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宋芷桃?guī)缀醑偭艘粯拥馁|問。
只是不知道她問的是林皓,還是她自己。
周圍的記者都被她癲狂的樣子嚇住,宋芷桃趁機撥開所有人,一路上闖紅燈回到了我和她的家中。
推開家門的瞬間,玄關的感應燈 “啪” 地亮起,暖黃的光灑在地板上,照出空蕩蕩的屋子。
宋芷桃僵在門口,腳像粘在地上。
家里還是老樣子,鞋柜上擺著她的高跟鞋和馮川的棉拖,鞋尖都朝著進門的方向。
那是馮川的習慣,總說這樣回家時能少彎一次腰。
陽臺上,她隨口提過喜歡的白玫瑰開得正盛。
馮川總說,“玫瑰嬌氣,得天天換清水”,但卻一次都沒有忘記澆水。
她踉蹌著走進客廳,目光掃過沙發(fā)。
那里曾有無數(shù)個夜晚,馮川裹著毯子看她的電影回放,邊看邊記筆記,說,“這段臺詞可以再改改,更貼你的聲線?!?/p>
她那時總笑他外行指導內行,卻沒發(fā)現(xiàn)他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比她的劇本還厚。
臥室的門虛掩著,宋芷桃推門進去,心臟猛地一縮。
梳妝臺上,她的首飾盒旁,放著一個沒拆封的絲絨盒子。
她認得,那是馮川前幾天去珠寶店訂的,說,“補個求婚戒指,之前那個太簡單了?!?/p>
她當時嗤之以鼻,現(xiàn)在指尖觸到盒子,卻忍不住痛哭流涕。
打開盒子,里面是枚設計極簡的素圈戒指,內壁刻著一行小字:桃桃,七周年快樂。
他們的戀愛七周年,就在婚禮前三天。
那天她忙著和林皓看畫展,馮川發(fā)了條信息說“等你回家吃蛋糕”,她回了句“沒空”。
宋芷桃的眼淚砸在手背上,心臟一抽一抽的。
她想起婚禮前一晚,馮川坐在床邊給她擦腳,說,“明天起,你就是馮太太了?!?/p>
她當時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敷衍地 “嗯” 了一聲,沒看見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失落,也沒聽見他輕聲補了句“我等這一天,等了七年”。
“馮川......”
她抱著戒指盒,坐在地上,哭得傷心至極。
“你回來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林皓的電話。
她看都沒看,直接按斷,隨手扔在沙發(fā)上。
屏幕亮著,彈出林皓的微信,“桃桃,你跑哪去了?記者還在醫(yī)院堵著,你快回來幫我解釋??!”
宋芷桃看著那行字,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她站起身,走到衣帽間,打開馮川的衣柜。
他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按季節(jié)分類,最上面的格子里,放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色衛(wèi)衣。
那是他替她擋硫酸時穿的。
她伸出手,指尖剛碰到衛(wèi)衣的布料,手機又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fā)來兩段視頻。
其中一個是林皓故意往自己的酒杯里下藥。
他坐在婚禮后臺的休息室,對著鏡子慢條斯理地往酒杯里倒著白色粉末,嘴角勾著一絲算計的笑。
他對著鏡頭外的人說:“等會兒我喝了這杯,就去醉倒在桃桃面前,看馮川那個廢物還敢不敢攔著?!?/p>
還有一個是林皓站在小巷里,給幾個彪形大漢一沓厚厚的紅包。
“等會兒進化妝間,往死里打,別留活口?!?/p>
“記住,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是馮川先動的手。”
大漢點頭哈腰地應著:“放心林少,保證辦得干凈?!?/p>
宋芷桃認得那幾個人,正是那天所謂被馮川請來打林皓的。
“哐當”一聲,戒指盒從宋芷桃手里滑落,她雙眼血紅,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騙局。
他所謂的被下藥是假的,所謂的自殺是假的,所謂的被馮川欺負全是假的。
這個她護了二十多年、信了二十多年的竹馬,從頭到尾都在用最卑劣的手段,算計著她,也毀掉了那個真正愛她的人。
宋芷桃猛地站起身,手機上又彈出來林皓的短信,“桃桃你再不回,我就去找記者說你被馮川的死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她指尖顫抖著,喃喃自語。
“馮川,我肯定會為你報仇的!”
“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