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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地抬起頭,用一種空洞而又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沈遇白,你該死?!?/p>
他似乎被我的眼神刺痛,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對不起......言言那邊,我會想辦法的?!?/p>
“想辦法?”我笑了起來,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用什么辦法?用我這條命去換嗎?”
我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每走一步,心口的疼痛就加劇一分。
“沈遇白,我告訴你?!?/p>
“如果我的言言有任何三長兩短,我不僅要你死,我還要你,還有你的楚楚,你們整個沈家,都給他陪葬!”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淬了毒的冰,一字一句,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沈遇白被我鎮(zhèn)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我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再看他一眼。
我怕我再多看一眼,會忍不住當場殺了他。
我回到言言的病房。
小小的孩子,依舊安靜地躺著,對外面發(fā)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
我坐在他床邊,握著他冰涼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說話。
仿佛只要我的聲音不停,他就能聽到,就能醒來。
我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過去,那些曾經(jīng)被我認為是尋常、如今卻珍貴到奢侈的畫面,在腦海中一幀幀地回放。
“你剛出生的時候,那么小一點,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護士把你抱到我懷里,你一哭,我的心都要化了......”
“你第一次叫媽媽,含含糊糊的,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爸爸當時......沈遇白當時還笑我,說我想聽想瘋了??墒堑诙?,你又清清楚楚地叫了一聲,你知道嗎,媽媽那天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
“還有你第一次走路,搖搖晃晃地撲進我懷里,口水蹭了我一身。你生病前,最喜歡騎在爸爸的脖子上,揮舞著小木劍,說自己是打敗怪獸的大英雄......”
說到最后,我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言言,對不起......是媽媽沒用,沒能保護好你?!?/p>
就在這時,王浩律師打來了電話。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興奮與急促。
“小吟,好消息!”
“我查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關于楚楚的父親,瑞華集團的前董事長!”
我強打起精神,坐直了身體:“什么線索?”
“他根本不是病逝的!”王浩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是被人謀殺的!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的妻子,也就是楚楚的母親!”
“什么?”我震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
“楚楚的母親,在丈夫死后,迅速掌控了瑞華集團。但她經(jīng)營不善,公司外表光鮮,內(nèi)部虧空嚴重,資金鏈斷裂,已經(jīng)瀕臨破產(chǎn)?!?/p>
“所以......”我的呼吸一窒,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
“所以,他們才急于跟沈家合作,拿到那個心臟研究項目,其實就是想讓沈家當接盤俠,填補他們的窟窿!”
“而沈振國,為了這個項目,不惜動用一切關系,甚至......不惜犧牲你和言言!”
王浩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我終于明白了。
為什么沈家對楚楚這么上心。
為什么沈振國寧愿放棄自己的親孫子,也要保住一個外人。
原來,這背后,竟然隱藏著這么一個巨大的陰謀。
一場為了利益,不惜草菅人命的骯臟交易。
而我,我的言言,就是這場交易里,最無辜的犧牲品。
“王叔,”我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幫我做一件事?!?/p>
“把這些證據(jù),全都捅出去。”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沈家和瑞華集團,到底是一副什么樣的丑惡嘴臉。”
“我要讓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閃過一抹狠戾的光。
沈遇白,沈家,楚楚......
你們的報應,來了。