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面具在幽暗礦道中顯得格外詭異。那人踉蹌幾步,突然跪倒在地,面具"當啷"一聲掉落。
蕭云霆這才看清,面具下是張布滿傷痕的年輕面孔,最多二十出頭。青年掙扎著抬頭,眼中充滿警惕:"你...不是地火宮的人?"
"你才是地火宮的殺手!"蕭云霆柴刀抵住對方咽喉,"千面童子!"
青年苦笑:"那面具...是我從尸骵上扒來的。"他艱難地從懷中掏出塊令牌,"看這個..."
令牌上刻著"唐"字,背面是精巧的機關圖。蕭云霆想起唐柔腰間的玉佩,樣式確有幾分相似。
"唐門的人?"
"外門弟子...唐影。"青年咳出口血,"三天前...我們護送密匣去金陵...途中遇襲..."他眼神開始渙散,"密匣被五毒童子奪走...全村人都..."
話未說完,唐影突然渾身抽搐,七竅流出黑血。蕭云霆急忙扶住他:"誰傷的你?解藥在哪?"
"井水...別喝..."唐影用盡最后力氣指向礦道深處,"小蝶...救小蝶..."手臂頹然垂下,氣絕身亡。
蕭云霆探其脈搏,確認已無生機。他在尸骵上找到個油紙包,里面是幾顆藥丸和半張地圖。地圖標注著個叫"青林村"的地方,旁邊朱筆畫了個骷髏標記。
"看來得去這村子看看。"蕭云霆收起地圖,繼續(xù)向礦道深處探索。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xiàn)微弱亮光。出口被藤蔓遮蔽,撥開藤蔓,眼前是個荒涼的山谷。谷底散落著幾十間茅屋,本該是炊煙裊裊的時辰,卻不見半個人影。
蕭云霆小心接近村口,發(fā)現(xiàn)地上有雜亂的腳印和車轍。村中水井旁,幾只木桶翻倒在地,井沿上沾著可疑的黑色污漬。
"唐影說的井水..."他蹲下查看,聞到股淡淡的甜腥味。正疑惑間,身后茅屋里突然傳出微弱的咳嗽聲。
蕭云霆握緊柴刀靠近,從窗縫中看到個面色青紫的老者躺在床上,胸口微弱起伏。他輕輕推門而入,老者渾濁的眼睛猛然睜開!
"外...外人?"老者掙扎著想坐起,"快...快走!這村里...有瘟..."
"老伯別怕,我是來幫忙的。"蕭云霆取出唐影的藥丸,"您認識這個嗎?"
老者看到藥丸,眼中閃過希望:"唐門...解毒丹?"他顫抖著接過,含在舌下,臉色稍有好轉(zhuǎn)。
"村里其他人呢?"
"都...都在祠堂..."老者艱難地說,"前天來了個...采藥姑娘...說能治...結(jié)果..."
突然,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鐺聲。老者臉色大變,拼命推蕭云霆:"走!她來了!那個...毒女!"
蕭云霆閃身躲到門后。片刻后,個穿著五彩苗裙的少女蹦跳著來到屋前。她約莫十六七歲,手腕腳踝都戴著銀鈴,腰間掛著幾個色彩斑斕的布袋。
"老爺爺~該吃藥啦!"少女聲音甜美,卻讓床上的老者恐懼得渾身發(fā)抖。
她哼著歌兒進屋,從布袋中取出顆紫色藥丸:"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老者緊閉嘴巴搖頭。少女笑容不變,突然捏住他鼻子強行將藥丸塞進去!蕭云霆再忍不住,柴刀架在少女頸間:"住手!"
少女驚訝地轉(zhuǎn)頭,竟不慌不忙:"咦?新來的病人?"她湊近嗅了嗅,"你沒中毒呀。"
"你對村民做了什么?"蕭云霆厲聲問。
"治病呀~"少女天真地眨著眼,"他們喝了毒井水,我在幫他們解毒呢。"
床上的老者突然劇烈抽搐,口吐白沫!少女皺眉:"奇怪,這配方應該..."她掰開老者嘴巴檢查,突然臉色一變,"誰給他吃過別的藥?"
蕭云霆意識到唐影的解毒丹可能與少女的藥沖突。趁她分神,一把奪過她腰間布袋:"把真正的解藥交出來!"
"還給我!"少女終于慌了,"那些是劇毒!亂碰會死人的!"
蕭云霆冷笑:"正好拿你試藥。"作勢要打開布袋。
"等等!"少女急得跺腳,"我給你真解藥!"她從貼身香囊里取出個小瓷瓶,"一人半顆,多了會七竅流血!"
蕭云霆接過瓷瓶,逼少女先服下半顆。確認無恙后,才給老者服下。不多時,老者呼吸平穩(wěn)下來,臉上青紫色漸漸褪去。
"你看,我沒騙你吧?"少女噘著嘴,"現(xiàn)在能把布袋還我了嗎?我叫小蝶,真的只是來救人的。"
蕭云霆將信將疑:"那村民為何怕你?"
"因為他們傻唄。"小蝶翻個白眼,"毒發(fā)時痛苦難忍,我用藥讓他們昏睡,他們就以為我要害人。"
正說著,遠處祠堂方向突然傳來慘叫!小蝶臉色大變:"不好!有人動了我的藥爐!"
兩人趕到祠堂,只見幾十個村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中央是個沸騰的藥爐。有個矮小身影正在爐中加料,聽到腳步聲回頭——竟是個面容稚嫩的孩童!
孩童約莫七八歲模樣,穿著鮮艷的紅肚兜,手腕上纏著條碧綠小蛇??吹叫〉?,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黑牙:"師姐,你配的藥太溫和啦~"
"五毒童子!"小蝶厲聲道,"你跟蹤我?"
"師父說你不聽話。"五毒童子蹦蹦跳跳,"讓我來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毒術(shù)~"說著撒了把粉末進藥爐,頓時騰起紫色煙霧。
離藥爐最近的幾個村民立刻渾身潰爛,哀嚎打滾!小蝶急忙拋出幾枚藥丸,藥丸爆開形成白色煙霧中和毒氣。
"快帶村民出去!"她對蕭云霆喊道,"我來對付他!"
五毒童子怪笑著甩出碧綠小蛇。小蝶閃身避開,從布袋中抓出把紅色粉末吹向?qū)Ψ健扇四銇砦彝?,各種毒物暗器滿天飛。
蕭云霆趁機背起最近的村民往外跑。來回幾趟后,祠堂里突然一聲巨響,屋頂被炸開個大洞!小蝶踉蹌沖出,五彩苗裙已被腐蝕得千瘡百孔。
"不行...他練成了萬毒手..."小蝶嘴角溢血,"我的毒...對他無效了..."
五毒童子慢悠悠走出祠堂,手中把玩著個黑色小球:"師姐,你輸了哦~"他看向蕭云霆,"大哥哥也想玩玩嗎?"
蕭云霆想起劍譜第二式"流云回雪"專破毒功。他暗中運轉(zhuǎn)龍吟訣,感覺一股清涼之氣流向右臂。
"小朋友,"他故意拖延時間,"你師父是誰?"
"地火宮五毒長老呀~"五毒童子天真地說,"師父最疼我啦,因為我最會讓人痛苦~"他突然扔出黑球,"就像這樣!"
黑球在空中爆開,化作無數(shù)牛毛細針!蕭云霆全力施展"流云回雪",右臂劃出玄妙弧線。令人驚異的是,那些毒針竟在空中凝出白霜,紛紛墜落!
五毒童子瞪大眼睛:"你...你會寒冰真氣?"隨即又興奮起來,"好玩好玩!再接我這招!"
他從懷中掏出個七彩蟾蜍正要施放,遠處突然射來支羽箭,精準穿透蟾蜍!毒液濺在五毒童子手上,頓時冒起青煙。
"??!"他痛得滿地打滾,"我的萬毒手!破了!"
樹林中走出個獵戶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持長弓:"小毒物,還記得我嗎?"
五毒童子看到來人,嚇得魂飛魄散:"'箭神'楊破天?!"他慌忙甩出顆煙霧彈,遁逃而去。
楊破天也不追趕,查看村民傷勢后,取出個藥瓶交給蕭云霆:"每人服一粒,可解余毒。"
小蝶虛弱地走過來:"多謝楊叔叔..."
"你這丫頭!"楊破天怒斥,"明知五毒童子在找你,還敢獨自行動?"
"我沒想到他會對村民下手..."小蝶低頭。
蕭云霆這才明白,小蝶真是來救人的。楊破天檢查完村民,面色凝重:"五毒童子在此出現(xiàn),說明地火宮要有大動作。"
"他們搶走了唐門密匣。"蕭云霆說出唐影的遺言。
楊破天眉頭緊鎖:"密匣里必是重要之物。"他看向小蝶,"你帶這位少俠去見你師父,我去追查密匣下落。"
小蝶不情愿地點頭。待楊破天離去,她小聲對蕭云霆說:"我?guī)煾钙夤殴?,你千萬別提龍吟訣的事。"
蕭云霆心頭一震:"你怎么知道..."
"你剛才用的那招,帶著龍吟訣的氣息。"小蝶神秘一笑,"我?guī)煾缸詈捱@個,所以..."
話未說完,她突然身子一軟,昏倒在地。蕭云霆這才發(fā)現(xiàn)她后背插著根幾乎看不見的銀針——正是五毒童子逃跑前暗中下的毒手!
抱起小蝶,蕭云霆想起唐影地圖上標注的下個地點:百花谷?;蛟S那里能找到救治她的方法...
夕陽西下,他背著昏迷的小蝶走向山谷深處。遠處山巔上,那個戴著笑臉面具的身影靜靜注視著一切,手中把玩著從唐影尸骵上取走的另半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