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完全消失在天邊,轄區(qū)派出所的鐵門在晚風中緩緩閉合,將外界喧囂與室內(nèi)凝重氛圍隔絕。一群因沖突聚集于此的年輕人,受傷的被送往醫(yī)院,涉事的則在民警引導下,分批踏入不同審訊室。
“說說吧,為什么打架?”年輕民警端坐在辦公桌后,目光掃過對面略顯狼狽的顧謹律,聲音里帶著職業(yè)性的嚴肅。
顧謹律額角還沾著未干的血跡,校服上的褶皺與污漬,無聲訴說著方才的混亂。
面對民警重復的問話,他緊繃的脊背稍緩,抬眼直視對方,壓抑的憤懣化作一聲低吼:“犯流氓病的人,該打”。
民警猛地拍桌,桌上筆錄本都隨之一顫:“打架你還有理了!端正態(tài)度,詳細說經(jīng)過!”
顧謹律梗著脖子,脖頸間青筋微凸:“打都打了!有這功夫,該去查他干的那些壞事!”
…
審訊室門外,完成問訊的民警靠在墻邊,揉了揉太陽穴。
從業(yè)數(shù)載,見過太多校園沖突,可頭回遇見顧謹律這般執(zhí)拗、卻又透著股子純粹正義勁兒的學生。
暮色透過小窗漫進來,他望著走廊盡頭搖曳的燈光,暗覺這起沖突背后,藏著不簡單的隱情 。
好在周肇和郝向東詳細的說明了起因、過程和結(jié)果。兩人說的大差不差。
相反,雍盛澤的小弟們在警官的嚴厲詢問下,說的則是漏洞百出,有的說是對方先挑的事,有的則說是他們這幫人調(diào)戲人女同學,才遭打。
與此同時,派出所大廳里,蘇可卿父母與趙沁的人趕到。
蘇母剛沖進大廳,視線掃到女兒雙眼紅腫,整顆心瞬間揪緊,腳步踉蹌著撲過去。
“卿卿別怕,爸媽在?!碧K父有力的手臂將女兒擁入懷,可顫抖的語調(diào),還是暴露了他的憤怒與心疼。
趙沁的助理和律師,早已與警方展開交涉。
不多時,事件輪廓初步明晰:顧謹律等人在校門口,撞見雍盛澤對蘇可卿騷擾,喝止無果后,沖突爆發(fā)。
助理錢進將現(xiàn)場情況快速反饋給趙沁。
這位向來冷靜的老板,此刻更異常堅定:“我不管你們怎么辦,讓謹律他們?nèi)齻€全身而退,還有找證據(jù),把他們送進去”話語落定,大廳里短暫安靜,旁人深知,趙沁護短,更何況這事本就因少年們的正義而起。
趙沁的律師團隊高效運轉(zhuǎn),梳理證據(jù)、溝通流程,不多時,三人便從事件漩渦中順利脫身。
派出所外的小樹下,蘇可卿攥著衣角,滿心愧疚地向郝向東、周肇開口:“真抱歉,是我連累了你們 ?!?/p>
郝向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力度不輕不重,帶著少年特有的爽朗:“朋友就該互相護著,別往心里去,咱問心無愧!”
周肇也跟著點頭,鏡片后的眼神透著堅定:“別想太多,等警察把事兒捋清楚就好?!?/p>
蘇父蘇母看著倆孩子,感激道:“謝謝你們護著卿卿!以后有什么事,盡管找叔叔阿姨”。
少年們因正義聯(lián)結(jié)的情誼,在晚風里悄然沉淀。
等周肇和郝向東走后,蘇可卿才跟著父母來到顧謹律身旁。
隨后四人一起回了蘇家。
醫(yī)院里,在醫(yī)生的檢查下:雍盛澤兩顆大牙被打掉,鼻梁被打斷,身上多處軟組織損傷。
這邊雍盛澤躺在病床上,頭裹的像只蠶蛹,捂著腹部咬牙切齒,染血的校服隨意扔在床頭,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獸。此刻還不忘記要讓顧謹律等人“好看”。
民警調(diào)查時,他含糊其辭,只說被打,問其他細節(jié)就裝糊涂,明顯想隱瞞什么。
另一邊,派出所調(diào)取街頭監(jiān)控,畫面清晰還原沖突始末:雍盛澤先是對女同學不軌,顧謹律等人撞見后喝止,雍盛澤還挑釁,這才引發(fā)肢體沖突。
證據(jù)面前,雍盛澤的無理取鬧不攻自破,但顧謹律等人動手打人,也得接受治安調(diào)解 。
次日,醫(yī)院里民警再次詢問雍盛澤,他見監(jiān)控證據(jù)確鑿,知道抵賴無用,卻仍嘴硬怨懟。
原來,雍盛澤小時候父母不管,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祖輩對他過度溺愛。他從小調(diào)皮搗蛋,欺負同學、辱罵師長是常事,成績更是一塌糊涂,還留了兩次級,20 歲了還在讀職高。那些被他欺負的同學,因害怕選擇沉默,才讓他的惡行愈發(fā)囂張。
后來,錢進又將新搜索到的證據(jù)送到派出所——視頻里,雍盛澤以自己為中心,帶著一伙人對多名女同學恐嚇、羞辱以及強奸。
警方據(jù)此收集證據(jù),依法提交到人民法院,對雍盛澤等人提起公訴。
令人好奇的是,雍盛澤的父母從頭到尾都未出現(xiàn)過。后來據(jù)警方了解,雍盛澤父母早在十年前就離婚了,母親另嫁到外省,父親堵伯欠下巨額債款后如人間消失般無影無蹤。
同時事件如石子投入湖面,漣漪迅速擴散到周肇,郝向東所在的學校。
好在學校領導明事理,第一時間跟警方說明情況,全力保護郝向東他們,最后也只是發(fā)公告警示其他同學,順帶批評了他們沖動打人的行為,畢竟以暴制暴也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