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
發(fā)現(xiàn)姜梔睡著了的甄氏有點窘迫,雖然與這孩子不熟,但現(xiàn)在名義上是自己的孩子呢。
甄老夫人,停下手里的動作,過來看了一看,姜梔的字啊,有些丑呢。
卻跟她的睡姿一樣,有些單純無邪的感覺。
她笑道:“罷了,孩子能有什么罪呢?就讓她睡吧,真真還是個孩子,在哪里都睡得著?!?/p>
旁邊的姜寶惜緊了緊手指。
這么快,外祖母的慈愛就分給這個姜梔了。
她暗暗回頭看姜梔的字跡,跟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老大一個人了,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居然在佛堂睡覺!
這么一個人究竟有什么好了?
就因為她流著甄家的血?
她不甘心!
甄老夫人又拿了一塊肩披給姜梔蓋上。
回頭看了看姜寶惜:“寶惜,你把手里的抄完就別抄了,你們孩子該去做孩子的事情?!?/p>
姜寶惜軟軟地應了一聲:“我沒有別的事情,陪著外祖母就很開心?!?/p>
甄老夫人溫和地笑了一笑,拍了拍姜寶惜的肩膀:“但這里不該是孩子該待的地方,等有一天你自己想來了再來吧。去吧,想做什么做什么去?!?/p>
姜寶惜沒有再嘴硬,把完整的一頁抄完,便離開了佛堂。
佛堂里就剩母女兩個,和睡著的姜梔。
甄老夫人看著這孩子,目光慈愛:“我喜歡這孩子,沒啥心眼子,啥地方都能睡得著,說明沒做過虧心事。”
甄氏愣了一下,看向姜梔的目光有些動容:“娘,你說她是我的姜梔嗎?”
“她眉眼里有你們的影子?!?/p>
“他們當初都說……寶惜眉眼里也都是我和元清的影子?!?/p>
甄老夫人輕輕舒出一口氣:“那倒也是,有這么像你們的兩個孩子到你身邊來,也是緣分。善待她們吧?!?/p>
二人小聲說著話,甄旺祖他親娘急匆匆跑來:“大姐姐,你快去勸勸老爺吧,老爺在教訓啊足球,人都要打廢了!”
甄老夫人一聽便急了,甄旺祖雖然不是她的孩子,但卻是定安府一根獨苗,家里所有人都把他當寶貝似的,真心捧在手心疼著。
“阿祖的孩子又闖什么禍了?”
“唉,那孩子昨夜里偷偷跑出去了,老爺現(xiàn)在知道了!”
“我外祖父咋會知道呢?誰給他講的?”
姜梔從地板上坐了起來。
四夫人看一看姜梔欲言又止。
甄老夫人問:“怎么了?”
“梔兒昨晚上和阿祖一起出去的?!?/p>
甄老夫人和甄婉欣震驚。
幾人匆匆來到前院,果然老爺子在教訓兒子,板子打的噼里啪啦作響。
甄旺祖倒是很有骨氣的沒有叫喊出聲,這反而把老爺子惹怒了。
“倒長脾氣了!打,給我打到他開口認錯為止!”
只見甄旺祖被家里下人按在長凳上,大概是真疼,雙臂緊緊抱著長凳,一下人舉著木板子一板一板敲在他臀部。
是真打,淺色稠褲上都滲出血漬了。
“哎呀老爺!阿祖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錯了,你咋狠得心如此打他!”
甄老夫人急了,上前就去扯老頭子衣角。
甄老爺子沒有搭理她,一眼就瞅見姜梔了,虎目一瞪:“你也過來跪著!”
姜梔倒是干脆,說跪就跪。
一跪下就看到小舅舅艱難地扭過頭看她,眼中怒火熊熊燃燒。
姜梔攤開手:“小舅你別這么看我呀,不是我告的密。”
甄老爺子氣得不行:“你們還有臉說!”
甄老夫人給他順背:“消消氣,有啥事情不能好好說的,不就是晚上出去看了場歌舞,又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可千萬不要把孩子打壞了,嚇壞了!”
“讓開,你們今天誰都不要給他求情!我昨日才說敢踏出府門一步,就打斷他的狗腿,我的話是不中聽了?都退到一邊去!”
甄老夫人也不敢勸了,老爺子這是真的生氣。
甄旺祖這犟骨頭喊道:“你們都別管我,就讓我爹把我打死好了!”
“胡鬧!你趕緊給你爹認錯!”
大家嚇得趕緊斥責。
甄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好啊,好啊,我們老甄家真是要沒落了,到最后就剩下這么個孽障玩意!打,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
姜梔一看,外祖父氣上頭了,小舅今天估計要遭大殃了,不過他昨晚上除了亂花錢,其它倒真沒有做,也這么大懲罰有點嚴重了。
“外祖父……”
“你給我老實跪著,念你是被你小舅帶偏了,今天就不重罰你了,一個女孩子不學規(guī)矩,跑到外面和外男廝混,下次讓我知道了,我連你一起打!”
姜梔一出聲就被外祖父給打斷了。
眼看著甄旺祖被打的有點意識昏迷,下人們也不敢下重手,心里慌得一批,家里的女人們束手無措,甄旺祖的生母更是急得掉眼淚。
“爹,這是怎么啦?”
姜元清快步趕來,身后還跟著姜寶惜。
甄老夫人急忙上前:“元清,你快勸勸你爹,現(xiàn)在就你能勸住他了,阿祖都要被打壞了!”
甄老夫人說得沒錯,現(xiàn)在能勸住甄老頭子的還真就只有姜元清。
姜元清做了甄家將近二十年的女婿,家中事無巨細都在操心,本身又是上進有能力的人,甄老爺子十分賞識,甚至打心底里還有些感激。
姜元清上前把下人們揮開,甄旺祖看到信任的姐夫,立即哼唧起來:“姐夫,我沒有錯,我又沒有做什么壞事,晚上出個門又怎么了?”
姜元清背著老爺子對他使了個眼色,甄旺祖懂了。
“胡說!你哪里沒有錯,酒色場合最易迷惑人心,若是沒有自制力,往后可就栽進去回不了頭了!你和別家的公子少爺不同,你肩挑著振興甄家之大任,不可任意妄為,不要辜負了你爹娘和整個甄家的一番苦心啊!”
甄旺祖咬了咬已經(jīng)被咬破的嘴唇,甕聲甕氣:“我知道了,但是——”
“知道錯了,還不快給你爹道歉?”
甄旺祖遲疑片刻艱難地爬起來,本來想站著,可惜體力不支,噗通就跪下了:“爹,我錯了……”
甄老爺子這會兒怒火過去,看到這唯一的獨苗臉色蒼白,眼神渙散,難免心疼,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多說,這懲罰算是結(jié)束了。
姜梔跪在旁邊仔細看了整個過程,在心里連連點頭,老毒蛇就是厲害啊,這樣一操作,誰不信任他啊,然后再把人廢掉,那不是只用吹灰之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