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全都愣住了。
“那他……”阿月指著里面還在哼哼唧唧的黑瞎子。
醫(yī)生頓了頓,表情更古怪了:“我們給他做了全面檢查,生命體征平穩(wěn),臟器功能正常。結(jié)合他的癥狀描述……劇烈的腹痛、嘔吐感、渾身無力……” 醫(yī)生斟酌了一下措辭,“我們初步判斷,可能是……他對某些蘑菇中含有的微量毒素產(chǎn)生了極其罕見的,強烈的個體過敏反應(yīng)或胃腸道不耐受。簡單說,就是別人吃了沒事,但他身體對這些微量毒素特別敏感,反應(yīng)過度了。”
“?????”王胖子傻眼了,“合著……合著就他一個人‘中毒’了?我們都沒事兒?”
醫(yī)生點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已經(jīng)給他用了緩解胃腸道痙攣和抗過敏的藥物,觀察一晚,沒什么事明天就能回去了。”
四人面面相覷。
王胖子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對著急診室大門的方向,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吐槽了一句:“黑爺……您這‘百毒不侵’的人設(shè)……今天算是徹底塌房了啊!”
……
黑瞎子躺在靠窗的病床上,雖然打著點滴,臉色依舊有些發(fā)白,但已經(jīng)不再像之前那樣痛苦呻吟了。醫(yī)生開的解痙和抗過敏藥物起了作用,他此刻只是懨懨地躺著,顯得格外“柔弱”。
病房里彌漫著一股尷尬。最尷尬也最愧疚的莫過于阿月了。她覺得自己簡直是罪魁禍首——是她摘的蘑菇,胖子哥雖然挑過了,但黑爺還是中招了!看著平日里瀟灑不羈的黑瞎子此刻蔫蔫地躺在病床上,阿月心里難受極了,小臉上寫滿了“我錯了”三個大字。
“阿月……”黑瞎子聲音還有點虛,但墨鏡下的眼神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幾分狡黠,“……水……”
“來了來了!”阿月立刻蹦起來,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遞到黑瞎子嘴邊,“黑爺,慢點喝,小心燙……哦不,是溫的,溫的!”
“阿月……肩膀有點酸……”
“我?guī)湍隳竽?!”阿月二話不說,立刻繞到床邊,伸出小手,力道適中地給他揉捏肩膀。
“阿月……想吃水果……”
“我去買!黑爺你想吃蘋果還是香蕉?橘子也有!”阿月轉(zhuǎn)身就要往外面跑。
“咳!”靠在門框邊的張起靈,幾不可聞地輕咳了一聲。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摘了帽子,露出利落的短發(fā),抱著雙臂,目光沉沉地落在阿月忙前忙后的身影上。
吳邪一看這架勢,趕緊上前一步拉住阿月:“阿月阿月!歇會兒歇會兒!黑爺剛緩過來,吃太多水果怕刺激腸胃?!?他一邊說,一邊給黑瞎子使眼色,“是吧師傅?醫(yī)生說了,暫時清淡飲食?!?/p>
王胖子也立刻心領(lǐng)神會,湊過來幫腔:“就是就是!妹子,這事兒真不賴你!誰能想到黑爺這金貴的腸胃,對咱胖爺精挑細選的蘑菇過敏呢?這純屬意外!意外!要怪就怪黑爺自己太嬌貴!”
黑瞎子本來還想再逗逗阿月,結(jié)果……算了,墨鏡后的眼睛翻了個白眼(雖然別人看不見)。他偃旗息鼓,悻悻地哼了一聲:“行了行了,知道了……胖爺您說得對,是我自個兒不爭氣,怨不得蘑菇……也怨不得小阿月。不吃了不吃了?!?/p>
阿月還是站在床邊,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夜?jié)u深。醫(yī)院走廊的燈光變得昏暗。護士過來通知,陪護床位只有走廊里兩個簡易的行軍床。分配成了問題。
王胖子當仁不讓地拍著胸脯:“那必須得給胖爺我一個!就我這體型,一個頂倆,睡行軍床那是對床的不尊重!我得占一個,讓它發(fā)揮最大價值!” 他噸位擺在那里,大家都沒意見。
阿月立刻搶著說:“剩下一張哥和小哥睡吧,你們擠一擠,。我沒事,我一點都不困,我就在病房里守著黑爺,萬一他晚上不舒服呢?我在這兒看著放心?!?/p>
吳邪剛想說他和張起靈擠擠或者坐一晚,張起靈卻已經(jīng)點頭。
吳邪一愣,隨即明白了小哥的意思。讓阿月一個姑娘家跟他們幾個大男人擠在走廊行軍床上確實不像話。他立刻點頭:“這樣也好。阿月,你晚上有事叫我……”
黑瞎子擺擺手:“不用……我沒事了……阿月你也去休息……”
“不行,我一定要看著你!”阿月斬釘截鐵,“哥,胖子哥,小哥,你們快去睡吧!我就在這兒!”
吳邪和王胖子看著阿月那倔強的小臉,知道勸不動。張起靈的目光在阿月臉上停留了幾秒,又掃了一眼病床上的黑瞎子,最終沒說什么,只是轉(zhuǎn)身,沉默地走向走廊里那個狹窄的行軍床。
夜深人靜。
走廊里,王胖子已經(jīng)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龐大的身軀幾乎把行軍床撐滿。旁邊的行軍床上,吳邪側(cè)著身,盡量給張起靈騰出空間。張起靈閉目養(yǎng)神。
病房內(nèi),黑瞎子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不適感了,就是藥物讓他有些昏沉又有些睡不著。他百無聊賴地躺著。
阿月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完全沒有睡意。她手里捧著一本花花綠綠的雜志,正看得入神。那雜志是剛才一個值夜班的小護士特意塞給她的。
“阿月妹妹,這本《知音》給你看,最新的!解解悶!”小護士笑瞇瞇的,顯然很喜歡這個漂亮又乖巧的小姑娘,“餓不餓?值班室還有小面包。”
“謝謝姐姐!不用了,我不餓!”阿月甜甜地道謝。她人緣確實好,從進醫(yī)院開始,幾個值班護士看她一個小姑娘忙前忙后照顧“長輩”(黑瞎子被她們默認成了阿月的長輩),都對她格外照顧,送水送雜志,噓寒問暖。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阿月偶爾翻動雜志紙張的沙沙聲,以及窗外傳來的細微蟲鳴。
黑瞎子閉著眼睛,卻清晰地感知著旁邊少女的存在。他忽然覺得這氛圍有點意思。白天還雞飛狗跳,現(xiàn)在卻只有他們兩個在這深夜的病房里。
昏暗的光線下,少女低垂著眼睫,專注地看著雜志,側(cè)臉線條柔和,幾縷碎發(fā)垂落頰邊,顯得格外安靜乖巧。這跟她白天風風火火的樣子,判若兩人。
“喂,小阿月。”黑瞎子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顯得有些突兀。
“?。俊卑⒃聡樍艘惶?,立刻放下雜志,緊張地看向他,“黑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黑瞎子看著她瞬間緊繃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莫名的……心軟?他放輕了聲音,帶著點平時少有的、近乎溫和的語調(diào),“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阿月松了口氣,拿起雜志封面給他看:“《知音》啊,護士姐姐給的。里面有個故事……挺感人的?!?她聲音輕輕的。
阿月合上書,眼睛看向病床上明顯毫無睡意的黑瞎子。她歪了歪頭,語氣帶著點哄小孩的認真:“黑爺,你是不是睡不著呀?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可精彩了!”
黑瞎子正無聊得數(shù)天花板上的霉點,聞言墨鏡后的眼睛亮了亮(雖然別人看不見),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哦?小阿月還會講故事?行啊,講吧,讓黑爺聽聽有多精彩?!?他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準備當個合格的聽眾。
阿月清了清嗓子,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關(guān)于某個大女主的濃縮版?zhèn)髌嫒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