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婉月被這一耳光打懵了。
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向南枝大驚,一把將馮婉月護在身后。
開始質問秦時文。
“大爺,該打的是錦繡堂那個野丫頭,好端端的你打婉月做什么!”
馮婉月捂著臉,紅著眼。
“姨父,婉月做錯了何事,竟讓您這般動手?”
秦時文沉眸看著馮婉月。
“你可知你大表哥能得今日功名多不容易,就因為你一點私心,害得他淪落牢獄,你如何對得起這么多年他對你的愛護!”
“不是的,大爺,不是婉月......”
向南枝急切的想要解釋。
秦時文不給她機會。
“若沒證據(jù),你當我會打她?”
向南枝唇角動了動,怔怔的看著馮婉月。
的確,這么多年,大爺對婉月這個外甥女,不比她差。
有時候,她甚至都不如大爺對婉月細心。
可一想到兒子是被最疼愛的外甥女害得。
向南枝也不能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馮婉月短暫的憤怒之后,心頭慌亂不已。
她知道秦時文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權衡之下,她壓下嘴里的鐵銹味。
安安靜靜的跪在了二人面前。
“姨父,我承認是我為大表哥出謀劃策,可我們也是為了姨母,為了侯府??!她才來了一天,就攪的侯府家宅不寧,姨母不安?!?/p>
“我被姨母養(yǎng)大,身上的一切也都是侯府給與。表哥求到我頭上,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著嗎?”
向南枝原本還有些惱火。
又聽了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解釋。
當即就心軟了。
“大爺,您也聽到了,兩個孩子也是為了我和侯府啊,都是秦迦南那野丫頭,要不是她回來,咱們府里還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就算婉月有錯,也是錯在對我太孝順,您快讓她起來吧!”
秦時文看了馮婉月片刻。
“下不為例,起來吧?!?/p>
馮婉月眼中含淚的起身。
向南枝的心都被擰成了麻花。
都怪秦迦南那野丫頭!
不然她的婉月豈會受這么大委屈!
“大爺,咱們還是早些去錦繡堂吧,那野丫頭嘴硬,她拖一時,舟兒就在牢里多受罪一時!”
馮婉月哽咽著表示。
“只要表妹愿意松口放過大表哥,她提什么要求,婉月都答應?!?/p>
秦時文看了她們兩眼。
“行了,她不想見你們,你們也別去自找沒趣了!”
馮婉月騰的一下紅了臉。
向南枝則一臉憋屈。
“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也不想看那孽障的冷臉!”
離開臨風居之后。
秦時文的臉色就不太好。
隨從王釗低聲提醒。
“大爺,大夫人說的不錯,大小姐的脾性屬實不似京中貴女,您此番前去,只怕討不到什么好臉。”
“再怎么說,我也是她父親,難不成她還想拒絕?”
秦時文冷哼。
“此事舟兒是不對,可她卻故意把事情鬧大,我還未追究她,她憑什么不答應?”
“可現(xiàn)在主動權在大小姐手上,更何況,侯爺還對大小姐另眼相看.....”
王釗說完,秦時文眉心就擰在了一起。
他幽幽說了一句。
“明明只是一個孫女,怎的偏偏就她得了老爺子的青眼?當年是,現(xiàn)在還是?!?/p>
這句話說的很惆悵。
隱約還能讓人從里面捕捉到一絲絲嫉妒。
有了王釗的提醒。
秦時文并未第一時間沖到錦繡堂。
而是在錦繡堂外反反復復猶豫了許久。
終于羅織好了語言,這才走了進去。
秦迦南早就知道秦時文不會如向南枝那樣橫沖直撞。
卻也沒想到他這么磨嘰。
一連喝了三杯茶,她終于忍不住了。
“父親此番前來是為了大哥吧。”
秦時文臉上笑容頓了頓。
“什么都瞞不過你,父親知道此事是你大哥做的不對......”
唯恐他又繞圈子。
秦迦南打斷了他。
“父親,女兒愿意諒解大哥?!?/p>
秦時文一愣。
話都有些結巴了。
“你、你說什么?”
秦迦南笑著給他添了茶水。
“天底下只有兒女求父母的,哪有父母求兒女的,父親即便不來,我也會去找您。”
這話讓秦時文心中熨帖至極。
卻也沒有全然相信秦迦南的說法。
“可你母親也來過,你......”
秦迦南一臉受傷的模樣。
“自我入府,母親便對我處處挑剔。聽孫嬤嬤說,不只是現(xiàn)在,我尚未出生,母親便已對我諸多厭惡。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心中又如何不痛?”
秦時文何嘗不知。
“你母親是有些過了,我會勸解她,你不必放在心上?!?/p>
秦迦南自嘲的笑笑。
“父親不必解釋,我理解的。什么都斷不了血脈親情,她這般對我,一定是受了小人蒙蔽,就如大哥今日一樣,我也只是想借著這件事提醒他們一句,莫要一錯再錯。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我也會傷心?!?/p>
這個小人是誰,不言而喻。
對于秦時文來說,這番話聽到耳朵里是五味雜陳。
他看秦迦南時眼神格外復雜。
良久之后,才悶聲開口。
“孩子,委屈你了?!?/p>
秦迦南搖頭。
“只要父親知曉我的良苦用心,一切就都值了。”
她做出這樣的讓步,秦時文如何不感動。
當即開口。
“聽說你母親給你的那兩套頭面你不喜歡。這樣,你稍后去賬房取兩千兩,自己出去訂買也好,訂也好,我東平侯府再不濟,也不可能讓自家姑娘連套像樣的頭面都沒有?!?/p>
秦迦南瞬間心花怒放。
“多謝父親。不過我還有個小小要求?!?/p>
“嗯?”
秦時文眉心幾不可察的皺了下。
“父親,大哥到底是侯府的未來繼承人,他卻聽信讒言,行事這般魯莽,我的建議還是讓大哥在牢里待個兩三天,也能磨磨性子,也好過將來再犯同樣的錯誤,惹下更大的禍事。”
秦時文也頗覺有理。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經(jīng)過這一番對話,秦時文對秦迦南也不似先前那般抵觸。
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對她過于薄待。
沉默不語的模樣也讓向南枝給誤會了。
她當即怒斥。
“連你這個當父親的過去她都不肯松口!我就知道這野丫頭是個狠心的,她這是非要逼死舟兒不成??!”
“大爺,生下這樣的女兒是我的錯,可你也不能眼睜睜就這么讓她毀了舟兒,毀了侯府!必須要想法子把她給趕出去!”
向南枝越說越過分。
秦時文皺起眉頭沉聲打斷。
“夠了!誰說迦南沒有答應?身為一個母親,你怎能如此詆毀自己的女兒?”
“論狠心,你又比她能強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