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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只是呆呆的坐在一邊,絲毫不打算幫他。
唐凜眼里閃過疑惑。
但下一秒,他就又狀若無意的問我:
“櫻兒,我這次的手術(shù)費你有辦法嗎?”
看我不搭話,唐凜重重的嘆了口氣:
“櫻兒,要是實在沒辦法,就算了吧……五十萬,的確太多了……”
之前的兩次手術(shù),他每一次都會勸我放棄,
可他越是這么說,我就越是拼命的賺錢。
然而這次,就在他等著我像往常一樣,跟他保證一定會湊齊錢時,
我卻忽然點了點頭:
“好啊,那就不治了……”
聞言,唐凜神情一僵,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仿佛沒聽清我的話:
“櫻兒,你說什么?你……”
“我說,既然你也覺得五十萬太多了,那我們就不治了?!蔽覊阂肿】耷唬聪蚰樕谌珏伒椎奶苿C:
“五十萬,對有的人來說只是頓酒錢,可對我來說,是天價?!?/p>
“我供不起你了……”
我的話音剛落,唐凜就猛地一把將杯子摔向了地面。
他一臉憤怒,仿佛我背叛了他:
“白櫻兒,當(dāng)初我這條腿可是為了救你才變成這樣的!現(xiàn)在就因為五十萬,你就要拋棄我?”
“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愛我,真心想跟我過一輩子,現(xiàn)在看來,你根本就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
“我從前可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會喜歡你!既然你嫌棄我是個殘廢,那從今往后我們分手好了!”
唐凜說完,怒氣沖沖的就操縱著輪椅往病房外走。
從前因為擔(dān)心唐凜,只要是我在他身邊,我都會親自為他推輪椅。
可這次,當(dāng)我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唐凜吃力的離開時,
我才發(fā)覺,原來不用推著另一個人一起前行,感覺是如此的輕松。
夜里值班的護(hù)士聽到我們這邊的動靜,趕來后滿臉焦急的催我去追唐凜。
如果不是從唐凜那些狐朋狗友嘴中得知,這家醫(yī)院有唐家注資,我只怕還會被這些醫(yī)生、護(hù)士蒙在鼓里。
為了騙我,唐凜這些年還真是下了不少力氣。
可這小護(hù)士不知道的是,唐凜這次巴不得我不去找他。
畢竟只有用賭氣出走這個理用,他才能順理成章的從我身邊消失幾天,去參加蘇洛洛的接風(fēng)宴。
看著滿地狼藉的景象,我無力的對護(hù)士說:
“我要給唐凜辦出院?!?/p>
聽到我的話,護(hù)士傻眼了,顯然不知道這出戲該怎么往下演。
而我也沒管她到底有沒有去辦。
只是在說完這句話后,就毫不猶豫的走出了這個困了我四年的病房。
看著外面漆黑的月色,無盡的孤獨與悲涼,都在一剎那涌向了我。
以至于在巨大的無助里,我下意識撥通了一道幾年未點開的號碼。
在聽到對面聲音的一瞬間,我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委屈:
“爸,我錯了……我想回家了……”
這四年里,唐凜處處騙我,而我也并非全無保留。
因為我從未提起過爸媽,因此唐凜先入為主的以為我早已失去了雙親。
實則他絕對想不到,名震全國的醫(yī)科圣手白澤恩正是我父親。
我們白家世代行醫(yī),從我太爺爺那一輩起,他們名下的弟子可謂是遍布世界。
如今國內(nèi)那些頂級醫(yī)師,無一不是出自我們白家門下。
而我之所以跟家里斷聯(lián)多年,
就是因為作為白家這一輩唯一的血脈,我卻偏偏不愿意學(xué)醫(yī),而非要搞藝術(shù)。
我爸知道后,將我關(guān)在家里三天三夜,強(qiáng)迫我更改高考志愿。
巨大的壓力,讓我在志愿填報截止前一夜,不要命的從三層高的別墅破窗跳下。
最終才搶在結(jié)束前,把醫(yī)學(xué)專業(yè)又改回了音樂。
為了擺脫父母的掌控,我一意孤行的跟家里斷了聯(lián)系。
這四年李,面對巨大的壓力,我不是沒想過跟家里求助,
可我也怕,怕爸媽早已不認(rèn)我這個女兒。
聽到電話那頭沉默良久,就在我以為他們真的不愿意原諒我時,
那個在我記憶里,一向嚴(yán)肅古板的父親,卻忽然傳出哽咽聲:
“好,爸爸接你回家……我們櫻兒,是不是受委屈了……”
聽到父母關(guān)心的一瞬間,我頃刻便淚如雨下。
好似要哭干這四年來,受過的所有委屈。
在安撫好我后,電話那頭我爸對我說:
“爸媽馬上就來A市接你,這幾天我會讓關(guān)門弟子先照顧你?!?/p>
“有他在,A市沒人敢欺負(f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