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晚宴七點開始，秦墨六點五十才晃悠著下樓。
傭人領他去了宴會廳。門一開，里面二十幾號人齊刷刷看過來。水晶吊燈亮得刺眼，長桌上擺滿了他叫不上名字的菜肴。
"我們的'貧民窟少爺'終于舍得露面了。"一個燙著卷發(fā)的中年女人捂著嘴笑，"這身衣服...是地攤上買的吧？"
秦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確實和滿屋子的高定西裝、晚禮服格格不入。
"三姑，您這雙眼真是火眼金睛。"秦墨拉開椅子坐下，"五十米外能分清真貨假貨，難怪專柜工作這么適合您。"
三姑臉色頓時鐵青。她確實在秦家旗下的商場當柜姐。
"秦墨！"秦山河沉下臉，"怎么跟長輩說話的？"
"抱歉，我以為秦家講究實話實說。"秦墨拿起餐巾鋪在腿上，"畢竟連私生子都能認回來，應該挺開明的。"
滿桌寂靜。秦玉在旁邊輕輕咳嗽一聲。
"弟弟剛回家，很多規(guī)矩不懂。"他溫聲細語地說，"大家多包涵。"說著，他拿起桌上的紅酒瓶，"來，嘗嘗這個，法國空運來的。"
秦玉給秦墨倒了滿滿一杯，動作優(yōu)雅得體。但秦墨注意到，他拇指悄悄在杯口抹了一下。
有意思。
"謝謝。"秦墨接過酒杯，在秦玉期待的目光中——遞給了旁邊的三姑，"長輩優(yōu)先。"
三姑受寵若驚，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半分鐘后，她突然臉色大變，捂著肚子沖出了宴會廳。
"三姑怎么了？"秦墨一臉無辜地問。
秦玉的笑容有點僵："可能...吃壞肚子了？"
"這酒有問題？"秦墨晃了晃酒瓶，"要不要送去檢驗？"
"不用了！"秦玉趕緊搶過酒瓶，"肯定是三姑自己的問題。"
秦山河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沒說話。
第一道菜上來了，是法式焗蝸牛。秦玉眼睛一亮。
"弟弟在...那種地方長大，應該沒吃過這個吧？"他親切地推過盤子，"要試試嗎？"
秦墨看著盤子里黏糊糊的玩意兒，突然笑了。
"確實沒吃過。"他拿起專用鉗子和叉子，手法嫻熟地取出一只蝸牛，"不過我在法國餐廳打過工，米其林三星的。"
秦玉表情一滯。
秦墨把蝸牛放進嘴里，慢條斯理地嚼著："老板說我學得快，還想培養(yǎng)我當經(jīng)理呢?？上Ц闪巳齻€月就被開除了。"
"為什么？"一個堂妹好奇地問。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他在后廚養(yǎng)小鬼。"秦墨咧嘴一笑，"我把他的鎮(zhèn)物砸了。"
滿桌寂靜。
"胡說什么！"周雯皺眉，"小小年紀這么迷信！"
秦墨聳聳肩，繼續(xù)吃蝸牛。他注意到秦玉的臉色有點發(fā)白。
晚宴進行到一半，秦墨突然感覺腳下一震。不是地震，是某種能量波動。他瞇起眼睛，感知力順著地板向下延伸——地下室有什么東西。
"我去趟洗手間。"他起身離席。
秦玉立刻站起來："我?guī)闳?，別墅太大容易迷路。"
"好啊。"秦墨笑了笑。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宴會廳。拐過彎，秦玉突然加快腳步，領著秦墨往反方向走。
"洗手間在這邊？"秦墨問。
"那邊壞了。"秦玉頭也不回。
秦墨沒戳破他的謊言。他正想找機會去地下室看看。
路過一段昏暗的走廊時，秦墨突然停下腳步。能量波動更明顯了，就是從腳下傳來的。
"弟弟？"秦玉回頭，臉上帶著假笑。
秦墨突然抬手按在墻上。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波紋從掌心擴散開來。
"你干什么？"秦玉警覺地問。
"有蚊子。"秦墨拍了下墻壁，暗中卻將一道探測符咒打入墻體。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心頭一震——地下十米處有一個古老陣法，而且已經(jīng)瀕臨失效。
秦玉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屏幕，表情微變："父親找我，你自己去洗手間吧，直走右轉。"
秦墨點點頭，目送秦玉匆匆離去。他立刻轉身回到剛才感應最強烈的地方，找到一扇偽裝成儲物間的門。門鎖著，但難不倒他。
從口袋里摸出一根回形針，掰直了捅進鎖眼。三秒后，"咔噠"一聲，門開了。
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秦墨皺眉，正要邁步，突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
"宴會廳在那邊，少爺。"
秦墨回頭，看到一個穿黑西裝的壯漢。寸頭，脖子上有道疤，眼神不善。
"你是？"
"趙明，秦玉少爺?shù)闹怼?壯漢上前一步，擋在門前，"這里不讓進。"
秦墨感知到一股詭異的氣息從趙明身上散發(fā)出來，和秦玉如出一轍。不是人類的味道，更像是...某種腐敗的東西。
"好的。"秦墨爽快地后退，"我迷路了，能帶我回去嗎？"
趙明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這么配合。兩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經(jīng)過一個拐角時，趙明突然發(fā)難，一把將秦墨推向墻壁！
秦墨早有防備，側身一閃，同時伸腳一絆。趙明失去平衡，狠狠撞在墻上，鼻子頓時血流如注。
"你他媽——"趙明怒吼著轉身，卻愣住了。
秦墨站在原地，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指尖隱約有金光流轉。他輕輕點了下趙明的眉心。
"定。"
趙明頓時像被凍住一樣，動彈不得，只有眼珠驚恐地轉動。
秦墨湊近他，深深吸了口氣："陰尸蠱？有意思...誰給你下的？秦玉？"
趙明眼中閃過震驚。
"不說也沒關系。"秦墨打了個響指，"回去告訴你主子，再惹我，我讓他比你現(xiàn)在痛苦十倍。"
他解開禁制，趙明頓時癱軟在地，大口喘氣。
"宴會廳怎么走？"秦墨和顏悅色地問。
趙明顫抖著指了個方向。
秦墨回到宴會廳時，甜點剛上桌。秦玉看到他完好無損地回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看向門口。趙明踉踉蹌蹌地跟進來，臉色慘白。
"弟弟怎么去這么久？"秦玉強作鎮(zhèn)定地問。
"迷路了。"秦墨坐下，叉了塊蛋糕放進嘴里，"你們家地下室挺有意思的。"
秦玉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