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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慕容鸞低聲呢喃，自言自語像是在安慰自己。
“長亭哥哥昨日還冒險差人去我宮里送了信，說他雖有婚配，心中卻仍只有我一人……對，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看著少女眼窩通紅卻還在強忍的模樣，姜央無奈搖頭。
看清一個人的過程艱難又痛苦，但總得自己受著，挺過來了便是柳暗花明。
全然未曾察覺門外有人偷聽，屋內(nèi)之人還在繼續(xù)說著。
“有了太后指婚，李公子終于不必再絞盡腦汁，愁著如何應(yīng)付那難纏的公主了~”
“是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男人話鋒一轉(zhuǎn)嘆了口氣。
“雖說公主為人跋扈無趣，我確不愿與之成婚，可她到底是皇家血親，若能借她之勢平步青云，自然也可讓父親母親安心……”
緊接著又是一陣床搖吱呀，入耳一室靡靡。
聽到這里，姜央也忍不住心冷起來。
李長亭不喜歡慕容鸞，甚至稱得上反感，卻總在無人知曉時作出一副深情模樣，讓對方誤以為自己也情根深種。
問其所圖，也不過是想借助慕容鸞的高貴出身平步青云，少走幾十年彎路罷了。
如此虛情假意，倒是讓她聯(lián)想起了傅遲。
嘖，男人啊。
另一頭，慕容鸞早已情緒決堤。
“騙我的……都是騙我的……”
看著少女盈滿淚水的雙眸，還有輕顫抖動的唇瓣，姜央心下暗道一聲不好。
這丫頭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依著她的性子，今日怕是絕不會咽下這口氣。
雖說李長亭這等爛男人確需好好教訓一番，可她們二人畢竟是私自出宮，不能將事情鬧大。
正要低聲勸阻幾句，卻見身側(cè)少女猛地咬牙起身。
“……走?！?/p>
姜央一愣，不免有些意外。
看來這丫頭的腦子也沒她想象的那般蠢笨，還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才要對她有些欣賞，卻聽慕容鸞下一句話又出。
“我要回宮告訴皇兄，讓他現(xiàn)在就派侍衛(wèi)來將這對狗男女抓進大牢！”
姜央：“……”
好吧，還是很蠢笨。
“公主莫急，”姜央抬手輕拉，攔下了她的動作，“現(xiàn)在抓捕既無罪名，關(guān)不了兩日便放了，如何讓公主出氣？”
慕容鸞張了張口，到底還是什么也沒說出來。
姜央壓低聲音，“懲治之法多得是，公主耐心等待便好，總有李氏自作自受之日?！?/p>
上一世，李家在通敵賣國往她身上潑臟水一事上功不可沒，可惜背后有公主府撐腰，她一時也無法奈他們?nèi)绾巍?/p>
如今若慕容鸞能與李家早早決裂，對她自是百利而無一害。
以德報怨——
這四個字絕不會出現(xiàn)在姜央的人生里。
舊賬無法輕易翻篇，傷害過她的人，她也絕不會讓其好過。
女人溫聲細語，卻莫名有種令人無條件信服的本事。
慕容鸞眉眼微動，正要說點什么時——
“……誰在外面！”
意識到門口有人，屋內(nèi)的李長亭瞬間警覺，窸窣著穿衣欲出查看情況。
姜央迅速斂眉細思。
她們今日只帶了謝拂一人出宮，倘若驚動了青樓東家把事鬧大，難免有多事之人會去追查身份。
“你先躲起來，我去應(yīng)付他，”按下慕容鸞握拳的手，姜央低聲勸導，“來日方長，暫且不要打草驚蛇?！?/p>
難得一回將她的話聽進了心里，慕容鸞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沒有辯駁，順從依著姜央的意思藏身進了拐角處。
趕在李長亭出門的前一刻，姜央匆匆收拾好了茶水點心，端著托盤上前走去。
有意走得急促，險些撞上男人的身子。
“呀……對不住……”
入目是男人敞著懷露出的白花花肚皮，全無半點平日練武塑身的痕跡。
姜央忍不住咋舌。
慕容鸞這丫頭，眼光實在太差。
“……哪兒來的廢物東西！”險些被撞個正著，李長亭破口大罵，“走路不知道看著人嗎？誰教你的規(guī)矩！”
姜央也不辯駁，只一味低著頭賠不是。
“沒有眼力見的蠢東西！眼睛若是不想要，趁早挖出來喂……”
李長亭這邊正罵的起勁，一個偶然同姜央四目相對，眼珠子瞬間看直了。
雙瞳剪水，美目盈盈，兩瓣櫻花般嬌艷的唇弧度微微，俏麗得好似能掐出水來。
“喂……”男人結(jié)結(jié)巴巴，腦子已然斷了片，“喂我吧……”
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姜央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面上卻仍故作恭敬膽怯。
“實在對不住，奴婢是新來的，還不懂樓里規(guī)矩，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看著眼前此女粗布衣衫都遮掩不住的傾城之色，李長亭身子早已酥麻了半截，哪里還顧得上找人麻煩。
“新來的啊……”男人吞了口口水，不自覺朝她彎了身子，“不知姑娘怎么稱呼，芳齡幾何？”
分明已**上頭，卻還要裝作彬彬有禮，實在令人惡心作嘔。
姜央忍不住低頭瞥了他一眼。
嘖……
還真是人菜癮又大。
不露痕跡后撤半步，躲過了男人朝自己伸過來的手，姜央躬身行了個禮。
“奴婢像是走錯了地方，樓下的客人還在等著茶點……”
李長亭滿不在意一擺手，一邊直勾勾盯著姜央的雙眼，一邊壓低嗓音故作深沉。
“讓他們等會兒茶點算得了什么，本公子可是在等姑娘嫣然一笑，輕易偷走在下的芳心呢……”
噫，好油。
看來今日回宮后晚膳得吃些清淡的，不然容易吐出來。
“公子真會說笑……”
姜央不卑不亢淺笑，準備尋個由頭將他支走。
“若公子不嫌棄，不若等奴婢送了茶點再回來伺候公子，您先回房里去等，省得著了涼……”
女人溫聲細語，聽得人如沐春風，不自覺便會對她言聽計從。
“啊好好好……”
早已丟了魂的李長亭順從轉(zhuǎn)身，乖乖往屋里去了。
姜央見狀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沖拐角處藏身的慕容鸞輕使眼色，示意她趁此機會一起走。
誰料腳步剛邁出去，卻被一道女聲喚住了。
“……慢著?！?/p>
聽這聲音，正是方才同李長亭共赴云雨的那位。
“你說自己是樓里新來的，可我為何從未見過你？”
女人輕挑長甲，扭著身子緩步上前，看向姜央的眼神里滿是不悅的敵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