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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少夫人每天都想辭職 金秋澄 99642 字 2025-07-31 11: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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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下,快坐下?!绷瑹煂Ⅻc心放在桌上,順勢在她旁邊的繡墩坐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繡繃,看著上面染血的絹布,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滿是心疼,“瞧瞧這手扎的……妹妹這是何苦呢?可是為了林姐姐的傷憂心?”

一提到林晚,沈青黛的眼淚又忍不住涌了上來,她低下頭,哽咽道:“我……我心里難受……林姐姐她……都是因為我……我卻連她面都見不到……”

柳含煙輕輕拍著她的手背,溫言軟語地安撫:“妹妹別太自責了。將軍下令讓林姐姐靜養(yǎng),也是為了她好。你若是憂思過重,傷了身子,豈不是讓林姐姐更添一重心事?”她頓了頓,話鋒極其自然地一轉(zhuǎn),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說起來……我瞧著將軍這幾日,似乎……對林姐姐格外上心呢。聽說那晚林姐姐發(fā)熱,將軍可是親自守了一整夜,連藥都是他端進去的……”

她的話,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入了沈青黛此刻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沈青黛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種尖銳的刺痛:“霍大哥……他……守了林姐姐一夜?”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在她腦中炸開!霍大哥……他那樣冷硬的一個人……竟然會守著林姐姐?親自端藥?

柳含煙看著沈青黛瞬間失魂落魄、臉色慘白的模樣,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她臉上卻依舊帶著溫婉的、充滿同情的笑容,聲音更加輕柔,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是啊,府里都傳開了呢。將軍對林姐姐……這次是真的不一樣了。畢竟,林姐姐可是為了……唉,也是人之常情。妹妹你也別多想,將軍待你,自然也是極好的……”

“別說了!”沈青黛猛地打斷她,聲音尖銳得有些刺耳。她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被柳含煙握著的手,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柳含煙那看似安慰、實則句句誅心的話,像無數(shù)根冰冷的細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她的心里。

不一樣了……

真的不一樣了……

為了林姐姐……

人之常情……

這些字眼在她腦海里瘋狂盤旋,混合著霍衍那冰冷疏離的眼神,林晚病榻上蒼白平靜的臉……一股巨大的恐慌和一種被徹底拋棄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柳姐姐……我……我有些不舒服……想一個人待會兒……”沈青黛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踉蹌著站起身,背對著柳含煙,肩膀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柳含煙目的達到,眼底的笑意更深,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擔憂:“那……妹妹好生歇著,可千萬別再胡思亂想了。我改日再來看你?!?她體貼地放下點心,裊裊婷婷地走了出去。

門被輕輕帶上。

沈青黛再也支撐不住,頹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死死捂住臉,壓抑的、絕望的嗚咽聲終于從指縫里泄露出來,在空蕩的疏影閣內(nèi)回蕩。眼淚洶涌而出,打濕了衣襟。

不一樣了……一切都變了。林姐姐用命換來的自由,似乎將她推向了更深的、無邊的孤寂。

靜心齋內(nèi),藥味依舊濃重,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似乎隨著霍衍的“忙碌”而消散了一些。

林晚的傷口在秦大夫的精心調(diào)理和春杏的細心照顧下,終于開始緩慢地收斂愈合。雖然動作稍大依舊會扯痛,但那種日夜不休的、撕心裂肺的劇痛已經(jīng)大大減輕。精神也恢復了不少。

這日午后,陽光透過窗欞,在室內(nèi)投下溫暖的光斑。林晚半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本……賬冊?

春杏端著一碟新切的果子進來,看到這一幕,驚得差點把碟子摔了?!胺颉蛉?!您怎么在看這個?!秦大夫說了,您要靜養(yǎng),不能勞神的!”她連忙放下果碟,上前就要去奪那本厚厚的賬冊。

林晚微微側(cè)身避開她的手,頭也沒抬,目光依舊專注地停留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上。她的臉色依舊帶著大病初愈的蒼白,但那雙眼睛卻恢復了往日的清亮和銳利,甚至因為病弱的緣故,更添了幾分專注的穿透力。

“躺著也是躺著,看看無妨?!彼穆曇暨€有些虛弱,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平靜,“總不能真做一輩子米蟲?!?/p>

春杏看著她蒼白卻異常專注的側(cè)臉,看著她纖長的手指在賬冊上緩慢移動,心頭涌起一股復雜難言的滋味。夫人她……好像真的不一樣了。受了那么重的傷,差點連命都沒了,醒來后不哭不鬧,不喊痛,甚至連一句抱怨都沒有。將軍那樣冷待她,她似乎也毫不在意。她平靜地喝藥,平靜地養(yǎng)傷,平靜地……翻看著這些枯燥的賬本,仿佛那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和險些喪命的傷痛,不過是過眼云煙。

她圖什么呢?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那筆銀票?春杏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春杏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霍衍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里,依舊是那身深青色的常服,只是臉上的沉郁之色似乎比前幾日更重了些。他顯然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林晚手中那本攤開的賬冊上。

霍衍的眉頭瞬間擰緊!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了上來!

她傷在肩背,坐臥都極為艱難,秦大夫千叮萬囑要靜養(yǎng),不可勞神費力!可她倒好!這才剛能坐起來幾天?就開始看這些勞什子的賬本!她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還是說,她滿腦子想的,就是怎么算計那筆錢?!

“你在做什么?”霍衍的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大步走了進來。

霍衍那句冰冷的質(zhì)問,裹挾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像一塊沉重的寒冰砸進靜心齋午后慵懶的空氣里。

林晚翻動賬冊的手指微微一頓,卻沒有立刻抬頭。她甚至慢條斯理地將指尖停留的那一頁仔細撫平,才緩緩抬起眼簾。陽光穿過窗欞,在她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雙墨黑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霍衍盛怒之下、眉頭緊鎖的倒影。

“看賬。”她的回答簡潔得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激不起半分她想要的漣漪,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看賬?”霍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怒火,他幾步跨到榻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瞬間將林晚完全籠罩,“秦大夫的話你當耳旁風?你這傷在肩背,坐都坐不穩(wěn)當,誰準你勞神看這些東西的?!”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手中那本厚厚的冊子,仿佛那是洪水猛獸,“還是說,你滿腦子就只剩下那點銀子?連命都不要了?!”

“銀子”二字,他咬得極重,帶著一種被刻意放大的鄙夷和憤怒。

林晚迎著他燃燒著怒焰的目光,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寒潭般的沉靜,甚至掠過一絲極淡的、不易察覺的嘲諷。她輕輕合上賬冊,動作帶著大病初愈特有的緩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指尖在粗糙的封面上劃過。

“將軍言重了?!彼穆曇粢琅f帶著病后的虛弱沙啞,卻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地,“銀子自然是要的,那是我應得的報酬。至于看賬……”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唇角似乎牽起一個極淺、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不過是在盤算,等拿到那筆錢,該如何經(jīng)營我那金魚胡同的小院罷了??偛荒茏陨娇?,將軍說是不是?”

她避重就輕,將“看賬”的目的直接引向了她那處尚未安置的“產(chǎn)業(yè)”。提到金魚胡同的小院時,她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理所當然的盤算意味,仿佛那才是她此刻唯一關心的事情。

霍衍只覺得一股邪火猛地竄上頭頂,堵在胸口,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灼痛!她這副油鹽不進、滿心滿眼只有錢和算計的模樣,比任何頂撞都更讓他感到一種被徹底輕視的暴怒!他想?yún)柭暫浅?,想將她手中那該死的賬冊奪過來撕個粉碎!可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頰,看著她肩頭被衣物遮掩、卻依舊能想象其下猙獰傷口的輪廓,看著她那雙平靜得近乎冷酷的眼睛……所有的怒火竟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冰墻,無處發(fā)泄,只能在他胸腔里瘋狂地沖撞、燃燒!

他死死地盯著她,胸膛劇烈起伏,下顎繃緊成一條冷硬的直線。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翻涌著憤怒、不解,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被刻意忽略的焦灼。最終,所有的情緒只化作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帶著濃重鼻音的冷哼。

“隨你!” 他猛地拂袖轉(zhuǎn)身,玄色的衣袂帶起一股凌厲的風,刮過林晚的臉頰。那沉重的腳步聲帶著雷霆萬鈞的怒氣,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震得門框嗡嗡作響,最終消失在回廊深處。

靜心齋內(nèi),再次恢復了死寂。只有空氣中殘留的、屬于霍衍的冷冽氣息和那本靜靜躺在錦被上的賬冊,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劍拔弩張。

春杏嚇得大氣不敢出,直到那腳步聲徹底遠去,才敢挪動一下站得發(fā)麻的腳,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晚。只見夫人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微微垂著眼睫,目光落在合攏的賬冊封面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緒。那蒼白的側(cè)臉在午后陽光里,透出一種近乎脆弱的平靜。

“夫人……”春杏聲音發(fā)顫,“您……您何苦故意氣將軍呢?將軍他……也是擔心您的身子……”

林晚緩緩抬起眼,看向窗外那架在陽光下瘋長、藤蔓已爬滿小半個架子的葡萄藤,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層層疊疊的屋宇,落向了某個不可及的地方。

“擔心?”她極輕地重復了一遍,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疲憊,“春杏,有些東西,比擔心更麻煩?!?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賬冊粗糙的封面,聲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告誡,“銀子……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有了它,才能有自由,才能……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p>

春杏似懂非懂,只覺得夫人這話里透著一種讓她心頭發(fā)涼的疏離和決絕。

日子在靜心齋的藥味和沉默中悄然滑過。肩胛深處的傷口終于不再日夜叫囂,只剩下活動時牽拉帶來的鈍痛和愈合帶來的麻癢。秦大夫捻著胡須,終于點頭:“夫人底子雖薄,但恢復得尚可。只要不使大力,日常走動無礙了,只是仍需好生將養(yǎng)數(shù)月,切莫勞累。”

能下床走動的第一日,林晚便讓春杏找出那身最不起眼的藕荷色素面細棉布衣裙。她對著銅鏡,看著鏡中依舊蒼白瘦削、眼窩深陷的自己,動手將一頭烏發(fā)用最普通的木簪松松挽起,幾縷碎發(fā)垂落頰邊,更添幾分病弱憔悴。

“夫人,您這身子剛能下地,要去哪里?”春杏憂心忡忡,一邊替她整理略顯寬大的衣襟,一邊忍不住問道。

“躺久了,骨頭都僵了,出去透透氣?!绷滞淼穆曇羝降瓱o波,目光卻越過春杏,投向窗外那片被高墻切割出的、四四方方的灰藍色天空。那眼神里,帶著一種春杏無法理解的、近乎渴盼的微光。

她要去的地方,是藏香閣。

避開府里人多眼雜的時辰,林晚帶著春杏,如同兩抹不起眼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從霍府最偏僻的角門溜了出去。初夏午后的陽光有些晃眼,街道上人聲喧鬧,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

久臥病榻的林晚乍一接觸這鮮活而嘈雜的市井氣息,腳步竟有些虛浮,額上瞬間沁出一層薄汗。

“夫人,您慢點……”春杏連忙攙扶住她,心疼不已。

“無妨?!绷滞矸€(wěn)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里因久未活動而翻涌的不適感,目光銳利地掃過街巷,辨明方向,便朝著記憶中的那條街走去。

藏香閣白日里閉門謝客,只有后巷一道不起眼的黑漆小門虛掩著。林晚示意春杏在外望風,自己抬手,在門板上敲出三長兩短的暗號。

門內(nèi)靜默片刻,隨即傳來門栓滑動的輕響。門被拉開一條縫,露出柳三娘那張濃妝未施、卻依舊風情萬種的臉。她看到門外形容憔悴、穿著素凈的林晚,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驚訝,隨即被精明和了然取代。

“喲,夫人來了?”柳三娘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刻意的親昵,側(cè)身讓開,“快請進,這日頭毒的,您這身子骨可受不住?!?/p>

林晚微微頷首,閃身而入。門在身后迅速合攏,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藏香閣的后院與前院的脂粉香艷截然不同,顯得安靜而務實。柳三娘引著林晚穿過堆著些雜物的小院,徑直來到一間收拾得干凈整潔的賬房。屋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紙張的氣息。

“夫人請坐。”柳三娘殷勤地搬來一張鋪著軟墊的椅子,又親自斟了一杯溫熱的清茶放在林晚手邊。她看著林晚依舊沒什么血色的臉,眼中帶著幾分真實的關切,“前些日子聽聞夫人身子不大爽利,奴家這心里一直記掛著。如今看您能走動,真是菩薩保佑?!?/p>

林晚端起茶杯,指尖感受著杯壁的溫熱,淺淺抿了一口,潤了潤干澀的喉嚨,才抬眼看向柳三娘,開門見山:“勞柳掌柜掛心。今日前來,是想看看這兩個月的賬目?!?/p>

她的聲音平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柳三娘臉上的笑容更深,透著一股生意人的精明和爽利:“夫人來得正好!”她轉(zhuǎn)身,動作利落地從靠墻的烏木柜子里捧出一個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放在林晚面前的桌上,又拿出兩本裝訂整齊的賬冊,一并推了過去。

“這是您那份的賬冊,一筆筆都記得清清楚楚。還有這個,”她拍了拍那紫檀木匣,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是按咱們當初說好的份例,給您留出來的頭一份紅利!夫人您瞧瞧!”

林晚放下茶杯,先拿起賬冊,翻開。她的目光不再是病榻上的沉靜,而是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帶著一種近乎苛刻的專注,一行行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流水、開支、姑娘們的份錢、打賞、酒水、損耗……她的指尖在關鍵的數(shù)字上快速劃過,腦中同步進行著復雜的計算、對比和趨勢分析。速度之快,專注之深,讓一旁的柳三娘看得暗暗咋舌,心中那點因林晚年輕病弱而生出的輕視瞬間蕩然無存。

片刻之后,林晚合上賬冊,抬眼看向柳三娘,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壓力:“三月初七那日的流水,比前五日峰值低了近三成。是有人鬧場,還是新來的‘玉簪’掛牌價定高了?”

柳三娘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化作更深的佩服,連忙解釋道:“夫人好眼力!那日確實晦氣,來了個喝醉的軍漢,仗著有幾分蠻力,非要帶‘玉簪’出去過夜,鬧了好一陣,耽誤了不少生意。不過夫人放心,奴家按您之前教的,先賠了笑臉,穩(wěn)住場面,等他酒勁上來再‘請’出去,沒傷著人,也賠了點銀子封了其他客人的口,算是壓下去了。至于‘玉簪’的價兒,確實按您的意思提了一成,那些個豪客反而更追捧了,后幾日流水就補回來了。”

林晚微微頷首,指尖在賬冊上輕輕點了點:“壓下去就好。封口費算在必要開支里,不必省。‘玉簪’的身價,維持住,下月再觀望。”她頓了頓,目光落回那個紫檀木匣,“紅利呢?”

柳三娘立刻會意,臉上笑開了花,連忙打開匣子。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一疊嶄新的銀票,面額都是百兩的。她雙手將匣子推到林晚面前:“夫人您過目!按賬上算好的,都在這兒了!全是通泰錢莊的票子,見票即兌,穩(wěn)妥得很!”

林晚的目光在那疊厚厚的銀票上停留了片刻。那代表著獨立、自由和未來的厚度,讓她的眼底終于漾開一絲極淡的、真實的暖意。她沒有去數(shù),只是伸手,用指尖在最上面一張銀票上輕輕拂過,感受著那紙張?zhí)赜械?、代表著購買力的紋理。然后,她極其自然地從袖中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同樣不起眼的素色布囊,將匣中的銀票悉數(shù)取出,一張張疊好,穩(wěn)穩(wěn)地放入布囊中,收緊袋口,再妥帖地藏回袖袋深處。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半分激動或貪婪,只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和謹慎。

“有勞柳掌柜?!绷滞淼穆曇粢琅f平淡,卻比方才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應該的!應該的!”柳三娘連聲道,看著林晚收好銀票,心頭一塊大石落地,笑容更加熱絡,“夫人您放心,有您這尊真神在后面指點著,咱們藏香閣的生意只會越來越紅火!下個月的分紅,保管比這個還厚實!”

林晚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站起身:“時辰不早,該回了?!?/p>

柳三娘連忙殷勤地送她到后門,又塞給她一小包上好的安神香料:“夫人身子弱,這個拿回去熏熏屋子,睡得安穩(wěn)些?!?/p>

林晚沒有推辭,接過香料,在春杏緊張的攙扶下,悄然離開了藏香閣的后巷。袖袋里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讓她腳步雖然依舊虛浮,背脊卻挺直了幾分。

回到霍府時,夕陽的余暉已將高聳的院墻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金紅。角門依舊虛掩著,如同她們離開時一樣。春杏扶著林晚,剛踏入角門內(nèi)僻靜的小徑,便猛地頓住了腳步,臉色瞬間煞白!

小徑前方,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下,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背對著她們負手而立。夕陽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又長又冷,沉沉地壓在青石板路上,也沉沉地壓在林晚和春杏的心頭。

是霍衍。


更新時間:2025-07-31 11:3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