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時寧沒有問“周是誰”。
他甚至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只是輕輕放下餐巾，語氣平靜：“我去趟洗手間。”
起身時，他的袖口擦過沈棋安的酒杯，紅酒微微晃動，在白色桌布上洇開一小片暗紅。
像血。
關上隔間門，聞時寧撥通了一個號碼。
“查一下沈棋安最近半年的通話記錄。”他壓低聲音，“重點是一個姓周的人?！?/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聞總，您確定？”
聞時寧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底一片冷意：“順便查查藍灣公寓的業(yè)主是誰”
幾分鐘后私家偵探發(fā)來幾份資料：“周臨最近頻繁出入藍灣公寓，還調取了您的銀行流水。”
聞時寧翻開檔案，目光停在幾張偷拍照上——
“什么時候開始的？”
“三個月前，就在沈先生第一次‘出差’那周。”
他翻到檔案的最后一頁——周臨的調查日志。
「目標：聞時寧」
「雇主：沈棋安」
「任務：查清聞時寧與林家的資金往來、私人會面記錄」
「沈棋安，12月15日，航班LX198，蘇黎世?！?/p>
「周臨，同日同航班，座位16B（沈棋安：16A）?！?/p>
更刺眼的是——
兩人同時入住蘇黎世的五星級酒店，房間相鄰。
聞時寧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眼底一片冷意。
“沈棋安，你到底在瞞我什么？”
聞時寧回到座位時，沈棋安正低頭切牛排，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怎么去這么久？”沈棋安抬眸，笑意溫和。
聞時寧端起紅酒，漫不經心道：
“剛接了個電話，林敘說下周有個合作想談?！?/p>
沈棋安的刀尖在瓷盤上劃出細微聲響，但表情未變：“哦？什么項目？”
聞時寧晃著酒杯，突然轉移話題：
“你上周三去哪兒了？打電話沒接?！?/p>
沈棋安叉起一塊蘆筍：“在開會，手機靜音了。”
聞時寧輕笑：“是嗎？可我打給秘書，她說你請假了?！?/p>
沈棋安的叉子停在半空。
餐桌中央的紅玫瑰開始凋謝，花瓣落在白桌布上，像一滴血。
聞時寧忽然伸手，指尖撫過沈棋安的領口：
“這款香水……是新買的？”
沈棋安喉結微動：“嗯，上周隨手拿的。”
聞時寧收回手，笑意不達眼底：“我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侍者送來甜品單，沈棋安推開：“不用了，走吧。”
聞時寧推開餐廳大門，寒風裹著雪粒子撲面而來。
他沒有回頭，徑直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大衣下擺在風中翻飛，像一道冷硬的剪影。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棋安追了出來，皮鞋踩在積雪上，發(fā)出咯吱的聲響。
“聞時寧！”
聞時寧腳步未停，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沈棋安拉開副駕駛的門，帶著一身寒氣坐了進來。
車內一片寂靜，只有暖氣運作的細微聲響。
聞時寧沒有看他，只是握緊方向盤，指節(jié)泛白。
沈棋安側頭，看著聞時寧冷峻的側臉，喉結滾動：“……回家吧?！?/p>
聞時寧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哪個家？”
沈棋安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