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寧只是皺了皺眉，謝婉立即就注意到了，臉上帶著歉疚的表情：
“抱歉昭寧，母親焚香禱告到現(xiàn)在，聽聞你醒了，心里著急，沒有沐浴就過來了，熏著你了?！?/p>
陸昭寧奇怪地看她一眼。
誰問你了？
墨玉在一旁聽著，心里感動的不行。
果然，府里關(guān)心表姑娘的就只有老太太和夫人了！
夫人昨夜就一直守著姑娘，現(xiàn)在又剛焚香禱告結(jié)束，為了姑娘可是一直不曾入睡??！
“對了，母親才聽說，攝政王來看過你了？”
見陸昭寧不答話，謝婉便自顧自地往下說。
“是來過?！?/p>
陸昭寧點點頭。
“哎，你病的這么重，四殿下不但沒來看你，現(xiàn)在人還在你表姐那兒呢。”
謝婉嘆了口氣，又繼續(xù)道：“你看，是不是攝政王比四殿下好多了？”
陸昭寧有些好笑地嗯了一聲。
“聽母親的吧，往后不要執(zhí)著四殿下了，攝政王多好是不是？”
陸昭寧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聲音平靜到聽不出任何情緒：
“母親，可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喜歡上四殿下了，舍不得呢。”
謝婉瞳孔一縮，聲音輕柔地安撫：“四殿下那樣的身份，那樣的樣貌，女子喜歡他實在是常事；只是他一心都在你表姐身上，母親也是擔心你會受傷……”
陸昭寧垂著腦袋，素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只聽她堅定地說：
“母親，從前你讓我喜歡那么多人，我一個都沒有真正喜歡過；可如今我真的喜歡上四殿下了，便是受傷，我也心甘情愿?！?/p>
少女堅定的聲音不算大，外頭隔著一扇窗，卻也能聽見。
蕭慎衍素來清冷的面容上浮現(xiàn)一絲錯愕，腦中忽地浮現(xiàn)出她方才對著蕭哲笑意明媚的模樣。
而且聽起來……
陸昭寧從前所謂的水性楊花蓄意攀附，都是謝婉指使的？
“昭寧，你怎么……”
謝婉有幾分著急了起來：“你怎么不聽母親的話呢？母親還能害了你嗎？母親當初這樣做也是為了你的將來??！你無父兄傍身，自是要攀個高枝，往后才能衣食無憂，不被謝漱玉恥笑不是？”
“母親不必多言?！?/p>
陸昭寧的聲音已經(jīng)帶了幾分哽咽：“就算四殿下一心都在表姐身上，我也心甘情愿！”
謝婉顫著手，胸膛急促地起伏，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陸昭寧卻沒了繼續(xù)演下去的耐心，直接扯過被子蒙住頭：“我累了，母親也回去休息吧。”
謝婉生生忍下心頭一口氣，盡量放柔自己的聲音：“好，母親明日再來看你。”
聽著謝婉的腳步聲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陸昭寧這才掀開被子大口喘氣。
悶死了。
她都表達得這樣堅定了，謝漱玉那邊也該著急了吧？
雖說謝漱玉身邊男人也不算少，但蕭慎衍畢竟是天命書中所謂的男主，不論有多少個過客，她和蕭慎衍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對不是嗎？
陸昭寧閉上眼眸仔細回憶了一下天命書中的細節(jié)。
書中的陸昭寧確實在見過蕭哲之后就將目標轉(zhuǎn)向了攝政王蕭哲，只可惜蕭哲那張好看到囂張的臉有一身殺氣保護，她連上前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隨后就對蕭慎衍執(zhí)念愈發(fā)深重，直至做下錯事。
那么下一個節(jié)點，又是什么？
對了，謝漱玉的生辰。
十月二八，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
在陸昭寧的不斷作妖下，蕭慎衍對她煩不勝煩，在謝漱玉十六歲生辰這一天提了親。
而這一天，也是陸昭寧命運急劇下滑到死亡的關(guān)鍵點。
喜氣洋洋的謝府里，表姑娘面色猙獰地看著眼前幸福的男女，心里一簇名為嫉妒的火焰燃燒到了最巔峰。
天命書中如是說。
……
“四殿下？”
謝婉從陸昭寧房里出來的時候看見蕭慎衍就站在門外，著實驚了。
“陸夫人?！?/p>
蕭慎衍禮貌地點了點頭，臉上的震驚已經(jīng)悉數(shù)消失不見，又恢復(fù)到了往常那個謙遜的四皇子：
“陸姑娘重病，我拿了點東西過來探望?！?/p>
墨玉瞄了一眼石桌上的東西，默默翻了個白眼。
都是皇家人，人攝政王送來的東西小石桌都堆不下了，四殿下送來的東西倒是只占了小石桌的一個角。
謝婉一臉感謝地看向他：“我家昭寧總給殿下惹麻煩，殿下卻能不計前嫌過來看她，我替昭寧謝過殿下了。”
蕭慎衍嗯了一聲：“她可好些了？”
謝婉面露為難地看了一眼里頭：“這會兒剛歇下，等她好了，我親自帶她來感謝殿下。”
蕭慎衍耳力好，方才里面的動靜他都聽見了。
陸昭寧根本就沒睡。
自幼在高貴妃的手下掙扎求生，他又怎么會不懂后宅的彎彎繞繞？
陸昭寧，怕是從小就被做局了。
不動聲色地告退，等出了謝家的門，蕭慎衍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能結(jié)冰。
“殿下？”
西無感受到他身上陰冷的氣息，覺得很奇怪。
自從謝姑娘出現(xiàn)后，殿下身上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樣氣息了。
但最近又頻繁了起來。
為什么？
“方家那個女兒，你去和承恩侯府打個招呼。”
蕭慎衍翻身上馬：“嚴懲！”
西無不明所以，可蕭慎衍早已一夾馬腹飛馳而去。
他現(xiàn)在心里亂的很。
許多細節(jié)都翻飛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陸昭寧或許……真的沒有他從前所想的那么壞。
……
“你說蕭慎衍也在外面？”
墨玉進來稟報的時候，陸昭寧是真的有些驚訝。
墨玉連連點頭，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棄：“說是來探望您的，結(jié)果就帶了那么點東西，攝政王隨手拎的都比他多了那么多！”
說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她：“姑娘，您真的那么喜歡四殿下嗎？”
她方才就站在門口，隱約還是能聽見一些的。
陸昭寧呵笑一聲：“不喜歡啊?！?/p>
墨玉有些一頭霧水：“那您方才……”
“騙人啊?！?/p>
陸昭寧說的十分坦蕩：“我這樣的壞女人嘴里能有什么是真的？”
不過……
蕭慎衍若是聽見了，就更好了。
十月二八，也不知道這親到底還提不提得成呢。
……
陸昭寧養(yǎng)了五日，身子總算是好全了。
同時也得到了一個消息，她和謝漱玉，一同被邀請去參與皇家秋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