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午后陽光炙熱刺眼。沈棋安站在酒店大堂,襯衫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一小片。前臺的服務(wù)員正在電腦上查詢著什么。
"抱歉先生,"服務(wù)員抬起頭,"聞先生確實預(yù)訂了房間,但他特別交代不接待任何訪客。"
沈棋安的手指在柜臺上輕輕敲了兩下:"能麻煩你給他房間打個電話嗎?就說...就說華信的沈棋安有急事找他。"
服務(wù)員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電話。沈棋安聽見電話那頭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
"聞先生可能外出了,"服務(wù)員放下電話,"您要留言嗎?"
沈棋安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他轉(zhuǎn)身走向大堂的休息區(qū),在靠窗的沙發(fā)上坐下。落地窗外,濱海灣金沙酒店的三座塔樓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沈棋安掏出手機,翻到聞時寧的號碼,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最終還是鎖上了屏幕。
"先生,需要喝點什么嗎?"一位服務(wù)生走過來詢問。
"冰美式,謝謝。"沈棋安回答,目光依然盯著電梯方向。
咖啡送上來時,沈棋安注意到電梯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出來——聞時寧穿著淺灰色的休閑襯衫,身邊跟著蘇明。兩人正在交談,蘇明的手自然地搭在聞時寧的肩上,這個親密的動作讓沈棋安握緊了咖啡杯。
他站起身,咖啡杯里的冰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聞時寧抬頭看見了他,明顯愣了一下。蘇明順著聞時寧的視線看過來,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真巧啊,沈總。"蘇明率先開口,手依然搭在聞時寧肩上,"來新加坡出差?"
沈棋安沒有理會蘇明,直接看向聞時寧:"能借一步說話嗎?"
聞時寧輕輕掙開蘇明的手:"我待會有會議。"
"就五分鐘。"沈棋安堅持道。
蘇明插話道:"聞總,德國客戶已經(jīng)在等了。"
聞時寧看了看手表:"晚上七點,酒店咖啡廳。"說完,他繞過沈棋安,和蘇明一起走向門口。
沈棋安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蘇明在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挑釁。沈棋安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向電梯。他按下上行鍵,決定先去房間等聞時寧。
電梯門剛要關(guān)上,一只手突然伸進來擋住了。門重新打開,蘇明站在外面。
"聊聊?"蘇明走進電梯,按下關(guān)門鍵。
沈棋安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電梯樓層顯示屏。
"你知道嗎,"蘇明靠在電梯墻上,"聞總在新加坡的行程排得很滿。"
"所以?"
"所以他沒時間處理私事。"蘇明轉(zhuǎn)頭看他,"特別是和前夫的私事。"
電梯停在18樓。門開了,但兩人都沒動。
"我們的事與你無關(guān)。"沈棋安冷冷地說。
蘇明笑了:"現(xiàn)在有關(guān)了。我是他的CTO,也是他的......"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親密伙伴。"
沈棋安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但他控制住了情緒:"聞時寧不是物品,不需要你來宣示主權(quán)。"
"當(dāng)然不是,"蘇明按下開門鍵,"我只是提醒你,有些界限不要越界。"
沈棋安走出電梯,頭也不回地說:"晚上七點,我會準(zhǔn)時赴約。"
身后傳來蘇明意味深長的聲音:"希望你不要失望。"
晚上六點五十分,沈棋安提前十分鐘到達(dá)了酒店咖啡廳。他選了個靠窗的角落位置,從這里可以看到整個咖啡廳的入口。服務(wù)生過來點單時,他只要了一杯冰水。
七點整,聞時寧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咖啡廳門口。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頭發(fā)似乎剛洗過,還帶著微微的濕氣。
"你來了。"沈棋安站起身。
聞時寧點點頭坐下:"有什么事這么急?"
服務(wù)生走過來,聞時寧點了一杯黑咖啡。沈棋安看著他疲憊的眉眼,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蘇明告訴我你去找他了。"聞時寧先開口,聲音平靜。
沈棋安握緊了水杯:"他跟你說了什么?"
"他說你似乎很在意我們的關(guān)系。"聞時寧直視沈棋安的眼睛,"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說清楚了。"
"我們什么都沒說清楚。"沈棋安放下水杯。
沈棋安低下頭:"對不起。"
聞時寧喝了一口咖啡:"都過去了。"
"沒有過去。"沈棋安抬頭,"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不信任你,后悔用那種方式..."
"沈棋安。"聞時寧突然喊他的名字,"我們都不是當(dāng)年的我們了。"
咖啡廳的背景音樂換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沈棋安看著聞時寧平靜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他是真的放下了。
"你和蘇明..."沈棋安艱難地問出口。
聞時寧放下咖啡杯:"他是我的CTO,也是我的朋友。僅此而已。"
聞時寧站起身,猶豫了一下:"照顧好自己。"
沈棋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喊道:"時寧!"
聞時寧回頭。
"如果..."沈棋安的聲音有些發(fā)抖,"如果重來一次,你會給我個機會嗎?"
聞時寧站在咖啡廳昏黃的燈光下,表情柔和了一些:"也許吧。但人生沒有如果。"
他轉(zhuǎn)身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旋轉(zhuǎn)門外。沈棋安獨自坐在咖啡廳里,窗外的燈光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他抬手擦了擦眼睛,發(fā)現(xiàn)手指是濕的。
服務(wù)生走過來:"先生,您還好嗎?"
沈棋安搖搖頭,掏出錢包結(jié)賬。走出咖啡廳時,他最后看了一眼聞時寧離去的方向,然后轉(zhuǎn)身走向電梯。
這一次,他終于明白了他們之間真正的隔閡。不是蘇明,不是工作,而是那個他親手摧毀的、最珍貴的東西——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