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沉重的朱漆大門“哐當(dāng)”一聲徹底合攏,
將那一片混亂的嘶吼、哭喊和象征著腐朽壓迫的侯府深宅,徹底隔絕。那聲響,
如同一個(gè)舊時(shí)代的喪鐘,敲響在她們身后,也敲碎了過去所有的枷鎖。
六個(gè)人站在侯府門外的長街上,初春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溫暖得有些刺眼。
她們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回望著那扇緊閉的、象征著她們前半生所有屈辱與掙扎的大門。
沒有留戀,只有一種塵埃落定后的空茫,以及破繭而出的輕盈。楚憐星第一個(gè)笑出聲來,
笑聲清脆,帶著一種近乎放肆的解脫:“哈!出來了!老娘終于出來了!” 她張開雙臂,
似乎想擁抱這自由的空氣,眼角卻有一滴晶瑩悄然滑落。云繡深深吸了一口氣,
帶著花香的空氣涌入肺腑,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sh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和明亮。
她輕輕撫摸著袖口自己繡的梅花紋樣,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
秦書意默默地從懷中掏出那個(gè)小小的炭筆和本子(里面是加密的賬目),看了看,
又珍重地收好。這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底氣。柳含煙和蘇合香相視一笑,
柳含煙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真實(shí)的、混雜著市井煙火氣的味道,不再是侯府里沉悶的熏香。
蘇合香則下意識(shí)地按了按腰間的小荷包,里面裝著她們研制的“玉顏膏”樣品。
沈知秋站在最前方,望著眼前車水馬龍、生機(jī)勃勃的長街,感受著陽光落在臉上的暖意。
她貼身藏著那份用油布包裹的契約,也藏著一顆徹底自由的心。她轉(zhuǎn)過身,
目光掃過身后五位姐妹——她們不再是永寧侯府的少夫人和姨娘,
而是云繡、秦書意、柳含煙、蘇合香、楚憐星,是“云裳閣”和“玉顏坊”的合伙人。
“姐妹們,”沈知秋的聲音平靜而充滿力量,像春風(fēng)拂過新綠的柳枝,“我們出來了。
”簡(jiǎn)單的五個(gè)字,卻重逾千斤。六雙眼睛再次交匯,無需多言,千般感慨,萬種決心,
盡在其中。她們都明白,邁出這道門只是開始,前路依舊漫長,但她們已無所畏懼?!白甙伞?/p>
”沈知秋微微一笑,率先邁開腳步,方向明確地朝著街角停著的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