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爹？”
大明皇朝的議政殿中，全朝的臣子包括所有皇族宗親都緊緊地盯著坐在地面上小孩子。
小孩子約莫只有三歲左右，即使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都是灰塵，那雙眼睛卻是烏黑明亮，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柔軟白皙，一看就是被人護得好好的小崽子。
可是護著小崽子的女人就躺在萌萌身邊，再也不會睜開雙眼將萌萌抱進懷中，親著她，鼓勵她，緩解她焦慮的情緒。
萌萌死死扒著娘親那張白的發(fā)紫的臉，又看一圈周圍的人。
萌萌跟著娘親見過很多很多人。
她一點也不怕這些人，只是害怕他們吵醒睡覺的娘親。
她的小臉蛋貼著女人的發(fā)紫發(fā)僵的臉，“娘親睡覺覺……”
萌萌知道娘親照顧自己很辛苦，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睡過覺了。
她要讓娘親好好休息。
她手指撥弄著娘親的長睫，眼巴巴地看著，盡管知道娘親要休息，可是萌萌還是好希望娘親能睜開雙眼看看她呀。
抱抱她呀，親親她呀。
娘親睡得太安靜，安靜到萌萌十分不安。
她頂著娘親的臉，企圖將娘親鬧醒。
圍觀的眾朝臣看著都有些于心不忍，就算不是皇室宗親的孩子，哪怕是尋常百姓。
只要長了一顆心的人見到這副場景沒有人不動容。
有人說道，“要不把這尸體抬下去先安置好?！?/p>
這一直晾曬在議政殿中似乎不太好。
有人回答那人問的話，“之前想抬下去過，這孩子見不到親娘就哭的撕心裂肺，太醫(yī)說她再哭下去會直接死掉。這不是沒弄清楚這孩子的身份只能先這樣?！?/p>
這話聽著十分心酸，令不少人臣子動容。
有些不怕死的諫臣站出來指著一行皇子說道，“各位殿下是誰做得這等拋妻棄子的丑事，有本事做沒本事承認算什么回事！”
各位皇子神情各異。
大皇子說道，“劉大人這是不是冤枉還有的一說，誰知道這女人是不是想讓自己的女兒攀高枝扯的謊。”
二皇子懶散斜靠，“劉大人這是要把這口鍋靠到皇子身上也不是不行，你得調(diào)查好孩子親爹是誰才罵吧。大明有十位皇子，難不成十個都是這小孩的爹。”
三皇子冷漠，“絕不可能是我的，和我一點都不像。”
四皇子，也就是大明唯一封王的皇子，明墨青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全身泛冷，他不開口說一字，也無人敢招惹他。
只好跳到五皇子身上，五皇子正拎著蛐蛐逗弄著，“也不是我，我又不喜歡女人，我只喜歡蛐蛐，要說蛐蛐是我兒子我認了?！?/p>
六皇子才十二歲，他舉著手，對劉大人道，“是我的，我的孩子，我抱回去養(yǎng)。”
六皇子做夢都想養(yǎng)個妹妹。
劉大人捂臉。
七皇子和八皇子同歲被自家嬤嬤抓著想玩跑不掉。
九皇子剛會爬。
十皇子還在襁褓中。
坐在龍榻上的明善帝打量過自己的眾兒子，除了老四，看誰都不順眼。
他冷哼，“要是查出來是誰干的這事，就不配為朕的兒子?！?/p>
這是能鬧到明善帝跟前說明萌萌十之八九就是皇族的血脈。
明善帝身邊的侍從捧上一塊破碎的玉佩，勉強拼湊出來，上面的圖案是龍紋。
這是從死去的女人身上搜出來的，一個女人怎么能有皇族之物的，一定跟皇族的人有聯(lián)系。
明善帝把太醫(yī)和國師都叫過來辨認一番都覺得萌萌是皇室的孩子。
不知道是誰干的混賬事。
這女人已經(jīng)帶著孩子在京城乞討半個多月，孩子的父親居然不出手幫助，尤其還可能是皇族，就眼睜睜看著。
何其冷血薄情！
明善帝越想臉色越陰沉。
眼神在眾逆子之間反復橫跳（跳過老四，老四不算）。
大皇子神情不自在地垂下眼睫，將腰間的玉佩撥到衣服里，他沒想到那女人居然還留著那玉佩，幸好他已經(jīng)不戴了，重新弄個新樣式，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侍從捧著玉佩在眾皇子身邊路過，“各位殿下看看，這是哪位殿下的東西。”
大皇子看過搖頭。
二皇子瞅一眼，看向大皇子，“大哥，我怎么好像在你那邊見過相同的。”
大皇子冷著臉，“你記錯了，就你這記性，連自己身邊服侍的宮女都不記得，還是別亂說話?！?/p>
二皇子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我只是說好像，沒說是，大哥你有點著急哦?！?/p>
大皇子黑臉不再說話。
三皇子搖頭。
四皇子……侍從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閉目的明墨青，默默跳過。
這位可是陛下的掌心肉，大明的煞神，侍從不敢招惹。
五皇子搖頭。
六皇子眼巴巴地看著內(nèi)侍捧著玉佩往這邊來，眼看著就到他跟前，內(nèi)侍忽然拐過彎，回到明善帝的身邊。
“回陛下，無人應。”
六皇子忍不住道，“父皇，父皇，我我，是我的寶寶呀。”
明善帝的額角跳了跳，“將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都帶下去吧?！?/p>
小屁孩別來湊熱鬧。
明善帝看向萌萌，將希望寄托于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循循善誘道，“那個你看看這五人，哪個人是你爹啊。你娘跟你說過吧。”
爹爹！
這詞刺激到萌萌，萌萌從娘親的臉上離開，吸吮著自己的大拇指朝五個皇子看過去。
娘親，娘親說要找爹爹呀，要爹爹來養(yǎng)她呀！
紅色繩子……有紅色繩子的就是爹爹啊。
“爹爹，我知道噠……萌萌知道爹爹是誰！”
大皇子的緊握成拳，狠狠地盯著萌萌，早知道會鬧成今日的場面，他都不會讓這母女兩待在京城，應該直接處理掉。
明善帝聽她這么說有些高興，“那誰是你爹。”
萌萌早就看見大皇子手中藏著的紅繩，她沒有猶豫地爬過去。
大皇子看著萌萌離自己越來越近黑著個臉。
二皇子驚奇說道，“大哥，不會真是你的種吧?！?/p>
大皇子冷哼一聲，“我的種才不會這么上不得臺面。”
大皇子緊緊盯著爬得越來越近的萌萌，眾朝臣見此情景也議論紛紛。
要是讓父皇知道這孩子是自己的，他的太子之位不保。
他捏準銀針，打算等萌萌再靠近些就處理掉，只要她開不了口，又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這是他的孩子，這件事是他做的！
萌萌看著大皇子突然不爬了，一屁股坐下來，看著大皇子頭頂，好大一團黑黑的霧氣，嚇得萌萌不敢靠近。
“不是不是爹爹呀?！?/p>
她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她不要頭頂有黑霧氣的人做爹爹。
大皇子，“……”
老皇帝，“……”
眾朝臣，“……”
這到底靠不靠譜，這孩子認得出她爹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