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風風火火地修改好慈善拍賣晚會的方案,確定沒有遺漏后,寧或把方案發(fā)給季徽。
翌日,季徽到學生會長辦公室外面敲門,里面?zhèn)鞒鰬鹇暫?,他抬腿進去。
方案放在桌面,傅承越抬頭,眼神淡漠地投向季徽。
“會長?!?/p>
季徽眼簾微垂,送過去手上的文件:“這是慈善拍賣晚會的組織方案?!?/p>
停頓片刻,季徽補充:“在學生會指出錯漏的基礎上,公共服務部門修改完善許多次?!?/p>
傅承越?jīng)]有說話,接過文件看起來。
慈善拍賣晚會的方案分為綱領和詳細計劃書,傅承越?jīng)]有那么快看完,季徽目光轉了轉,抬腿走向不遠處的沙發(fā)坐下。
看完方案,傅承越抬首,發(fā)現(xiàn)原先立在身前的人影消失不見,他側頭眼神投向沙發(fā)處。
季徽正看著股票漲勢,傅承越投射過來的目光強烈,他沒有心虛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收起平板后,他朝對方走去。
待站定后,對方收回目光。
傅承越開口,淡漠嗓音在辦公室響起:“這個方案過不了?!?/p>
季徽平靜問:“為什么,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來之前,季徽已經(jīng)做好了方案被打回的準備,但沒有像寧惑他們那樣,因為害怕傅承越,直接拿著被打回的方案走人。
他要問清楚,慈善拍賣晚會的方案究竟哪里不合格,這樣才便于后續(xù)修改。
季徽沒有懷疑過傅承越故意為難他們,在公事公辦上,傅承越非常有信譽。
傅承越抬眼,微冷眼眸內如水淡薄的情緒劃過,季徽站在他不遠處,微垂眼眸和他對視著,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專注。
他移開目光,手指指向文件:“方案只關注慈善拍賣晚會當天的流程,缺乏前期預熱宣傳和后續(xù)成果傳播計劃。
亞克蘭大學舉辦這場慈善拍賣晚會,主旨是擴大學校影響力,如果這場拍賣晚會的影響力只能傳播給在場參加人員,無法傳播給未到場的校友,也無法擴大社會效應,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場慈善拍賣晚無疑是失敗的?!?/p>
亞克蘭大學是一所由華國頂尖財閥投資的頂尖名校,匯集世界精英,在全世界聞名,和世界上其他名校一樣,他們非常在意學校的名譽和影響力。
聽了他的分析后,季徽沒有立馬回應。
他微垂眼眸好像在沉思,傅承越也沒有開口,靜靜地等待他思考。
季徽手指摩擦,亞克蘭的學生和校友不缺錢,且非常熱衷參加母校的慈善拍賣晚會,但這不意味著他們的錢多到愿意隨便捐。
和亞克蘭一樣,相比金錢,他們更在乎名聲,這場慈善拍賣晚會是他們增添名聲和影響力的重要途徑。
弄清楚這一點后,季徽張嘴:“我們還沒有把慈善拍賣晚會要舉辦的消息傳出去,待會兒,我聯(lián)系宣傳部通過學院官網(wǎng)、校友會刊物、社交媒體等渠道,把慈善拍賣晚會的目的,和想要幫扶的項目宣傳出去,連帶著把拍賣品的亮點尤其是那些有故事的拍賣品,和合作機構整理成文檔發(fā)給受邀校友。
“考慮到部分校友工作忙碌,沒有時間參加晚會,我會聯(lián)系宣傳部進行線上直播,讓無法到場的校友和社會人士也能參與。”
季徽越說思路越清晰,“活動后,我們再通過正式報告、郵件通訊、專屬網(wǎng)頁等方式,向所有參與者包括競拍者和普通捐贈者,和關注此次慈善拍賣晚會的社會關注者進行詳細報告。”
話落,辦公室陷入寂靜,季徽看向傅承越等著對方糾錯。
傅承越起身,整理起衣袖上的袖口。
片刻,他抬眸看向季徽:“按照你說的辦?!?/p>
聞言,季徽臉上劃過意外,這絲變化沒有逃過傅承越的眼睛,他本來準備抬腿離開辦公室,停頓片刻,他對季徽淡淡道:“你做好本份的事,我不會為難你?!?/p>
說完,傅承越離開辦公室。
季徽留在原地,眼底閃過復雜之色。
周五,夜晚。
慈善拍賣晚會。
亞克蘭大學給學生和校友發(fā)了兩種形式的邀請函,一種是黑色燙金紙質版,另外一種是電子版,無論持哪一種邀請函,學生和校友都能參加今晚的慈善拍賣會。
慈善拍賣晚會上拍賣的東西是在校學生和校友校董捐獻出來的,直播設備架在臺下,宣傳部門的負責人員抬手,示意直播開始后,擔任主持人的兩個學生上場,他們身著晚禮服,落落大方向眾人解釋今晚慈善拍賣會的目的。
原先略微冷淡的會場,因為他們激昂的語調漸漸活躍起來。
季徽坐在下方,作為公共服務部的副部長,他原本應該和寧或一樣帶著部員去接待校友校董,但寧或不放心將這么大的場面交給其他部門的人,季徽就留了下來。
他坐的是學生席位,校友校董有屬于自己的席位,沒有和普通學生坐在一起,季徽周邊坐的都是學生會成員。
片刻,舞臺上的主持人高聲:“歡迎各位校董校友同學們的到來,現(xiàn)在慈善拍賣晚會正式開始!”
“有請第一件拍賣品······起拍價20萬!”
亞克蘭的學生不差錢,手上的好東西也不少,但拍賣會最重要的是要把氣氛炒熱,一開始就上最貴的東西,大家情緒還沒上來的話容易冷場。
十幾二十萬的東西,不貴也不便宜,剛好能調動一下氣氛。
季徽的目光從第一件拍賣品上移開,顯然不感興趣。
周邊學生微微躁動,他們低首對應起剛開場時,宣傳部發(fā)給他們的拍賣品冊子,興致勃勃討論這件拍賣品是誰的東西,那件拍賣品又是誰的東西。
有要好的學生低聲討論某某摳搜,把不要的東西丟給慈善拍賣會。
“季哥,你看上哪件拍賣品?”
一道聲音靠近季徽,季徽轉頭看去,發(fā)現(xiàn)對方是亞克蘭籃球隊的隊員,季徽對他有些印象,粗神經(jīng)沒有什么壞心思的人。
“還沒想好,待會兒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你呢?”季徽反問。
籃球隊員興致沖沖地指著冊子上的拍賣品:“我看上一輛車,不知道是誰舍得放出來,之前想買,但因為全球限量二十輛搶不到,這次我一定要在拍賣會上拿下。”
眼神劃過對方說的那輛車,外表酷炫華麗,雖然沒有剛出世的時候值錢,但價格也不低。
季徽問:“錢帶夠了嗎?”
籃球隊員拼命點頭 信心滿滿:“知道拍賣會上有人放出這輛車后,我就開始籌錢了,只要沒人惡意競價,跟我爭的話應該是是能拿下的。”
主持人聲音一揚,季徽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有請第七件拍賣品白玉鐲,起拍價八十萬!”
季徽抬起手臂,舉起拍賣號牌:“八十五萬!”
慈善拍賣晚會氣氛較為和睦,這場晚會的目的就是匯聚善款,所以一般有人舉牌競價,其他人都不會和對方爭。
“九十萬!”
一道輕柔男音響起。
季徽看過去,面容清秀的蘇時愿坐在傅承越身旁,對方舉著拍賣號牌,眼神小心翼翼或者說含著乞求看向他。
好像非常喜歡白玉鐲,乞求季徽讓給他。
季徽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放下拍賣號牌。
蘇時愿微松一口氣,眼底有喜悅,以及一絲難以捕捉的……得意。
傅承越坐在他身邊,掃了前方某道身影一眼,淡漠的目光深了深。
“九十萬,白玉鐲成交!”
接著,一人捧著第八件拍賣品上臺。
主持人抬手打開放著第八件拍賣品的盒子,頓時,一道珠光寶氣出現(xiàn)。
主持人語氣上揚:“第八件拍賣品珍珠寶石項鏈,起拍價一百萬!”
這條項鏈成色不錯,剛才季徽競拍白玉鐲,是想買來送給季母,但相比鐲子,季母更喜歡項鏈。
季徽舉起拍賣號牌:“一百一十萬!”
主持人看向季徽,燈光也轉向此處:“一百一十萬,還有人出更高的價格嗎?”
沒有人出聲,主持人開口:“那這條項鏈······”
“一百一十五萬!”
蘇時愿舉起拍賣號牌。
主持人停頓片刻,很快反應過來,重新掛上笑容:“一百一十五萬,還有更高的嗎?”
蘇時愿抬眸,看向前方那道修長身影,眼底劃過勢在必得。
不管是白玉鐲,還是寶石珍珠項鏈,凡是季徽要的東西,他都會得到。
他蘇時愿不是低人一等的服務員,不比季徽的身份地位低到哪兒去,他是豪門蘇家的小少爺。
從前看不起他的人,他會一個個教訓過去。
季徽背對著他,蘇時愿看不到對方的神情,但想到剛才對方讓步……
“一百二十萬?!奔净招煨扉_口。
如果說剛才蘇時愿拍賣白玉鐲是真心喜歡,這次又來和他競爭珍珠寶石項鏈,季徽看出對方的目的了。
雖然不明白前世善解人意的蘇時愿,為什么會和他競爭一件拍賣品,但季徽不是軟柿子,他不主動招惹蘇時愿,不代表害怕對方,泥人還有三分性,既然蘇時愿敢和他對上,季徽也不會讓步,任對方在眾人面前把他的臉面往地上踩。
蘇時愿依舊保持著沒有攻擊性的姿態(tài),嗓音清亮:“一百二十五萬?!?/p>
最近,季徽把手上那幾支漲勢沖天的短期股票賣了,所以手上根本不缺錢。
他氣定神閑:“一百四十萬。”
一連加價十五萬,蘇時愿臉色微變。
雖然他回歸蘇家后,蘇父蘇母給了他一筆豐厚的錢財,加起來一共有三百萬,但剛剛買白玉鐲花了九十萬,再花一百四十萬買項鏈的話,他就剩下七十萬了。
這筆錢不僅對從前的他來說非常多,就算現(xiàn)在他有錢了,不用過以前那樣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但蘇時愿沒花過那么多錢,一連兩百多萬擲出去,蘇時愿心下顫抖,有些遲疑要不要退出競價。
季徽轉動著手上的拍賣號牌,面無表情地無視周圍看過來,或是好奇或是看好戲的眼神。
蘇時愿沒有他淡定,在注意到別人看向他時,有些慌亂了。
但眼角余光一掃,看見坐在前面的季徽靠在椅背上,姿態(tài)透著一股自信,好像把握全局,認定自己不敢繼續(xù)和他競價項鏈。
蘇時愿抿了抿唇,想起那天在包廂里,自己不小心把酒水倒在季徽身上,他愧疚地和對方道歉,但季徽神色冷冷,好像把他當作空氣,根本不在意他的道歉,或者說不在意他整個人。
后面有人借著他和季徽嗆聲,季徽果斷反擊,把對方堵的啞口無言,整個包廂內沒有人說話,被人群圍繞在中間的傅承越四人,也沒有因為這場鬧劇生氣,覺得季徽敗壞他們的興致。
鬧劇結束后,季徽淡若自然地離開,而他蘇時愿從始至終像一個小丑,被人忽視在角落,等主角離開后,才有人注意到他,派人帶他離開。
蘇時愿咬了咬口腔內唇肉:“一百五十萬!”
話落,主持人詢問是否有人繼續(xù)競價,蘇時愿看見季徽慢悠悠地放下拍賣號牌,轉過頭來看向他。
頭頂光線閃爍,蘇時愿好像看見季徽眼神浮現(xiàn)譏諷。
頓時,他反應過來,對方在故意抬價讓他買下項鏈。
蘇時愿手掌緊握。
忽然,傅承越起身,蘇時愿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傅哥,你要去哪里?”
見對方好像準備離開,蘇時愿心下一慌,臉上浮現(xiàn)焦急:“阿姨讓你陪我參加晚會。”
停下腳步,傅承越轉頭看向他,淡漠的眼神好像看穿他剛才所做的一切。
蘇時愿勉強笑了笑:“我回家后,媽媽和傅阿姨對我那么好,但我還沒有給她們送過禮物,看到拍賣會上有適合她們的首飾,我就忍不住競價了。”
一次是意外,接連兩次就是故意。
傅承越?jīng)]有點評他的行為,收回目光,語氣淡淡:“我只有承謹一個弟弟,別叫我傅哥?!?/p>
說完,傅承越抬腿離開席位。
蘇時愿臉色變了變。
不知道身后兩人發(fā)生的糾葛,待慈善拍賣會圓滿結束后,季徽準備回去,誰知遇見傅承越。
他停下腳步,傅承越身邊跟著好幾個學生會的人,看見他后語氣淡淡:“留下來點清善款。”
季徽不好離開。
財務部部長讓部員清點善款,季徽留在原地百般無聊,好在大家競價時是十萬百來萬交易,善款清點的很快。
財務部長向傅承越匯報:“善款總共五千萬?!?/p>
傅承越點點頭,神色冷靜:“清算好各個慈善項目的支出進行撥款,兩天后給我一份計劃書?!?/p>
見沒自己的事,忙了一天,季徽有些困了,不想繼續(xù)待下去。
他道:“我先回去了?!?/p>
傅承越側頭,目光觸及到對方臉上的困倦,眼里水霧不斷,點了點頭。
季徽抬腿準備離開。
身后傳來一道急切聲音。
“季學長等等?!?/p>
蘇時愿小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