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海碑下的密道比想象中更深。
石階濕漉漉的,長滿了青苔,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咯吱"的聲響,像老人的嘆息。石磊舉著油燈走在前面,阿蠻緊緊跟在后面,手里攥著喚潮哨,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石頭哥,你看墻上!"阿蠻突然拉住石磊的衣袖。
石磊舉起油燈照去,只見兩側(cè)的石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鎮(zhèn)海訣》的完整版!之前老秀才給的殘頁只有前半部分,而這里的內(nèi)容更加深奧:"守道者,非鎮(zhèn)于海,乃鎮(zhèn)于心;非護于城,乃護于境。心不潰則境不破,境不破則道不絕..."
"這是..."石磊震驚地撫摸著石壁,指尖傳來微弱的電流感,"這才是《鎮(zhèn)海訣》的真諦!"
阿蠻突然"呀"了一聲,不小心碰掉了石壁上的一塊凸起。密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兩側(cè)的石壁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光點,組成一幅璀璨的星空圖。光點緩緩移動,最終形成三個清晰的圖案——通天井、蜃龍、以及一個手持雙佩的人影。
"這是...空間星圖!"石磊恍然大悟,"《漁樵問答》最后一頁的地圖就是這個!"
就在這時,星圖突然射出無數(shù)道音波,形成刺耳的尖嘯,震得人頭暈?zāi)垦!0⑿U捂住耳朵蹲在地上,臉色蒼白。石磊運轉(zhuǎn)心鏡境修為,銅鏡氣罩展開,勉強擋住音波。
"是音殺陣!"石磊想起《三問心劍》里的記載,"以劍勢破之!"他沒有劍,但他有柴刀——那把用了三年的修船柴刀。
石磊拔出柴刀,深吸一口氣,回憶著《漁樵問答》批注中的劍勢,將心境融入其中。他想起補船時穿麻線的專注,想起劈柴時順木紋的巧勁,想起潮汐吐納時的沉穩(wěn)...
"心若止水,意隨念走!"
石磊大喝一聲,柴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帶著《打漁歌》的韻律,斬向星圖。金色的氣刃與音波碰撞,發(fā)出"嗡"的一聲悶響,音殺陣竟然被破了!
星圖漸漸淡去,石壁上浮現(xiàn)出一行小字:"通天井者,空間裂隙也。蜃龍守之,非囚之也。"
石磊和阿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原來蜃龍不是被封印在迷霧灘,而是自愿鎮(zhèn)守空間裂隙!
繼續(xù)往下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絲光亮。兩人加快腳步,拐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驚呆了——
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是一個圓形的水潭,潭水清澈見底,卻泛著詭異的藍色光芒。水潭中央沒有底,而是一個不斷旋轉(zhuǎn)的黑色旋渦,無數(shù)藍色能量從漩渦中涌出,像一條條小蛇在水中游動。
"這就是...通天井?"阿蠻喃喃道。
石磊拿出避水珠,珠子立刻從他手中飛出,懸浮在水潭上方,發(fā)出柔和的藍光。藍色能量被避水珠吸引,在潭面上形成一幅立體影像——中岳洲的山川地貌,天衍宗的山門清晰可見!
"避水珠竟然能定位空間裂隙!"石磊激動地說。
就在這時,溶洞入口突然傳來腳步聲。石磊和阿蠻連忙躲到石柱后面,只見三個穿著血色道袍的修士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獨眼龍,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手里拿著把血紅色的長劍。
"血手張屠!"石磊的心臟猛地一縮。老秀才提過這個人,是玄機子座下最殘忍的血丹修士,修為已達凝神境,比他的心鏡境高出整整一個大境界!
"就是這里了。"張屠陰惻惻地說,"玄機子大人算得沒錯,鎮(zhèn)海碑下果然有密道通往通天井。" "張長老,我們什么時候動手?"一個修士問道。 "等月圓之夜,"張屠冷笑,"到時候用青溪鎮(zhèn)三百童男童女的精血獻祭,就能強行打開裂隙,奪取里面的力量!"
石磊和阿蠻捂住嘴,差點叫出聲來。三百童男童女?他們竟然想屠鎮(zhèn)!
"誰在那里?"張屠猛地回頭,獨眼射出一道兇光。
石磊知道躲不過去,拉著阿蠻走了出來,柴刀緊握在手:"天衍宗的走狗,你們休想傷害青溪鎮(zhèn)的人!"
"哦?一個心鏡境的小娃娃也敢螳臂當(dāng)車?"張屠嗤笑一聲,"既然送上門來,就先拿你祭劍!"
他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石磊面前,血劍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刺來!石磊瞳孔驟縮,這是血遁術(shù)!他想也不想就運轉(zhuǎn)護道罡,金色鎧甲瞬間覆蓋全身。
"鐺!"
血劍刺在鎧甲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石磊被震得連連后退,虎口發(fā)麻。凝神境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阿蠻,快走!"石磊大喊,同時將護道罡化為漁網(wǎng)陣,試圖困住張屠。 "我不走!"阿蠻從懷里掏出雄黃粉,趁張屠被漁網(wǎng)陣困住的瞬間,狠狠撒向他的臉,"吃我一招!"
雄黃粉是克制邪術(shù)的克星,張屠被撒了一臉,發(fā)出一聲慘叫,身上冒起黑煙。但他畢竟是凝神境修士,很快就掙脫了漁網(wǎng)陣,眼神變得更加猙獰:"小賤人,我要殺了你!"
血劍一揮,一道血色刀芒射向阿蠻!石磊瞳孔驟縮,想也不想就撲過去,用身體擋住刀芒。
"噗!"
刀芒刺穿了石磊的肩膀,鮮血噴涌而出。但奇怪的是,傷口處并沒有傳來劇痛,反而有一股暖流在修復(fù)傷勢——是護道罡!心鏡境的護道罡已經(jīng)能自動修復(fù)傷勢了!
"石頭哥!"阿蠻驚呼。 "我沒事!"石磊咬緊牙關(guān),運轉(zhuǎn)《鎮(zhèn)海訣》,將護道罡與水潭中的藍色能量結(jié)合,"阿蠻,吹喚潮哨!"
阿蠻立刻反應(yīng)過來,將喚潮哨放在嘴邊,用力吹響。尖銳的哨聲在溶洞中回蕩,水潭中的藍色能量突然變得狂暴起來,形成一個個巨大的旋渦。
"就是現(xiàn)在!"石磊大喝一聲,將所有護道罡注入柴刀,"心劍·破浪!"
柴刀發(fā)出耀眼的金光,帶著潮水般的氣勢,斬向張屠。張屠被藍色能量干擾,躲閃不及,被刀芒斬中肩膀,發(fā)出一聲慘叫,鮮血噴涌而出。
"你等著!"張屠怨毒地看了石磊一眼,化作一道血霧消失在溶洞入口,"月圓之夜,我必屠鎮(zhèn)!"
另外兩個修士見勢不妙,也連忙逃走。
溶洞恢復(fù)了平靜,只剩下石磊和阿蠻急促的呼吸聲。石磊的肩膀還在流血,但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nèi)涌動。
"石頭哥,你的傷..."阿蠻擔(dān)憂地說。 石磊搖搖頭,看向水潭中央的空間裂隙:"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月圓之夜還有七天,我們得想辦法..."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注意到阿蠻的額頭浮現(xiàn)出一個淡淡的符文,與他眉心的銅鏡氣罩圖案一模一樣!而他胸口的"守"字玉佩和阿蠻脖子上的"護"字玉佩同時發(fā)燙,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這是..."石磊震驚地看著阿蠻。 阿蠻也一臉茫然:"我不知道...突然就出現(xiàn)了..."
就在這時,溶洞深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欣慰:"雙佩共鳴,道紋顯現(xiàn)...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石磊和阿蠻猛地回頭,只見老秀才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來,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先生?您沒死?"石磊又驚又喜。 老秀才笑了笑,搖了搖頭:"我只是燃燒了最后一點殘魂,出來見你們最后一面。"他看向石磊,"孩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石磊愣住了。 老秀才緩緩說道:"我不是什么典籍官,我是天衍宗第七代掌門,墨玄。"
石磊如遭雷擊,呆立當(dāng)場。天衍宗掌門?那個煉制血丹、濫殺無辜的天衍宗?
老秀才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苦笑一聲:"我當(dāng)年就是因為反對玄機子用活人煉制血丹,才被他打成叛徒,假死隱居在青溪鎮(zhèn)...你爹娘其實是我派去守護通天井的弟子..."
真相如潮水般涌來,石磊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看著老秀才,看著阿蠻,看著水潭中央的空間裂隙,突然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責(zé)任。
七天后的月圓之夜,將是決定青溪鎮(zhèn)命運的時刻。而他,必須承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
握緊手中的柴刀,感受著雙佩共鳴的力量,石磊的眼神無比堅定。
心劍已鑄,道途已明。屬于他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