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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采薇不歸 我正努力減肥 207672 字 2025-08-01 10:3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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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那年玉璋山的初遇,不過是他漫長守護的起筆。

當朱雀血染的靈翎化作筆桿柔韌的紋路;當清溪池水嗆出她滾燙的淚;當上元夜的火光映著那咬去“新郎”頭顱的糖人——

溫旭早已知道,他畢生所求的太陽,只能是梅林深處回眸時,那張比朱砂更烈的笑靨。

第一年.墨染朱雀翎

又一年初夏。云夢澤的暑氣尚且蒸騰不到清河地界的玉璋山,滿目蔥翠里,山風帶來澗水的清冽。五歲的采薇像只雀兒飛入后山精舍,撞開溫旭虛掩的房門。

“溫旭哥哥!”

窗畔書案后的少年轉(zhuǎn)過身,靛藍常服襯得眉目越發(fā)清雋。他放下手中一卷新得的《南華經(jīng)》,伸手便接住了撲來的那團胭脂紅。

“跑得這么急,不怕摔?”溫旭無奈,掏出素絹替她拭去額角晶亮汗珠。視線落在她空落落腰側(cè)時,凝住了,“前日送你的嵌玉玲瓏九連環(huán)呢?”

采薇臉蛋頓時垮下,小嘴噘得能掛油瓶:“壞、壞了嘛……大哥教我玩,我嫌太慢,用驚鴻劍削它……嗚,就碎掉了……”

溫旭看著她委屈巴巴的樣兒,想訓斥又不忍。視線掃過窗外鳴禽掠過的青空,落在書案旁那只半人高的沉香木匣上。匣蓋開啟,里面沒有古籍,只靜靜躺著一支流光溢彩的赤紅翎羽——岐山朱雀圣禽脫落的主翎,堅逾金石,本是他父親賜下作未來佩劍鑲嵌之用,是能抵御邪祟的護身寶物。

溫旭指尖拂過那璀璨如流火的紅翎。須臾,他輕輕拆開匣內(nèi)特制的玉扣,從中捻出兩支稍小些、但流光更為溫潤內(nèi)斂的朱色翎羽。

“來?!彼泻舨赊钡綍盖啊?/p>

精巧的銀質(zhì)刻刀在他指間靈活游走。刀刃沿著翎羽邊緣細細削去堅硬角質(zhì),只留下柔韌的羽管與附著的細密絨毛。紅玉般的管壁在窗外透入的光線下流轉(zhuǎn)著暖金,細密的羽根絨毛柔和如云絮。

溫旭又從備好的上等白玉中挑出兩塊瑩潤小料。刀尖輕雕慢琢,羽管尾部被小心纏裹上玉石,再嵌入細金絲穩(wěn)固。他運起微弱靈力,指尖氤氳出一絲溫熱的薄暈,小心地將翎羽與白玉反復煅烤融合。羽管溫量漸起變化,最后竟變得異常堅韌,卻又保留了羽毛獨特的柔韌觸感。

一整個靜謐的下午精舍只聞刻刀簌簌輕響,羽屑細如金砂,混著松木淡香落在少年月白衣袖上。

待到日影西斜,兩支筆靜靜躺在案上。一支稍大,筆管由纏金白玉裹住朱雀翎,剛?cè)岵涣硪恢Ъ毲?,由整塊羊脂玉管套著玲瓏翎梢,朱砂點綴溫潤。

溫旭將那支細巧的筆遞進采薇好奇張望的小手里。

“握著試試?!?/p>

小手笨拙地抓緊。白玉微涼,裹羽柔韌,大小正適合稚嫩指掌。筆鋒飽蘸未干的墨,溫旭引著她的小手在素箋上輕輕拖曳,墨痕便流淌出一道流暢優(yōu)美的弧線。采薇驚喜地瞪大眼,只覺得這“羽毛”神奇,比大哥送的沉重玉劍更好玩!

“喜歡嗎?”溫旭低頭,能看清她睫毛上細碎汗珠。

“喜歡!它有名字嗎?”采薇揚起小臉。

“朱雀翎,天生帶著焚邪的靈性?!睖匦裰钢P管纏繞的赤紅流紋,“這毛筆,就叫‘朱曦’吧?!?/p>

“朱…曦……”采薇似懂非懂,只覺得這名字明亮溫暖,“溫旭哥哥的是‘赤烏’?”

她指著另一支剛勁的大筆問道。

溫旭微微笑了,如春陽融冰:“嗯,我的是赤烏?!眱芍ЧP,大小相依,猶如旭日初升的兩道光芒,一熾烈,一溫潤。

采薇忽然將朱曦塞回他手中,踮起腳,小臉滿是認真:“溫旭哥哥,你低頭!”

溫旭不明所以,俯身配合。稚嫩小手笨拙卻無比鄭重地,將朱曦插進他墨發(fā)束起的玉冠旁。赤紅羽管偎在少年耳際,流火般灼灼跳躍于暮色。

“薇薇?”溫旭微訝。

采薇退開半步,歪著頭,咯咯笑起來:“溫旭哥哥戴花花,好看!比畫里神仙還好看!”她拍手雀躍,繞著少年轉(zhuǎn)了半圈,稚言無忌,“薇薇的寶貝借你戴一天!我明天再來!”

精舍內(nèi)松香繚繞,窗紗被夏風鼓動。采薇將朱曦筆簪入溫旭發(fā)冠,赤紅翎管偎著少年耳際。她忽然后退半步,歪著頭,雙手“啪”地一拍,清脆童音如露珠跳蕩:

“采薇采薇——”

“旭日當歸!”

稚氣歌聲驚飛檐下麻雀。溫旭瞳孔微微放大——這是他去年梅林初遇歸途,遙望聶府燈火時隨口所吟,她竟字字記得!

采薇見他不語,又唱一遍,尾音高高揚起:“當歸——”小手拽他袖口搖晃,“對不對?溫旭哥哥去年教我的!”

少年眼底冰河驟然春汛。他倏然俯身與她平視,指尖點上她小巧鼻尖,聲音裹著夏風暖意:“對?!?隨即低低接唱,如私語拂過花枝:

“……野有蔓草,朝露待晞?!?/p>

“待得采薇及笄日——”

唱腔忽頓。他垂睫,指腹摩挲朱曦筆管上纏繞的朱雀翎紋。朝陽金線在赤羽間游走,一筆一劃皆是他親手烙下的“旭”字暗紋。

“當歸何處?” 他抬眸,目光燙過采薇懵懂笑靨。

窗外蟬鳴轟然炸響。

纖細的身影如歸巢的燕子,風一般消失在門外蟬鳴中。

只余少年獨立窗邊,指尖無意識觸上發(fā)間那微涼的朱雀翎管,赤紅映著他淺淡眸色。窗外是滿山漸深的綠意與夕陽潑灑的金輝,而心頭一角,無聲沁進一絲從未有過的柔軟,像這初夏山間的風。

第二年· 疏影照硯深

清河聶氏的秋比別處來得更沉靜。山風褪去暑氣,卷著金紅黃綠各色樹葉,打著旋兒落在窗欞,悄然無聲。已是六歲的采薇,穿著簇新的鵝黃襖裙,端正坐于西窗書案前。

案上是磨好的墨,攤開的嶄新《千字文》,朱曦筆擱在旁。她身后立著溫旭,一手輕按她肩上,一手覆著她執(zhí)筆的小手,在雪白宣紙上緩緩移動。他身形頎長,微彎的脊背籠著她小小身軀,清冽干凈的松木氣息將她包裹。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溫旭低緩念誦,吐息拂過她發(fā)頂。掌中小手控制筆鋒,墨色在紙上游走,撇捺轉(zhuǎn)折間隱隱透出不屬于稚子的筋骨。

采薇全神貫注盯著筆尖墨韻流淌,又忍不住悄悄抬睫瞥向硯池。硯由整塊溫潤黑玉琢成,邊緣一圈古樸回紋,硯堂斜刻出一枝虬勁老梅,幾點天然白玉暈恰似凌霜花瓣。溫旭說這叫“疏影硯”。

筆鋒微微一頓?!胺中牧?。”溫旭聲音不高,帶點無奈笑意。他俯身更近些,下巴幾乎抵在她發(fā)頂。她半邊臉頰蹭著他靛藍衣袖冷滑的絲綢觸感,鼻尖縈繞的盡是那令人心安的松木冷香。她立刻回神,紅著臉,努力想把那點撇捺寫得更圓潤。

懷桑正趴在窗下軟榻上翻看機關圖譜入神,抬頭偷望書房里這一幕——妹妹努力繃著小臉寫字,溫旭哥哥幾乎將她整個圈在懷中。少年微垂的眼睫專注沉靜,唇角天然的一點弧度在此刻顯得格外柔軟。窗外風卷落葉,滿庭疏影搖晃,更襯得室內(nèi)的低語與墨香流動如一方凝固的暖玉。懷桑抿嘴一笑,悄悄放下書,小老鼠般溜出精舍。

窗外秋風穿過林木,沙沙聲如絮語。

正講到“寒來暑往,秋收冬藏”一句。他掌心傳來溫熱沉穩(wěn)的力量,帶著筆鋒穩(wěn)穩(wěn)寫下“秋”字最后一豎。

“‘秋’,收也?!睖匦裰父箵徇^紙面墨痕,看著那稚氣圓潤的字跡,眼底有星點笑意,“四時更替,莫如秋天的清貴安寧。”他低頭,采薇發(fā)間散逸淡淡奶香,耳尖在秋陽斜映下近乎透明。

門外,聶明玦的身影被暮色拉長,悄然停在疏朗的秋梧桐枝影下。十一歲的少年已初具威儀,玄色勁裝一絲不茍。懷中捧著剛從山下置辦回來的精致文房新具——松花箋,水波紋硯滴,想著是給小妹識字的禮。

可他定在原地,目光沉沉投入精舍窗欞。目光落在那方疏影硯上,濃眉微不可見地蹙起。

那硯臺他識得。是岐山溫氏少主身份象征之物,價值連城,更非尋??捎渺`石買得。溫旭卻將它輕巧置于薇薇案頭,一如插于他發(fā)冠旁那支朱曦。他視線又移回窗內(nèi)二人身上,小妹眼中孺慕與依戀毫不掩飾,而溫旭眉宇間那份刻意的疏淡……已悄然彌散在這秋日薄暮的光影里,取而代之的是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只對著懷中小人兒才有的溫脈專注。

聶明玦眼底暗流洶涌,握緊了懷中冰冷的松花箋包盒。溫氏少主的心思……絕不止是鄰家兄長那么簡單,他悄然退后一步,轉(zhuǎn)身消失在漸濃的秋夜色里。

第三年· 玉波洇素綃

七歲那年的夏,溽熱尤其逼人。蟬鳴混著泉流撞擊山石之聲滾滾而來。

聶府后院深處開鑿的“清溪池”,引活水形成一方碧玉。玉璋山千尺飛泉自壁立青崖傾瀉,在池心炸開細碎銀珠。水汽氤氳蒸騰,纏繞著池畔蔥蘢草木的濃綠。

采薇穿著一身銀朱色鮫綃小襖裙,赤著腳站在池邊光潔石板上,興奮地望著被陽光照得碎金躍動的池水,小臉紅撲撲沁著汗珠。溫旭一身月白暗紋長衫立于水邊,黑瞳映著粼粼水光。

“別怕,”溫旭溫聲安撫,伸過手,掌心沉穩(wěn),“水下很清涼?!毕娘L卷起他衣擺,露出少年勁瘦的足踝。

小手搭上那只帶著薄繭、骨節(jié)分明的手。池水沒過腳踝,沁骨的涼意激得她輕呼一聲。溫旭輕笑,指節(jié)收緊,牽引著她一步步滑入水中。水紋溫柔推開銀朱色裙裾。

清澈的水剛好沒到溫旭腰際。采薇被水托著,只覺通體舒坦,方才炎熱一洗而空。溫旭放開她的手,改而雙臂環(huán)住她柔軟的腰肢,穩(wěn)穩(wěn)托舉在水中央。水流拂過肌膚,仿佛浸入一塊巨大的、流動的寒玉中。

“像魚一樣?”采薇雙眼亮晶晶看著他下巴。

“對?!睖匦窨粗鄣椎娜杠S,唇角彎起,“先學會‘吐納’。深吸氣——”他深吸一口,帶動她小小胸膛也隨之起伏。隨即他將臉埋入水中做示范,動作帶著少年特有的流暢。

采薇有樣學樣,小嘴用力吸氣,臉學著溫旭沉入碧綠清泉里。瞬間的窒息感和鋪天蓋地的水壓讓她慌亂掙扎起來,小手本能地死死抱緊溫旭的脖頸,兩條腿慌亂踢蹬,帶著哭腔的嗆咳聲從水下含糊傳來。

溫旭心頭一緊!幾乎在她掙扎起的瞬間,手臂猛地發(fā)力將她從水中整個提起!力量太大,水花被帶得飛濺而起。

“咳咳……嗚……”

采薇被橫抱在少年懷中,咳得撕心裂肺,眼淚和池水混在一起,順著漲紅的小臉洶涌滾落,打濕了他月白衣襟前襟大片冰涼水漬。溫熱淚珠砸在溫旭頸側(cè)皮膚上,灼燙感像針扎般刺進他心口。

“薇薇?”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失了方寸,語氣帶著從未有過的焦灼,幾乎是半跪下來,一手仍緊緊箍住她以防脫力墜水,一手忙亂地替她拍背順氣,“不怕了……薇薇乖…哥哥在…”他急促地在她耳邊輕喚,少年清朗的嗓音里混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抽噎聲漸漸微弱,溫旭臂彎里的小身體仍在細微顫栗。他低頭查看懷中狼狽小人兒——濕透的銀朱衣裙緊貼在她身上,發(fā)髻歪斜垂落幾縷濕發(fā)貼著紅腫的眼角。那張總帶著明媚的笑臉此刻灰敗無助,只剩劫后余生的驚恐和委屈。

溫旭心底那股尖銳的無措突然被一股更為灼燙的情愫覆蓋。是心疼。也是無措被這劇烈心疼蓋過后升騰起的決意。

他雙臂箍緊了些,俯身用自己的額輕輕抵上她沾滿水珠的額頭,水珠冰涼,體溫灼熱。鼻息纏繞間盡是清泉水汽混合著她淚水微咸的氣息。

“是哥哥不好?!彼驼Z,溫熱氣息拂過她臉上細小絨毛。

采薇含淚抬頭,望進他墨黑深邃的眼眸深處。她第一次看到這樣濃烈清晰的情緒在他眼底涌動——焦灼,懊悔,還有……一種滾燙得能灼傷人的東西。她忘了咳嗽,也忘了哭。

幾片金紅落葉打著旋兒漂過二人身側(cè)的水面。

“再試一次?”溫旭的聲音如同浸入水中的暖玉,沉靜而蠱惑。池水微瀾,映出他挺拔身形緊緊懷抱著那抹銀朱的倒影,像一幅失落在碧波里的古卷。

第四年· 上元燈如晝

清河上元夜。銀盤高懸,月色清輝被城中千萬燈火逼退成天幕邊緣的一抹淡影。主街人流如織摩肩接踵,聶府年輕一代子弟難得被允準結(jié)伴出游。

溫旭一身墨藍勁裝,肩披霜色薄氅護著身邊的胭脂紅小人兒穿過喧鬧人潮。采薇抱著剛買的糖畫,那是只騰躍錦鯉,剔透糖片被火光照得流光溢彩。

“溫旭哥哥快看!”采薇忽然拽他袖口,指向街角一個被孩子們圍住的糖畫攤子。小販手巧,案上插著鳳凰、兔子,最顯眼的是兩個并列的大糖人——紅衣新郎,鳳冠霞帔的新娘,金粉點綴,紅綢纏繞,糖稀拉出的龍鳳紋在花燈下流光溢彩。

溫旭腳步微頓。少年目光在那一對人形糖稀上凝了一瞬?;饦溷y燈的光芒撞在他幽深的瞳孔里,濺起星點微瀾。

他牽著她擠到攤前,取出碎銀:“老丈,要那對?!?/p>

采薇被塞入一支沉甸甸的“新郎”。那糖人足有半臂長,紅衣鮮明,新郎臉龐俊秀分明。她被舉到眼前細看,糖稀在燈火下流淌金芒,新郎眼底一點朱砂格外傳神。

溫旭自己執(zhí)了另一支“新娘”,鳳冠霞帔亦是描金繪彩,纖毫畢現(xiàn)。兩只糖人輕輕湊近一處,燭火透過,暖色交融。他垂眸看著采薇抱著那“新郎”愛不釋手的模樣,眼底無聲蕩開笑意,如雪初融。

采薇忽然踮腳,小手抱住溫旭執(zhí)糖人的手腕,小臉湊近那精雕的糖人臉龐。燈火躍動在她眼中,如同無數(shù)活潑的小金魚。她對著那栩栩如生、透著點少年人青澀的糖人“臉”,小小貝齒試探地啃了一口!

“咔嚓!”

一聲清脆甜響。那描畫精致的新郎頭顱竟被她齊整地咬了下來!

溫旭唇邊弧度驟然凝滯,愕然低頭。采薇含著一口糖渣也呆了,腮幫鼓起,愣愣看著那無頭“新郎”。

“哇!薇薇你把它‘斬首’啦!”聶懷桑在一旁小胖手指著糖人斷茬夸張驚叫。聶明玦眉頭緊蹙盯著妹妹手里殘軀。

溫旭怔忡看著手中鳳冠霞帔依舊光華流轉(zhuǎn)的“新娘”,再看看那個慘遭斬首的“新郎”。采薇窘迫又慌亂地把殘軀遞過來,口中甜膩的糖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小臉憋紅如熟蝦:“溫旭哥哥……它……它太像你……我看著……就、就……”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干脆把頭埋進他霜色披風氅里。

周圍聶氏小輩掩口輕笑。溫旭目光掃過那斷頸處光滑的糖稀斷面,心頭翻騰的訝異竟被一絲奇異熱流淹沒。

他竟未惱,只是指尖拂過她滾燙的耳垂,竟將那只完好的鳳冠霞帔“新娘”輕輕放入她空著的小手。糖稀冰涼光滑?!靶履铩绷⒃跓艄饬鬓D(zhuǎn)里,紅裳艷烈。

少年彎下腰貼近通紅的小耳朵,聲音刻意放得低沉而溫柔,竟帶上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蠱惑調(diào)子,一字一字送入她耳廓:“薇薇是……等不及當新娘么?”

火樹銀燈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光影,唇邊那抹弧度再無往昔端嚴,反倒映出近乎危險的意味。

采薇渾身一僵,只覺一股灼燒感從耳根直沖頂門!她猛地抬頭,對上溫旭近在咫尺、幽深如寒潭的眼眸。那里像化開了上元夜的燈火瓊漿,翻涌著一種她全然陌生的、帶著灼燙掠奪氣息的旋渦。

她的心跳陡然空了一拍。

第五年· 初雪明心諾

九歲那年冬雪來得盛大而溫柔。玉璋山裹上無瑕素縞,疏落梅枝在琉璃般的積雪下擎起粒粒飽滿紅珠,瑩然生輝。精舍火盆里松木燃得極旺,暖香被窗外寒氣淬得愈發(fā)清冽。

采薇裹著雪狐裘滾邊的胭脂紅小襖,踮腳在蒙霜的窗上呵氣畫梅。氤氳白霧里,她聽見身后熟悉的腳步聲,伴著肩頭雪花簌簌抖落的細微聲響。回頭,溫旭正解開玄貂斗篷系帶,露出內(nèi)里一襲清冽的竹青色常服,眉睫上凝著細小冰晶。

“溫旭哥哥!”她歡然轉(zhuǎn)身,窗外瓊枝碎玉的山景在眸底映成流光,“我央五叔扎了花燈,待會上山放!”

溫旭眸光掃過窗外那一片素裹千山的寂美,唇邊笑意柔和。他走近,俯身就著她的手在冰霜窗上添一筆梅萼?!把┨螅铰坊??!睖貪櫮抗廪D(zhuǎn)回她臉上,凝著兩團活潑的紅暈,“你上回爬云觀亭摔的青腫,可消了?”

采薇小臉一紅,下意識去捂腿彎。那次摔得不輕,是溫旭背她下山,采草配藥揉了好幾日。那清冽藥香和他袖間寒松氣息混雜的暖意仿佛還裹在傷處。她扭股糖似的往他懷里鉆了鉆,小手攥住他冰涼修長的指節(jié):“不疼了!早好了!”

暖融融的小身子貼過來,隔衣傳來的溫熱讓溫旭心口一窒。窗外,幾騎聶氏玄甲護衛(wèi)正縱馬踏雪急馳而出,馬蹄踏碎堅冰的聲音被厚雪吞去大半銳響。

“爹爹又帶人夜獵去了?!辈赊蔽Ⅴ炯毭?,望向官道上遠去的一抹玄色影子。

溫旭沉默著,眼底覆雪的遠山似乎更沉了些。他忽地反手握住那只扯住自己袖口的小手,掌心的灼熱層層熨透她微涼的指尖。采薇驚異地仰頭,撞入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那黑曜石般的瞳仁深處,似有某種濃烈至極的東西即將破冰而出。

窗外積雪無聲落下梅枝的聲音清晰可聞。

采薇卻像被這凝重的靜寂喚醒心頭的春曦。她忽地踮起腳尖,雙臂環(huán)抱住溫旭的肩頸,鼻尖蹭上他下頜微涼的肌膚,清甜微啞的聲音如林間初融的雪溪,帶著滾燙的熱氣鑿進他耳中:

“溫旭哥哥,”她的臉頰抵著他肩窩處的竹青衣料,每一次吐息都撲散開灼人暖意,“等薇薇及笄了,就嫁給溫旭哥哥,做溫旭哥哥的新娘子,好不好?”

天地間只有炭火噼啪炸開幾星微光的聲音。

溫旭驟然垂眸。

女孩溫熱呼吸吹拂的耳廓霎時燃遍!懷中的小身子柔軟如初開的海棠,帶著甜暖的體香毫無間隙地緊貼著他。那字字句句不再是四歲稚童懵懂的依賴,是九歲女孩明艷的心跳和滾燙的宣告!

他猛地收緊手臂!緊箍住懷中這團熾熱的光源,幾乎要將她嵌入骨血般用力!掌中小手被完全包裹在灼燙的掌心里。

采薇被他勒得輕輕“唔”了一聲,卻不掙扎,反而順從地攀緊。少年胸膛急劇起伏,溫熱的鼓動貼著她鬢角急促碰撞。她惶然抬眼,只望見他墨玉般的瞳孔深處掀起一場從未有過的驚濤駭浪,仿佛壓抑了經(jīng)年的熔巖終于撕開裂隙,要將她吞沒,又像要將一切焚盡再重塑!

“薇薇……”

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如粗礫磨過冰河下焦灼的暗火。一字一字,鄭重地鑿在暖閣流淌的松香里:

“好?!?/p>

窗外一聲枯枝不堪雪重,“嘎吱”斷裂,墜入厚白無痕的雪坡,只蕩開細微漣漪。檐下冰棱被暖閣熱氣熏開一道晶亮水痕,無聲滑落。

溫旭俯身更低,額心緊貼住她光潔微涼的額頭。鼻息交纏,氣息滾燙。女孩柔軟馨甜的吐納裹住他的唇齒,如同封存了滿山紅梅精魄的瓊漿,令人眩暈的醉意與甜蜜直沖百??!

“記住你今日的話。”薄唇幾乎碾磨著她的唇瓣,字字清晰烙印:

“待你及笄——”他灼熱的氣息撲進她眼中,掀起一片潮濕的霧氣,“我必定踏碎清河風雪,以岐山最盛大的紅綢鋪路,引朱雀火云為鸞駕……”

他執(zhí)起她緊攥在自己衣襟上的小手,俯首,溫熱的唇烙鐵般印在她柔嫩微涼的指背上,久久不移開。

“……迎我的新娘子回家。”

那烙鐵般的觸感帶著灼人的力量順指背蜿蜒而上,滾過經(jīng)脈,在她九歲的心尖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封印!

這聲石破天驚的“嫁娶”之諾,終究被他親手捂進了滾燙的心口深處,連同那片她掌心的梨花一起,成為此后漫長歲月里,足以燃燒所有黑暗的唯一薪柴,也將在命運的盡頭,化作引他葬身梅香的絕唱。


更新時間:2025-08-01 10:3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