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溯時間,我的任務(wù)失敗了。李窈,你也休想成功?!?/p>
李窈望著秦葉,她因情緒激動和恨意,臉上的疤痕扭曲,像是會蠕動的粉色毛毛蟲,心中不免嘆息。
兩人大學(xué)室友,因為地震雙雙身亡,靈魂和這個朝代的兩個已死的女孩契合,被同一個系統(tǒng)接來。
兩個任務(wù)可以選擇。
幫助五皇子登基。
攻略肅王。
秦葉自詡女海王,毫不猶豫地?fù)屜冗x擇了攻略肅王的任務(wù)。
秦葉失敗了,還毀容斷腿。
而李窈陪著五皇子,步步為營,藏在暗處推波助瀾,挑撥得所有的皇子殺戮殆盡,即將迎來成功。
就差一個登基儀式。
卻被秦葉拉進了任務(wù)空間。
“李窈,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的嗎?”秦葉神色癲狂,“我茍活著,就是為了能發(fā)動時光回溯,也讓你嘗嘗這種被攻略目標(biāo)毀容斷腿的滋味。”
系統(tǒng)給的特權(quán),是李窈和秦葉共同擁有的。
雙方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兌換任務(wù)過程中需要的任何道具。
若是不使用特權(quán),只要有一人完成任務(wù),也能把唯一的特權(quán)兌換成復(fù)活卷軸,兩人一起離開。
也有第二種選擇。
那就是——
進入任務(wù)的十年后,可單方面發(fā)起時光回溯,回到重新選擇任務(wù)和身份時,調(diào)換身份和任務(wù)。
“你剛剛一定很開心,覺得立刻能復(fù)活回家了吧?一切歸零的滋味,嘖嘖,難受吧?”秦葉神色里再沒了癲狂,取而代之的滿眼的得意。
李窈揉揉眉心,“等我的任務(wù)完成,再使用特權(quán),一定帶你回家?!?/p>
秦葉雙冷笑, “我不信你的話,我搶過你的男朋友,你記恨我,巴不得我死,不是嗎?”
“唯一的特權(quán)我用掉了,重新來過,我一定能陪著五皇子登基,你沒有任何機會了?!?/p>
不就是陪五皇子登上皇位嗎?
李窈也沒做什么,就是有狗屎運,其余的皇子陰差陽錯全部折損,她的任務(wù)才差點成功了。
哼,攻略肅王?
這種不正常的男人,還是留給李窈享受吧。
還有李窈即將去的安陽侯府,一家子都是垃圾,李窈木訥愚笨,能不能活到遇到肅王還是一回事。
這一世,成功屬于她,李窈再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系統(tǒng),我要使用特權(quán)!”
“時光回溯!”
李窈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覺得一陣眩暈,眼前白光閃過,回溯已經(jīng)生效了,耳朵里傳來憤怒的聲音。
“逆女,妙儀礙你什么眼了,這么冷的天,你推她下水,置她于死地,還敢裝死?”
李窈睜開眼睛,低頭看看黏在身上的衣裳,厚重,還滴答著水。
忍不住嘆了口氣。
秦葉選擇了肅王,只看了一眼兩個女孩的家世,一個是安陽侯府的嫡女李窈,以及翰林院學(xué)士的妹妹秦葉。
哪怕翰林院學(xué)士的妹妹,和秦葉的名字一樣,她也不愿意選擇。
就怕李窈搶先,就連具體身份信息都沒看,就搶先投進了安陽侯府嫡女的身體里,直接地獄開局,這是她任務(wù)失敗的開端。
李窈倒是看過這個小姑娘的生平。
安陽侯府的嫡女李窈,從小被丟失,十三歲的時候才找回來的。
小姑娘渴望親情,偏偏家里有個養(yǎng)女李妙儀,家里所有的溫情都給了她。
小姑娘受了有心的奴才的挑撥,做了些漏洞百出的蠢事。
可她每次都吃虧,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反倒是得到家里人的另眼相待,大哥罕見的給送了塊玉佩。
這塊玉佩讓李妙儀不舒服,故意激怒她,小姑娘失手把人推進湖里,自己也嚇得不輕,立刻跳下去救人。
卻沒有人在意她,都圍繞著李妙儀。
剛過十五歲的她,淹死在了湖里。
李窈抬頭看看眼前說話的人,是安陽侯李帷濤,他臉上帶著慍怒,雙目里厲色駭人。
她曾和他打過交道,知道對方是有真本事的人,卻又似乎挺糊涂的,總之,在家事上,真不如何。
李妙儀是他部下的女兒,部下因他而死。
對于托孤給他的李妙儀,又是愧疚又是疼愛,到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地步,任何子女在李妙儀面前,都得退避三舍。
李窈爬起來,重重地磕了個頭,“父親,我知道錯了?!?/p>
李妙儀也下水了,這會兒應(yīng)該正“病”著呢,她要是辯解理論,李帷濤是不會聽的,責(zé)罰會更嚴(yán)重。
不如先認(rèn)錯,終歸是親生的,他也不會如何。
果然,李帷濤臉色緩和了些,“說說,你錯在了哪兒?”
李窈垂著眸子,苦笑道,“我不該搶姐姐的東西。她的父親因您而死,也沒個親人,把李家當(dāng)做了自家的也正常。她要大哥給我的玉佩,我就應(yīng)該雙手奉上的,不應(yīng)該和她爭執(zhí),害她掉進了水里,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李帷韜怔了怔,這話……向來是他心中所想。
他希望,全家人都記得李妙儀的恩情,待她如珠如寶,才能對得起她父親的大恩,他也的確討厭李窈。
可看到親生女兒如此言語,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過轉(zhuǎn)瞬間又硬起心腸,李窈回來,家里就沒太平過,前段時間裝乖了,轉(zhuǎn)頭又推了妙儀下水。
該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
他剛要開口說處罰一事,就被李窈柔柔的聲音打斷了,“父親!”
只見她從腰帶里掏出玉佩,高高舉過頭頂,“妙儀姐應(yīng)該不想見我,還請父親,替女兒將這玉佩轉(zhuǎn)交給她。”
雙手舉高,袖子上的水從白皙的手腕上蜿蜒而下,如同清澈的小蛇。
玉佩也泛著被水打濕的暗色。
輕而易舉地提醒旁人,她也是剛從水里被撈出來的。
李帷韜有些心軟,可這一切不是她咎由自?。?/p>
他神色淡漠,“原地跪兩個時辰?!?/p>
“是?!崩铖喊延衽迨栈?,搓著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的胳膊,哆嗦道,“女兒知錯,一定跪到父親原諒?!?/p>
她這句話,又是打噴嚏,又是打冷顫,說了很久才齊全。
李帷韜的目光這才移到她的臉上,臉色白得像死人,厚重的衣裳滴水,柔弱得仿佛秋風(fēng)中飄零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