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潑灑在中都城的每一個角落。完顏王府的朱漆大門緊閉,
門前兩盞巨大的燈籠散發(fā)著昏黃的光,將門前的石獅子映照得影影綽綽,
平添了幾分威嚴與肅殺。王府的圍墻高聳,墻頭布滿了鋒利的鐵棘,巡邏的金兵甲胄鮮明,
手持長槍,步伐整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
李劍背著長劍,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王府外的一條僻靜小巷中。
他一身夜行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白日里,他告別楊鐵心后,并未立刻離開中都,而是在城外找了個隱蔽的山洞調(diào)息打坐,
養(yǎng)精蓄銳。他知道,以楊鐵心的性子,絕不會甘心就這么離開,
必然會想辦法潛入王府尋找包惜弱的蹤跡,而今晚又會因為穆念慈的事而來到完顏王府,
而郭靖和黃蓉那兩個小家伙,恐怕也按捺不住,買不到藥就來王府尋找,會在今夜有所行動。
他不能讓楊鐵心出事,更要暗中照拂郭靖,這便是他今夜再來王府的原因。深吸一口氣,
李劍的身影微微一晃,如同一片被風吹起的落葉,悄無聲息地飄向王府的高墻。
他的腳尖在墻面上輕輕一點,借力向上躍起,身形在空中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
越過布滿鐵棘的墻頭,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便落入了王府的庭院之中。落地的瞬間,
他如同蓄勢待發(fā)的獵豹,瞬間收斂了所有氣息,耳朵微微動了動,捕捉著周圍的動靜。
庭院深處傳來巡邏衛(wèi)兵的腳步聲和低低的交談聲,除此之外,便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李劍目光快速掃視四周,這是一處極為寬敞的庭院,假山嶙峋,池水清幽,
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盡顯王府的奢華。他沒有絲毫停留,身形一閃,
便躲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后面,如同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他需要一個視野開闊且隱蔽的位置,觀察王府內(nèi)的動靜。目光在庭院中逡巡片刻,
最終落在了庭院中央那棵巨大的古柏樹上。那古柏樹干粗壯,數(shù)人合抱方能圍住,枝葉參天,
濃密如蓋,正是絕佳的藏身之所。李劍再次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便來到古柏樹下,
雙手如同靈猿般抓住粗壯的枝干,身形輕盈地向上攀爬。他的動作極為靈巧,
如同在平地上行走一般,枝葉在他的擾動下只是輕輕晃動了幾下,便恢復(fù)了平靜。很快,
他便來到了一根向外延伸的粗壯橫枝上。這里居高臨下,整個庭院的景象盡收眼底,
甚至能隱約看到遠處幾處院落的燈火。他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背靠著樹干,
將自己藏在濃密的枝葉間,緩緩閉上雙眼,收斂了全部氣息,如同一塊融入樹中的頑石。
時間一點點流逝,夜色越來越深。王府內(nèi)的巡邏隊伍換了一批又一批,腳步從遠處傳來,
又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偶爾有侍女提著燈籠匆匆走過,低聲說著什么,
很快也隱入了回廊深處。李劍如同老僧入定,對外界的細微動靜卻了如指掌。他在等待,
等待著他預(yù)料中的人出現(xiàn)。約莫三更時分,王府西側(cè)的圍墻處,
兩道身影如同貍貓般靈巧地翻了進來。兩人落地時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音,動作迅捷而輕盈,
顯然都是身懷上乘輕功的好手。借著遠處傳來的微弱燈光,可以看清來人的模樣。
其中一人穿著粗布衣衫,濃眉大眼,面容憨厚,正是郭靖。他手中緊緊攥著一把匕首,
眼神中帶著幾分緊張,卻又透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執(zhí)拗。而他身邊的那人,
則是一個身著華服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大眼睛靈動異常,
顧盼之間帶著幾分狡黠與機靈,正是女扮男裝的黃蓉。她手中把玩著一根翠綠的竹棒,
神情輕松寫意,仿佛不是在潛入戒備森嚴的王府,而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園。“蓉兒,
我們接下來去哪里找王道長的解藥?”郭靖壓低聲音,有些焦急地問道。黃蓉眼珠一轉(zhuǎn),
低聲道:“別急,王府這么大,瞎闖可不行,我們慢慢找”“好,聽你的。
”郭靖毫不猶豫地應(yīng)道,對黃蓉的智謀他向來是深信不疑。兩人低聲交談幾句,
便借著假山和花叢的掩護,小心翼翼地朝著王府深處摸去。他們的行蹤極為隱蔽,
避開了幾隊巡邏的衛(wèi)兵,動作雖然略顯生澀,卻也有驚無險。
李劍在樹上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這兩個小家伙,倒是有幾分膽識。
郭靖雖然憨直,但那份重情重義的性子,倒是和他父親郭嘯天如出一轍。而黃蓉,精靈古怪,
智計百出,有她在郭靖身邊,倒也能幫他避開不少禍事。他沒有現(xiàn)身,只是靜靜地觀察著。
他想看看,這兩個初生牛犢,究竟能在這龍?zhí)痘⒀ㄖ凶叨噙h,好玉也要靠打磨。
就在郭靖和黃蓉消失在夜色中的同時,王府東側(cè)的一處院落突然傳來一陣兵刃交擊的脆響,
還夾雜著幾聲怒喝和悶哼。李劍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那里的打斗聲雖然被刻意壓制,
但在這寂靜的夜里,依舊清晰可聞?!笆嵌绲穆曇?!”李劍心中一緊,
他對楊鐵心的聲音再熟悉不過。那聲怒喝中帶著幾分蒼老,卻又透著一股不屈的剛烈,
正是楊鐵心無疑。他怎么會這個時間段在這里?而且還和人打了起來?按情節(jié),
也應(yīng)該是靖兒他們這邊發(fā)生沖突之后啊。李劍不及細想,身形一動,
如同離弦之箭般從樹上躍下。他的動作快到了極致,在空中劃過一道模糊的黑影,
落地時悄無聲息,隨即腳尖一點,朝著打斗聲傳來的方向疾掠而去。
輕功對他而言是最簡單的武學了,身形在庭院中穿梭,如同鬼魅一般,
巡邏的衛(wèi)兵只覺得眼前似乎有黑影一閃,再定睛看去時,卻又什么都沒有,
只當是自己眼花了。很快,李劍便來到了那處院落的墻外。這是一處相對偏僻的院落,
看起來像是王府的下人居住之地,院墻也比別處矮了一些。院墻內(nèi),打斗正酣。
只見楊鐵心手持一柄單刀,正與三名金兵纏斗在一起。他雖然年近五旬,身手卻依舊矯健,
刀法大開大合,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悍勇之氣。但那三名金兵顯然也不是尋常之輩,
配合默契,刀槍并舉,招招狠辣,將楊鐵心逼得連連后退,已然險象環(huán)生。
楊鐵心的左臂上已經(jīng)添了一道傷口,鮮血浸濕了衣衫,臉色也有些蒼白,
但他的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死死地盯著對手,沒有絲毫退縮之意。“狗賊!我就算是死,
也絕不會向你們這些金狗低頭!”楊鐵心怒喝一聲,拼著挨了一刀的風險,
一刀劈向左側(cè)那名金兵的面門,逼得對方狼狽后退。但右側(cè)的金兵卻抓住機會,
一槍刺向他的后心,招式陰狠毒辣?!岸缧⌒?!”一聲低喝響起,如同平地驚雷。
就在那槍尖即將及體的瞬間,一道黑影如同憑空出現(xiàn)般,擋在了楊鐵心的身后。
來人正是李劍。他甚至沒有看那刺來的長槍,只是隨意地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輕輕一夾。
“叮!”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響起,那柄鋒利的槍尖竟然被他兩根手指穩(wěn)穩(wěn)地夾住,
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那持槍的金兵大驚失色,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功夫,
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將槍抽回,可長槍卻像是被鐵鉗夾住一般,紋絲不動。李劍眼神一冷,
手指微微用力?!斑青?!”一聲脆響,精鐵打造的槍桿竟然被他生生捏斷!他隨手一甩,
斷槍的后半截如同利箭般射出,“噗”的一聲,正好擊中另一名金兵的胸口。
那金兵慘叫一聲,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墻上,昏死過去。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人反應(yīng)不過來。剩下的兩名金兵見狀,嚇得魂飛魄散,
哪里還敢上前,轉(zhuǎn)身就想跑。李劍豈會給他們機會?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欺近,
左右開弓,手掌看似輕飄飄地拍出,卻帶著一股沛然巨力?!芭榕?!”兩聲悶響,
兩名金兵如同被重錘擊中,哼都沒哼一聲,便軟軟地倒了下去,不知死活。
前后不過數(shù)息時間,三名金兵便盡數(shù)被擊潰。楊鐵心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握著單刀的手微微顫抖。他知道李劍武功高強,卻沒想到竟然高到了如此地步,
舉手投足間便輕松解決了三個讓他險象環(huán)生的對手,這份實力,簡直匪夷所思。
“你是……三弟?”楊鐵心聲音有些發(fā)顫,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雖然對方蒙著臉,
只露出一雙眼睛,但那身形,那眼神,他絕不會認錯。李劍點了點頭,伸手扯下臉上的黑布,
露出了本來面目。“二哥,你沒事吧?”他關(guān)切地看向楊鐵心的傷口?!拔覜]事,
一點皮外傷而已?!睏铊F心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抓住李劍的手臂,“三弟,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我擔心你會沖動,所以暗中跟著,
沒想到你真的闖進來了?!崩顒o奈地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瓶金瘡藥,遞給楊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