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舍友貪便宜團(tuán)購的“夜光面膜”含放射性釹元素會發(fā)光，她臉潰爛流膿仍堅持直播：“寶寶們看！爛臉是排毒！”
我偷扔面膜被她翻垃圾桶撿回，直播哭訴我“踐踏窮人尊嚴(yán)”，直播鏡頭懟著我宿舍門牌號，害我遭網(wǎng)暴退學(xué)。
后來面膜過期輻射超標(biāo)，她為滅口，將發(fā)霉面膜縫進(jìn)我的畢業(yè)禮服內(nèi)襯。
我在畢業(yè)撥穗禮上，渾身滲綠液倒地，醫(yī)生從骨頭上刮下放射性爛肉：“晚期，活不過半月。”
再睜眼，她正擠破鼓脹的面膜袋，綠液噴濺：“寶寶們看！這精華液多到掛壁，還會發(fā)光哦！三秒美白！”
......
滋啦。
一滴綠液砸落，在我攤開的《公司法》書頁上，灼出一個焦黑的洞。
洞口邊緣，恰好把“欺詐”兩個字燒沒了。
手機(jī)里，蘇明艷的聲音亢奮得刺耳：“寶寶們看！精華液多到掛壁！咱們家的面膜就是這么實(shí)在！”
她正把那片濕漉漉的熒光綠面膜往臉上糊，黏膩的液體順著下巴滴答淌下，一滴，又一滴，全砸在我的書桌上。
這股甜膩到發(fā)齁的香精味。
這張?zhí)搨蔚桨l(fā)亮的臉。
我......回來了。
“婉婉，來，你也試試！”
蘇明艷掛著直播間專用的假笑，撕開另一包，捏著那片黏糊糊的東西就朝我臉上蓋過來。
“新品體驗(yàn)裝！一貼就能白三個度！”
她冰涼濕滑的指尖，幾乎要戳上我的臉。
一股惡寒從我尾椎骨竄起，我猛地向后一仰，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嘯。
“別碰我。”
我喉嚨發(fā)緊，硬生生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干得掉渣，聽不出一點(diǎn)情緒。
蘇明艷舉著面膜的手停在半空。
她臉上那種甜美的直播專用笑，一瞬間凝固了，嘴角微妙地向下一撇。
我瞥向她手中的包裝袋，那上面除了一個花哨的品牌名“煥顏奇跡”，沒有任何成分表、生產(chǎn)廠家和許可批號。
三無產(chǎn)品。
前世，我就是好心提醒她這個，甚至自費(fèi)將面膜送去檢測，卻被她反咬一口，造謠我嫉妒她這個“丑小鴨”靠自創(chuàng)品牌逆襲，想要?dú)У舾F人唯一的希望。
“林婉你裝什么清高！”
隔壁床的李紅一把搶過蘇明艷手里的面膜，“啪”地一聲貼在自己臉上，“不就是嫌我們窮，用不起你那些大牌嗎？”
她話音剛落，“嘶”地倒抽一口涼氣。
那片面膜接觸她皮膚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片灼紅，像被什么東西燙過。
李紅驚恐地撕下面膜，指著自己瞬間紅腫的顴骨，聲音發(fā)顫：“明艷......這......這是怎么回事？好疼！”
蘇明艷眼睛一亮，立刻湊過去，語氣里滿是驚喜和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紅紅你別怕！這是好事！說明面膜起效了，在給你排毒活血！你摸摸，是不是感覺熱熱的？這就是精華在滲透！忍一忍，過一會兒退了紅，皮膚能白一個度！”
她一邊說，一邊瞪了我一眼，隨即轉(zhuǎn)向另一個舍友：“快，拍下來！這就是我們面膜效果立竿見影的證明！”
另一個舍友立刻舉起手機(jī)。
而李紅，竟然真的在蘇明艷的蠱惑下，捂著自己灼痛的臉，對著鏡頭擠出一個扭曲的微笑，還拿眼睛橫我，陰陽怪氣道："我們窮人敷的面膜，比不上某些人的大牌。“
我還沒開口，蘇明艷立刻上來打圓場，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開著門的隔壁宿舍聽清：
“哎呀紅紅，你別怪婉婉，她平時只用LA MER的，聞不慣我們這種平價國貨也正常嘛?！?/p>
一句話，將我徹底釘在“富家女霸凌貧困生”的恥辱柱上。
我甚至看到，另一個舍友正悄悄舉著手機(jī)，攝像頭對準(zhǔn)我，屏幕上是我冷漠拒絕面膜的畫面。
她們在為網(wǎng)暴我，收集第一手素材。
很好。
我勾起嘴角，內(nèi)心一片冰冷的笑意。
“抱歉，是我不對。”我輕聲說，“你們繼續(xù)，千萬別浪費(fèi)了這么好的面膜。”
爛臉套餐管夠，這次，我一定為你們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