老根。
眾人嘆了口氣,畢竟這種情況是見怪不怪了,他們就像一塊肥肉被覬覦著。
“不談這些,穹岳你才剛回來,恰好你大伯二伯都在,我去準備些飯菜給你接風洗塵。”
看著局面有些尷尬,青穹岳的母親馬上打了個圓場,就離開準備晚宴了。
青千峰與青千元相互對視一眼,就詢問著青穹岳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
青穹岳則是賴著性子給他們一一解釋他頹廢的緣由,以及對父親之死的猜測。
“穹岳,你的意思是三弟是被族內(nèi)的人害死的?!?/p>
青千成聽完,不禁震驚道。
不過剛說完,他就捂上嘴巴,畢竟隔墻有耳。
青窮岳嘴巴一咧,微微一笑,沒有繼續(xù)出聲。
“這些畢竟都只是猜測,實力才是根本,好了好了,你娘飯菜差不多準備好了?!?/p>
“走走,我們?nèi)コ燥埌?。?/p>
酒過三巡時,青穹岳的竹箸在翡翠魚膾上懸停良久。
這道需要冰系修士日日養(yǎng)護的佳肴,此刻正蒸騰著不正常的血霧。
二叔脖頸暴起的青筋在燭火下突突跳動,這位曾生撕虎豹的漢子,如今連筷子都握不穩(wěn)當。
這些年對于青千峰來說是相當煎熬的日子,前些年受的傷留下一身病痛。
骨髓深處純陽之火幾乎熄滅,一身洗髓五次的實力所剩無幾,現(xiàn)在能正常行動就算是不錯了。
子夜焚香時分,青穹岳跪在父親靈位前,從懷里拿出狼牙符,按進了香灰。
四年來刻意壓制的靈氣在血脈中嘶吼,背后緩緩浮現(xiàn)的虛影不再是當年浴血少年的模樣,而是一柄纏繞著妖紋的殘缺長槍。
供桌上《滄溟槍譜》的鎏金封皮正在剝落,露出內(nèi)頁密密麻麻的猩紅批注——那些父親用戰(zhàn)場血淚寫就的修煉心得,每一頁都浸著妖族統(tǒng)領(lǐng)的哀嚎。
回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云穹岳翻看著那些批注心得。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讓他對實力更加的渴望,這幾年他也在修行。
只是刻意的放緩了修行速度罷了,但也是到達了一次洗髓圓滿。
要突破二次洗髓也不是過于困難,僅僅只需要利用靈氣淬煉血液,這是一個需要積累的過程。
使用靈材淬體幫不到太多的忙,但是三次及以后的修行就需要大量的靈材。
畢竟每一次的突破都要相當珍貴的靈材,這也就是高階洗髓強者比較稀少的一大緣由。
重要修行資源總是掌握在那些大勢力的手里,普通修行者很難獲取到的。
當然,由于這些東西很稀有,即便是那些大勢力也是要優(yōu)先供給給天才弟子的。
云穹岳這次重返家族就是為了獲取父親犧牲后家族補償?shù)哪且环葙Y源。
這幾年他對于《滄溟槍譜》的參悟已經(jīng)有了一些進步,只要他成功鳴骨淬金,進行三次洗髓,就能夠使用第一式。
雖然不知道這《滄溟槍譜》是什么級別,但是他可以肯定一定是超過了天階武技。
滄溟槍法對于使用者的身體強度要求極高,至少淬煉過骨骼過后才能夠抵消其反震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