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軻環(huán)臂靠在浴室門旁邊的墻上,身上已經(jīng)換上了黑色的真絲睡衣。
他眼皮微垂,神色慵懶倦怠,等待司渝的回答。
時間的刻度好像被拉長,明明只是過了幾秒,但好像被拉長了幾分鐘。
寢室里僅僅只有許時軻桌面上平板里未暫停的游戲聲,歡樂的游戲音卻未能給這奇怪的沉默奉上點輕松的氛圍。
在游戲音轉了個來回后,許時軻聽到了司渝如往常冷淡的聲音。
“除了你的信息素,還有其他的嗎?”
很正經(jīng)且很正常的回復。
但也因太過正經(jīng)而反倒不正常起來。
許時軻低聲笑了笑,云淡風輕的回:“沒有,就是嚇唬你的?!?/p>
“有病?!彼居辶R他。
許時軻沒有回話,直起身走了。
司渝安靜的聽著腳步聲遠離,確定許時軻沒再靠在浴室旁邊,才將自己懸起的心摁了下去。
司渝將針管拆出,從上扎入藥瓶吸取了三分之一的藥劑。
現(xiàn)在的情況是他必須馬上用藥了,否則隨時有暴露的風險。
隨著藥劑緩慢推入,浴室里的梅花香濃郁了起來。
這都是注射藥劑后的正常現(xiàn)象。
等到藥劑全部進入自己的身體,司渝才用蒼白的手指略微顫抖的收拾好針管和剩下的藥液。
此刻他額頭上已經(jīng)帶著薄汗,細顫的眼睫配上清淺的眸子,在精致清冷的臉上更顯勾人。
水聲在浴室響起,但是卻沒有水汽。
司渝直接沖了個冷水澡。
等到他從浴室出來時,也是帶著一身冷氣出來的。
司渝穿著淡藍色的純棉睡衣,長袖正好可以遮住他手臂上的針口。
在最開始時,這種藥是要打入腺體的,打得多了,信息素已經(jīng)殘留下來。
加上腺體不能長時間注射藥物,后來這藥劑只要從手臂注射就可以了。
司渝將針管藥劑藏入自己換下的衣服口袋里,打算放入自己的臟衣簍,趁許時軻不注意時再取出來。
可未等司渝走到那位置,面前一個挺拔的身影攔住了自己。
司渝有些不耐煩的掀起眼皮,看著面前的許時軻。
許時軻眉頭明顯皺起,他微微垂身,好像在仔細打量司渝蒼白的面容。
“不舒服嗎?感覺剛剛你好像有點不對勁?!?/p>
許時軻的話聽不出情緒,他極其自然的伸手握住司渝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摸到的卻是一片冰涼。
“怎么那么冷?”
許時軻眉皺得更深。
司渝感受到快沒有知覺的手被一雙熾熱的手包裹住,溫度從手心傳入心底,吸引心臟更劇烈的跳動。
司渝壓下心悸,垂眸掩住情緒,語氣依舊冰冷:“誰洗完冷水澡后手不冷的?”
說著,他就要抽回手。
卻沒有得逞。
許時軻握他握得很緊。
司渝好看的眉皺起,語氣不善:“想打架嗎?”
本來特殊時期提前藥劑失效就煩,許時軻還來擋道。
他現(xiàn)在是不能大幅度動作的,他另只手臂搭著的衣服口袋里還有藥劑和針管。
口袋太淺了,要是大幅度動作,針管和藥劑都會掉出來。
“別生氣啊,司渝同學?!?/p>
許時軻一手握住司渝的手,另只手用手背貼住司渝的額頭,散漫酷帥的眉眼此刻難掩認真。
“我這是關心你啊,就算是洗了冷水澡,你身體的這個溫度也不是正常溫度?!?/p>
“你信息素好像紊亂了,正一直不受控制的往外躥,知道嗎?”
司渝被對方突然的觸碰以及那么近的距離弄得呼吸發(fā)緊,卻不能不強裝鎮(zhèn)靜的應付他。
“你怎么不說剛剛浴室里滿是你的信息素?”
“許時軻你要是再碰我,我就真弄死你了?!?/p>
司渝邊說邊再次嘗試掙開許時軻,卻因顧忌衣服口袋里的針管藥劑不敢太大幅度掙動。
這樣下來,倒像是跟面前這人鬧脾氣一樣。
反正看起來不像是要發(fā)威的模樣。
許時軻垂眸看著司渝臉部不自然的紅暈,眸底像是被什么擊中般泛起漣漪。
剛剛觸碰司渝額頭的手,忍不住抬起,指節(jié)擦過司渝好看的側臉。
司渝:?
許時軻也被自己下意識的這個動作弄得一愣。
注意到司渝淺灰眸子里仿若結冰了一般越來越冷,剛想開口解釋,司渝直接抬腳,膝部直直朝許時軻腹部撞去。
許時軻下意識閃避。
因閃避的動作,他下意識松開了司渝的手,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我好心關心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攻擊我?”
許時軻說得很委屈,司渝眼神卻依舊無情,話冷冰冰:“你關心我的方式就是摸我手碰我臉嗎?”
許時軻沉默。
確實,他剛剛那樣子,好像在調戲室友。
司渝擦過許時軻的身邊,將自己換下的衣服順手丟到臟衣簍里后,就拉開了自己的椅子坐下,打開電腦。
好像已經(jīng)無視了許時軻。
許時軻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不知道拿了什么,轉身出了寢室。
聽到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司渝敲鍵盤的手指失去控制般一動,打錯了一個字。
隨后他又裝似不在意般,將那個字刪掉,重新打了一個。
說不在意是假的,司渝心底默數(shù)許時軻出去后的時間,手指搭在鼠標上動都不動。
在數(shù)字數(shù)到一分十五秒時,司渝正想拿著手機起身時,門突然被推開。
司渝掩下心底慌亂,抬眸看著電腦屏幕,發(fā)現(xiàn)幫朋友看的研究報告多打了許一個字。
他將許刪掉,直接關閉了這個窗口,鼠標旁邊卻被身后的人放了一杯熱水。
熱水在燈光下還帶著熱氣,司渝聽到身后的人漫不經(jīng)心說:
“你體溫太低了,喝點熱水調理調理吧?!?/p>
說著,許時軻又補充一句:“這個玻璃杯是新的,我都沒用?!?/p>
司渝沒有動,背影冷漠又帶著倔強。
許時軻直接腰倚在司渝桌邊,垂眸看著司渝點開一份研究報告,輕聲嘆息道:
“大半夜的,我走到走廊盡頭去給某人打熱水,某人不喝就算了,還不理我,我真可憐啊?!?/p>
司渝側眸看了他一眼,拿起那杯熱水喝了一口。
溫度比溫水高一點,但還是可以入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