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著身體,有些吃力的要坐起身,“你把熱水端過來,我自己來就成?!?/p>
“你別出力,別動,我來,你的傷好不容易止血,要是出力不當(dāng),很容易再次出血?!?/p>
她拋開手中的布巾趕緊向前,小心翼翼的扶他起身,一旁的小包子們也幫忙扶著他。
“我已經(jīng)好多了,不用擔(dān)心?!彼麖囊郧熬筒涣?xí)慣讓女人近身,更別提替他擦拭身體。
他脫去或多或少沾著血漬和藥漬的中衣,露出精壯體魄。
唐昀若眼睛倏地一亮,心下暗自贊嘆他的好身材,這穎王看起來溫文儒雅,沒有武將的粗獷豪邁,沒有想到體魄如此精實完美。
前幾天擔(dān)心著他身上的傷勢,她從沒有其他的心思,現(xiàn)在他脫離險境,她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材真的是不賴,感覺有些賺到了。
不過這穎王是誰,可不是她現(xiàn)在這種“單親媽媽”的身分可以妄想的,她身邊有兩個可愛的小男人這就夠了,對于穎王,純欣賞就好。
“布巾給我,我自己擦拭,后背再麻煩你?!?/p>
待他坐好后,她重新擰了熱布巾遞給他,“王爺,你慢慢來,要是不行,就讓我來?!?/p>
“放心吧……”這話才剛說完,他臉上那對好看的劍眉就瞬間擰緊。
“還是我來吧,你別動?!彼s緊拿過他手中的布巾,動作輕柔仔細(xì)的幫他拭臉。
兩人的距離十分接近,彼此的氣息在寧靜的空氣中交錯,這種感覺很陌生,但卻非常溫暖。
隨著她的擦拭,齊諭竟然感到有些心神蕩漾,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淡雅的臉蛋。
發(fā)現(xiàn)他直盯著自己瞧,她有些局促不安,“王爺,你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嗎?”
“沒有?!彼B忙收斂心神,在心底質(zhì)問自己一番,我這是怎么了?
“除了兩個小家伙外,我是第一次這樣服侍人,要是做得不好,你多擔(dān)待?!彼?jǐn)Q了次布巾,仔細(xì)的擦拭著他的頸子,還有殘留在胸口上的血漬跟藥漬。
她溫柔的嗓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溫?zé)岬暮粑捣髦亩?,一種奇異的酥麻感覺竄過全身,讓他整個人倏地僵[yìng]了一下。
“我又弄痛你了?”感覺到他的僵硬,她連忙提醒他,“王爺,要是我弄痛你了,你千萬別忍著,一定要告訴我?!?/p>
“沒事,繼續(xù)?!饼R諭在心底再度鄙視自己一番,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會對她這種無心的動作有感覺,有剎那甚至感到心蕩神馳,就像那一晚……
“是啊,叔叔,要是痛就喊出來?!毙∨疵讏A睜著大眼睛,不舍的看著他身上的傷。
“我們可以幫你呼呼。”
小團子噘著小嘴在他的傷口上吹氣。
他將所有不該出現(xiàn)的情緒收攏好,不讓他們再影響自己,輕勾嘴角,安撫他們兩個,“我不痛,不要擔(dān)心。”
“騙人,我跟小團子跌倒受傷時,都痛得大哭,叔叔你身體破那么大一個洞,又流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痛?!毙∨疵撞[著眼瞅著他,那眼神像是在說“你是大人,怎么可以說謊呢”,瞅得齊諭有些心虛。
“就是?!毙F子附和。
“我是大人,不能喊痛?!彼纳矸峙c驕傲不允許他示弱。
“是這樣嗎?”兩人疑惑地瞅著齊諭。
“好了,你們別吵了,到一旁坐好,不許調(diào)皮?!碧脐廊舫雎暳恕?/p>
“可是我們想坐在這邊陪叔叔?!眱扇水惪谕暤谋磉_(dá)自己的想法。
“不聽話!”她一邊替齊諭擦拭,一邊冷臉看著他們。
她的眸光落在兩個小包子身上,正在替他擦拭胸口的手不經(jīng)意滑過他健碩胸膛前的其中一顆嫣紅,一股像是電流一樣的顫栗倏地竄過全身。
該死的,他對她怎么會這么沒有定力,竟然會為一個無心碰觸而失控。
“沒事,本王不是那種花架子,忍不得痛。”他調(diào)勻呼吸,壓下方才那一間的紊亂心緒,嗓音變得暗啞低沉,“你別苛責(zé)他們,他們也是關(guān)心我。”
她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只以為他神情僵硬是傷引起的。
片刻后,她好不容易將他正面擦拭,吁了口氣,“王爺,你換成側(cè)躺的姿勢,我?guī)湍悴梁蟊??!?/p>
他沒有任何異議,在她的幫忙下躺下,“好?!?/p>
她正準(zhǔn)備替他擦拭后背,驚見他的背上有著大大小小的疤痕,一時間愣住了。
他一個王爺錦衣玉食的,有護衛(wèi)保護,怎么會有這些被砍傷的疤痕?
似乎察覺到她的詫異,齊諭輕笑了聲,“怎么愣住了?想說我一個王爺,怎么身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傷痕?”
“是的,的確是很好奇?!彼膊环裾J(rèn),坦白地道。
“這些都是戰(zhàn)功。”
“戰(zhàn)功?你一個王爺,還得親自上戰(zhàn)場殺敵?不是坐在帳篷里運籌帷幄就可以?”
“當(dāng)年我臨危受命,軍隊里那些主帥對我有諸多不服,不親自領(lǐng)兵上陣,帶領(lǐng)他們殺敵,將士們?nèi)绾斡眯母???/p>
那年他學(xué)成歸來,正逢國家四面楚歌,四強環(huán)繞的情況,率領(lǐng)虎嘯營的元帥被暗殺身亡,群龍無首,敵國已攻陷五座城池,他臨危受命,成為虎嘯營的主帥。
他親自帶領(lǐng)虎嘯營所有將士上陣殺敵,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搶回被敵國攻陷的城池,一路殺到敵國京都,逼得敵國皇帝率領(lǐng)文武百官出城投誠,他一戰(zhàn)成名,后背卻也留下不少疤痕。
聽他這么一說,兩個小包子趕緊湊上來仔細(xì)盯著他的后背,胖嘟嘟的小手在那些疤痕上輕撫。
小糯米很舍不得地說著,“這么多,一定很痛……要是我,一定會痛得哭死?!?/p>
小團子拍拍齊諭沒有受傷的肩膀,安撫他,“我媽咪說,男子漢大丈夫,身上留點疤沒有什么,那是光榮的勛章,要以你的疤痕為榮?!?/p>
小糯米立刻道:“小團子,那是媽咪怕被我們的哭聲給煩死,用來騙我們兩個的,你也當(dāng)真!”
齊諭眼尾劇烈抽了兩下,他才剛覺得這兩個小包子很貼心,用光榮的勛章安慰他,沒想到小糯米馬上就給他來上一刀,就算是真的,也不要補刀補得這么厲害啊,讓他想感動都感動不起來。
“好了,你們兩個去一旁坐著,媽咪幫王爺把后背擦一擦,不要再打擾王爺?!笨粗蟊车陌毯?,她忍不住泛起一陣心疼與不舍,替他擦拭的動作更輕了些。
兩個包子不再打擾他,靜靜趴在床沿,眸光閃亮亮的緊盯著,唐昀若的手停在哪里,他們的目光就落在哪里。
就在她手中布巾擦到齊諭的腰際時,小糯米突然驚呼,直指著他腰間那個朱紅色像是火焰的胎記,“哇,叔叔也有跟我們一模一樣的胎記耶!”
“真的嗎?我看我看!”小團子趕緊趴向前,睜大眼睛看著那胎記,也驚叫著,“真的耶,叔叔跟我們有一樣的胎記!不過他的胎記怎么不是跟我一樣,長在屁股上?。俊?/p>
“奶咪,你看看叔叔腰上的胎記?!毙F子拉著唐昀若的手。
她瞇眸看了下,也覺得驚奇,“是耶,長得跟你們小[pì]p上的胎記一模一樣。”
“吼,叔叔,你很過分耶,跟我們長得像就算了,連胎記你也要一樣!”小糯米憤憤的跺了下腳。
母子三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全被齊諭聽了進去,這事令他震撼不已。
這火焰胎記是從他母妃娘家那邊遺傳過來的,而這胎記不是家族里每個人都有,只有嫡系的血脈才會出現(xiàn)。
難怪他始終覺得虞蘊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對她更有一種親密的熟悉感,原來那晚的女子是她,看來他必須找機會親自確定兩個小包子身上的胎記才成。
夕陽西下,幾縷金燦燦的光芒穿過窗子照進來,兩個小包子興奮的看著眼前煙霧裊裹、金色波光蕩漾的溫泉池。
他們高興的睜大眼睛,問著一旁的齊諭,“叔叔,你說真的,我們可以跟你一起泡溫泉?”
“當(dāng)然,除非你們不愿意。”
“愿意,愿意?!彼麄儺惪谕?,用力的點頭。
若不是急著想要確定兩個孩子身上的胎記,他也不會冒著剛結(jié)痂的傷口可能裂開的風(fēng)險,帶著他們過來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