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佛曉還想再說，被他冷冷警告。
“再多嘴就滾?！?/p>
滿眼心疼地捧起我的臉，輕輕擦掉我無意識掉下的眼淚，嗓子干澀又愧疚地哄。
“渺渺乖，不哭了，是我來晚，是我錯，讓你受苦了。”
安安走之前，無論任何時候我聽見這話，都會感動得一塌糊涂，會毫無原則地原諒他。
可是安安走了，唯一復活的機會失敗，最后的告別被顧決明毀掉，連一絲念想都沒能留下。
我怎么能夠，怎么可能，又怎么會允許自己原諒他！
可我還沒有手刃仇人，沒有親眼看見他痛苦一生，當然得先活下來。
我強忍著惡心質問他。
為什么當初狠心把我們母子扔進深山老林，為什么安安生病時我求了他一夜都無動于衷，為什么明知我要復活的是他親兒子，卻還是親手覆滅希望。
空氣寂靜一瞬，他指尖發(fā)抖，眼底慌措。
“什么深山老林，什么求我一夜，什么我明明知道？渺渺，你說的我怎么都聽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分不清他是真無情還是假殘忍，將五年來所有遭遇說了一遍。
越說，他便越抖得越厲害，直到我說出。
“老天不開眼，只能重生到安安死后，我只能又一遍體會眼睜睜失去孩子的痛苦?！?/p>
才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離譜，還自作聰明地做了一個多錯誤的重生時間決定，崩潰地跪在地上，手足無措到拿頭撞墻。
“怎么會這樣，怎么可能......我明明有好好送你出國讀書，還每月定期給你打巨額生活費，可卻接到你在國外亂搞男女關系的消息?！?/p>
“我不信，偷偷出寺去看你，卻親眼看見你和別的男人滾床單，這才賭氣說再也不想聽到你的消息，”
“老天爺，如果我早知道真相，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當初我說什么也要當面和你對峙，而不是遠遠看了一眼就傷心離開。”
原來在他的認知里，我是被他好好藏在國外進修。
“那資料呢？你說你看過那些資料，既然看過，為何真憑實據(jù)擺在眼前不肯信，現(xiàn)在卻來這假惺惺！”
開啟復活陣法前，我特意安排人將資料送到他面前，也特意問過他是否看過資料。
“資料......”
顧決明喃喃自語，這才想起那疊他不敢翻開看，卻在那晚心虛說自己已經看過的資料。
手下?lián)u搖頭，將電子版資料遞過去。
仿佛平地一聲驚雷，將他劈得搖搖欲墜，顧決明做夢都沒想到真相竟早已擺在面前，是他自以為是，無能懦弱，以致錯過救安安的最后機會！
見事跡敗露，兩頭欺瞞的佛曉悄無聲息地往后退。
想逃？不存在的。
就在她馬上就要離開眾人視線時，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后冒出。
“師妹，剛才還張牙舞爪要淹人，現(xiàn)在又急著去哪?！?/p>
他像扔垃圾一樣把佛曉丟到我面前，蹲下身，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說說吧，為什么瞞著我私下干了這么多見不得人的事，連我四歲的兒子都不放過?！?/p>
像風雨來臨前的安靜，此刻他鎮(zhèn)靜得可怕，也冰冷得可怕。
上一次他這么生氣的結果，是把我那所謂的奸夫丟到公海喂魚，這次，誰也不知道他發(fā)起瘋來會做出多恐怖的事。
佛曉哆哆嗦嗦解釋。
“師兄，我都是為了你啊，你曠世奇才，怎么能毀在這種女人手里，她有什么好的，根本配不上你?！?/p>
“配不配得上用得著你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