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箏瞅了眼,“可能是國公府派來接我們的?”
正當(dāng)她們說話的間隙,馬車車簾卻被人掀開。
一位身形頎長的男子,緩緩走下了車。
侍衛(wèi)在前面掌燈,男子的輪廓在茫茫夜色中逐漸清晰。
來人松姿鶴骨,面容清俊。一身墨色金邊云紋大氅隱于暗夜中,襯得他氣質(zhì)矜貴出塵,如圭如璋。
踱步到宋瑤初身側(cè),男子沉默不語,負(fù)手而立。
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一雙深邃的眼眸靜靜注視著她,帶著上位者無形的壓迫力。
宋瑤初愣在原地。
沈淮序?他……怎么來了?
今晚他與白月光相約去賞燈,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陪她才對,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唉不是,這和書里寫的不一樣啊……
沈淮序冷冷開口:“為何鬧著跳河?”
宋瑤初咬著唇,垂下頭狡辯,“我沒有跳河,今晚是出來賞月的?!?/p>
“今晚有月亮?”
宋瑤初:?
她抬頭望了一眼天色,黑夜早已被厚厚的云層遮蓋,連半點星光都沒有,哪來的月亮。
天公不作美,謊言不攻自破。
她咬了咬下廚:“我……我出來走走,消食?!?/p>
這謊撒的她自己都不信,好在沈淮序沒有繼續(xù)追問。
目光在她額前的紅痕停留了一瞬,“受傷了?”
口吻像在關(guān)心。
從前,他也會偶爾關(guān)心她一兩回。
宋瑤初還傻傻以為,他對她存了些好感。
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世家公子哥關(guān)心遠(yuǎn)房親戚的客套話。
虛偽又敷衍。
“小傷,沒什么大礙。多謝沈世子關(guān)心?!焙L(fēng)中站久了,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
沈世子?
沈淮序眉心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隨后系下身上的大氅,遞了過去,“拿著?!?/p>
宋瑤初:(⊙_⊙)
啥意思?怕她冷,讓她穿他的衣服?
白日里剛說了厭嫌她的話,這會兒有這么好心?
“我一點也不冷,還是不用了?!?/p>
沈淮序的眉頭蹙的更深,臉上掛上了抹不悅,偏過頭說:“給你就披上?!?/p>
這回,宋瑤初警惕地退到丫鬟身后,像避瘟神似的避著他。
“沈世子,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教坊嬤嬤曾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如今我還沒有嫁人,要是穿了其他男子的衣裳,這于禮不合,傳出去必定有損名節(jié)。”
聽她絮絮叨叨說完,沈淮序的面上似凝上了一層寒霜,凍得駭人。
宋瑤初伸了伸腦袋,又補充:“沈世子,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p>
語畢,拽著丫鬟迅速上了馬車。
直接開溜。
“啪嗒——”
大氅從沈淮序的手心滑落,掉落在地。
侍衛(wèi)趕緊將掉在地上的大氅又拾了起來,“公子,夜里風(fēng)大,您披上吧?!?/p>
沈淮序眸光冰冷,陰沉沉地盯著那輛疾馳而去的馬車,“不用?!?/p>
侍衛(wèi)看了看手中提著的翡翠琉璃燈,又問:“這盞燈,還要送給表姑娘嗎?”
“扔了!”
侍衛(wèi)嚇得不敢再多言。
聽公子口氣,他……好像生氣了。
不過,公子為何要生氣?
回到國公府后,宋瑤初倒頭就睡。
這三年,她每日都深陷愛而不得的痛苦之中,很久沒像今日這般睡個好覺了。
第二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簡單洗漱一番后,坐在梳妝臺前,由著貼身丫鬟碧桃給她梳頭。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宋瑤初仔仔細(xì)細(xì)欣賞了一番。
面色如玉,皮膚白皙,明眸皓齒,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美人兒,仙姿佚貌。
就她這長相,賽不過京城第一美人,也能排個第二。
美中不足的是,她額頭上有個紅痕,好似是昨日磕到頭還沒恢復(fù),待會兒得涂點藥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