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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色融融。
青竹扶著南姝站在宣政殿外,她不由得咽了咽喉嚨。
青竹是三年前被分來玉堂殿伺候的,她進宮時先帝尚在位,后來邕王謀逆,她也曾經(jīng)歷過那段動蕩的日子。
最讓她記憶深刻的是昭平元年,陛下登基那日。
那日皇城中是前所未有的熱鬧,管事嬤嬤知曉這樣的盛況難得,也沒拘著她們?nèi)悷狒[。
青竹和幾個小姐妹躲在遠處看登基大典。
只是實在太遠,她們只能模糊地看到黑壓壓的人群有條不紊地祭天祭祖,可突然間,人群亂了起來,青竹后來才知,陛下竟然拋下朝臣在大典上離開了。
直至三日后,陛下才歸來。
他帶回來了一個孩子,追封皇后和冊立嘉儀公主的圣旨也是同一天下的。
那之后陛下從不進后宮,便是三年前新進了四位嬪妃,太后也常想方設(shè)法召許多京中美貌的女子進宮,也未曾聽說陛下寵愛過誰。
為何今日竟對南姑娘這般異常?
青竹偷瞄了一眼南姝,突然也覺得,男人嘛面對這么一張臉,有意也正常。
只是陛下深情的形象在她心里有些崩塌了。
“吱呀”一聲,御書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湯順福不敢直視南姝,只道:“姑娘請進?!?/p>
南姝咬著唇瓣,緩步走了進去。
殿門在她身后闔上。
“臣女叩見陛下?!?/p>
晏平梟倚在御座上,垂眸打量著下方的女子。
短短一個時辰,她的生平便已被查得清清楚楚。
南姝,江南青州府人氏,生于永安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七,今年十六歲。父親乃青州知府,兩年前過世,自此與母親寄居容府。
生平的一切都可查。
可相似的名字,一樣的相貌,世間真有如此相似的人嗎?
晏平梟不信。
男人辨不清情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扳指,聲音低沉淡漠:
“衣服脫了。”
南姝驚慌地抬起頭,被他這一句話嚇得渾身都在輕微顫抖著。
“陛下...”她眼中不受控制地泛起濕紅,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顫動著,訴說著女子心中的恐懼。
五年不見,他不僅是暴君,還成了色鬼!
“朕說,全部脫了?!?/p>
晏平梟平靜地看著她,語氣平靜到?jīng)]有絲毫波瀾。
南姝心知他是想查看自己的胎記,可她不該知道。一個正常女子,被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要求寬衣解帶,縱然他是帝王,她也應(yīng)該感到羞憤難堪。
南姝醞釀了下情緒,然后垂著頭解開腰間的衣帶。
淚珠滾滾砸落在地上,殿內(nèi)只有衣料摩擦間發(fā)出的沙沙聲,和女子隱忍的輕泣聲。
春日里衣衫并不厚重,南姝脫掉了外衫,便只剩下一件素白色的里衣,再脫下去里面就只有肚兜了。
她咬著唇停下來,不敢抬頭看上方的人。
沉穩(wěn)的腳步聲在殿內(nèi)響起,晏平梟從御座上起身,緩步來到南姝面前。
女子渾身顫栗著,幾根發(fā)絲飄在她臉頰兩邊,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前的衣襟。
他拿開了她的手,將女子輕薄的里衣扯下。
大片的白皙瑩潤撞入他的眼中。
沒有。
她胸前是一片白凈無瑕的肌膚,沒有屬于沈蘭姝的花瓣胎記。
晏平梟漠然地看著,說不清心中是失望還是慶幸。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將衣服扔回給了她:
“穿上?!?/p>
南姝緊緊抓住衣服,手抖得幾次差點系錯帶子,她狼狽地穿好衣服,用力抹了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